咱两谁拐的谁？(38)

两人喝粥，却彼此都没有说话。粥已见底。

“师叔打听到萧清寒似乎也往幽州去了，之后可能很危险。简晴，你要不要留在师叔这里？”余霁似乎是犹豫了许久才问的。

“那你呢？”简晴有些不快，“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哪有你去冒险，而我置身事外的道理？”

闻言，余霁流露了惊讶的神情，却迅速转为微微一笑，“好，那就出发吧。”

五月下旬的朝阳下，两人道别了凌光再次上马向着幽州而去。离开洛阳前，马儿从一座江南水乡风格白墙黑瓦的宅邸门前跑过，简晴被这与众不同的建筑吸引，回眸，看到了牌匾上是“韩府”二字。

那是曾经的清幽阁，如今的韩念月的家。

出了洛阳，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五月廿五的夜里抵达了幽州城附近的山脚。

“已经宵禁了吧？”简晴跟着余霁一起停了马，翻身下来。

“嗯。不过我们不进城。”余霁将马儿拴在了一旁的树上，“无枉的轮回殿在这山上。”

简晴抬头望向漆黑的山路，“既然是会客议事之处，为何会在山上？”

“毕竟是杀手组织嘛。”余霁轻笑回答，似乎是要给简晴纠正误会，“像凌光阁那样混在市井中的虽然不少，但都不是正儿八经的议事之处，只是给自己人休息、打听情报用的。”

原来如此。简晴点点头，又看向了被树林遮蔽几乎看不见月光的山路；“我们要今晚上去吗？一定要用偷的吗？”

“如果这颗火晶石只是一颗普通的灵石，或许还能光明正大地去求来。但若它果真是昙灵剑的灵石之一，那便只能靠实力抢过来了。”余霁说话间掌中凝聚起一些灵力，又自己散去，似乎是在检查自身灵力的状态。

跟着余霁向山上走去，简晴低着头。她也不希望这颗火晶石与昙灵剑有什么关系，但是前世的记忆里，余霁的那把剑，怎么看都是重铸的昙灵剑。那是不是说明，余霁的师父得到了灵石之后也会杀人血祭灵剑？她们是不是做了帮凶？

脚下一顿，简晴抬手拉住了余霁的衣袖：“我们不要去了吧。师父要灵石做什么？难道要制造那天血祭堂里的景象吗？如果会变成那样，我宁可被他关在江南。”其实被软禁的岁月也没有那么不可接受……

“我不要。”余霁果断地回答，转身看着简晴，“放心吧，师父不会那么做的。即使师父真的想重铸昙灵，也不会用别人的生命血祭。”

“可是，不经过血祭的灵剑只是半成品，灵石不就是为了淬血而存在的吗？”简晴该是相信余霁的，但是此时却不敢信。

余霁却是一笑，放出了自己的灵力吸来了一片树叶，叶片悬浮在手掌上方。“外婆的佩剑彼岸也是一把灵剑，却完全是依靠外婆自己的灵力铸造而成的。灵剑血祭的原理其实与控制这片树叶是一样的，往里边注入足够多的灵力之后，它便成了一件灵器。只要灵力足够的话，铸造灵剑未必要牺牲性命的。”

原来是这样。简晴松开了余霁的衣袖，如果不需要连累无辜的人，那她是愿意帮忙的，毕竟昙灵剑是这江湖的传说，有了它，余霁也能做回前世那般的强者吧。总觉得，这是今生亏欠了她的呢……

“嗯？”余霁抬头看向了树梢。

“怎么了？”简晴跟着抬头。

“许是我听错了。”余霁摇摇头，“方才似乎觉得有人跃了过去。”

头顶的树冠枝繁叶茂，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月光被完全遮挡，她们两人能看见上山的路多亏了余霁的灵力。

“是不是无枉的人？”简晴猜测。虽然她什么也没发觉，但是直觉告诉她，余霁的洞察是对的。

“算了，既然对方没有管我们，也许是正好路过，我们自己小心就是了。”余霁没有再纠结，只是牵过简晴的右手，再次向山上走去。

被牵住手的一刻，简晴的身体又僵了一下，却立刻恢复自然。上一回在京城的密道里也是这样被牵着，那时候还不觉得。此刻，经过了凌光阁那一夜，简晴感觉自己似乎对触碰变得敏感了起来。

真是的，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得找个机会反一反！简晴再次默默下决心。

依靠着微弱的灵力光团又走了许久，月光突然在眼前洒下，令人疑心是否是幻觉。

抬头，一座阴森却气派的宫殿已在眼前，山林也为它让出了一块空地。宫殿的门旁有一副对联，刻着佛家的话语：“踱尽世间轮回，无枉暂存此生。”明明是佛教典籍中的句子，此刻却透出了修罗的意境。

这句话，简晴是熟悉的。说书人的故事里有无枉，故事里，无枉的杀手们在月黑风高夜抹杀了目标后便会吟出这句话。在江湖中，这句话便象征着无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