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两谁拐的谁？(65)

“那就上回那家吧。”简晴对上回在客栈的事情总体上是很满意的。

“好。”余霁也没有反对。

只是，她们在客栈房间简单休息了一下后，这次轮到余霁说有些在意的事情。

二人来到街上，余霁沿着幽州城的市井街道，挨个把城里的大小医馆问了一遍，问他们一个月前有没有人带着一个五脏受损的15岁少年来过，得到的回答却一概是否定的。

虽然余霁没有说什么，但是简晴从她的神情中还是读懂了。余霁也并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理性，或许潜意识里她也在期待着，又或许她只是想知道银的下落，哪怕最后找到的是一个墓一捧黄土。

夜色降临，灯火阑珊。

将客栈房间的小桌搬到了窗边，吹着夜风，看着幽州城的夜色，就着几碟小菜，却彼此沉默着。

终是简晴打破了这感伤的气氛：“余霁，你很关心你师弟，当初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还在心里骂过他。不过这句话是不能说出来了。

余霁从窗外收回目光，低头轻轻叹息：“算不上关心。我只是有些无法明白他吧。师弟从小就很怕别人会不要他，总是以为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他，不想要他。可是，明明师父师叔他们都很宠他，小时候他闹性子睡不着，师叔都会抱着他一起睡。就连师父都有什么好东西先分给他才轮到我。可这些，他好像都记不住，他只会记得什么时候对方没能兑现与他的约定，然后就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所以，今天我会忍不住去想，他被不知什么人带走，对方会对他做什么？毕竟非亲非故，对方发现治不好他之后，会不会真的直接抛弃在荒郊野外，若是那样，也太可怜了……”说着，泪珠突然如断线的珍珠洒落。

简晴挪到了余霁身边，伸手抱过余霁，让她将头埋在自己胸前，轻轻拍着她的背后安慰着。

“简晴。”余霁的声音有些哽咽，没有抬头，仍旧倚在简晴身上。

“嗯？”简晴微微低头，手上轻拍的动作停下。

“今后会有很多不得不杀的人，会有很多不想杀却必须下手的时候。我可能变得不像我……到那个时候，我一定放你离开，不让你被困在江湖中。”许是刚哭过，余霁的声音有些冷清。

“我不同意。”简晴将余霁稍稍抱紧了些，“你说是我小时候救了你，所以你要保护我。但是，感情是双向的，哪有只许你付出的道理？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改变现在的性格，那我就陪你一起变。你是梦昙花，我便做清澈的月光；你是彼岸花，我便也成为浇灌你的血海。”

简晴感觉到环住自己的双手也抱得更紧了些，怀中的人儿努力忍住声响，却仍旧免不了传出了几声啜泣，微微颤抖的身子更是将她此刻的状态暴露无遗。

当太阳再次升起，昨夜的脆弱都被尘封，再次踏上路途的仍旧是两个会说说笑笑的少女。

距离师父给的期限只剩2个月了，下一个目标，洛阳清幽阁金晶石。

“这回是真的要去韩姑娘家了。”简晴笑道，“不知道上回的邀请还作不作数。”

“即使作数，他们也不会因此将金晶石拱手相让的。毕竟，对他们来说金晶石大概真的比性命更重要吧。”余霁抬头看向南方的天际。

“感觉各派对晶石的态度真的很不一样，蝶梦的老夫人守着晶石的态度，像是守着她旧主的遗命。无枉的人却只当晶石是战利品。师兄那边情况如何？”简晴记得早上出发前收到了师兄的飞鸽传书。

余霁回答：“师兄已经求得了蜀山的水晶石。信中说，蜀山派将晶石视为灾祸，镇守晶石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后来师兄想办法向他们证明了晶石也可以用来拯救生灵，他们就愿意将晶石赠与师兄了。”

“不愧是蜀山派，记得说书人的故事里，蜀山派的门规是‘行侠仗义’，果真是讲道理的门派，适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简晴对蜀山派一直是很敬佩的，不仅因为在说书人的故事里，抵御血玉教的时候蜀山派对清幽阁鼎力相助，阻止焕月宫的时候蜀山派带头召集天下英雄豪杰，更因为他们真正当得起“行侠仗义”这四个字。

余霁偷偷笑了：“师兄的下一个目标可就不容易了，欧阳家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倒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却是一群十足的爱占小便宜的市井小民呢。”

“那可真是有趣了，可惜我们没机会去看这场热闹了。”简晴只听着余霁这么描述，脑海中就有了想象，也笑了出来。

就这样骑马行了5日，二人回到了洛阳。

这最后一日下起了雨，好容易赶在晚膳时间前踏入了洛阳城。许是因为雨水，街道上人不多。又幸好雨不大，余霁与简晴共撑一把伞，走在洛阳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