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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126)+番外

这叫宜佳的丫鬟绷着脸,狠狠瞪了她们,道:“哼!刚才也不见你们替我说话,这会儿到来假好心,我看你们是巴不得见我在外人面前出丑。”

说完又跺了一下脚自行出了厢房,等她走远,屋里剩下的丫鬟才窃窃私语道:“切,不过是二老爷的通房,还是个没开脸的,若不是二夫人在扬州照顾老妇人,哪轮的到她嚣张。”

“就是,说破天不也和咋们一样,还是个丫鬟,老太爷亲口让好生服侍的客人,她也敢使脸子。”

“快别说了,赶紧把屋里收拾收拾,等二姑奶奶回来了,见她屋里乱成这样,还不知怎么发脾气。”

第一一九章 小凤姐

清晨,呈远楼后门处停靠了两辆外观普通的马车,院门被打开,三道穿着连帽披风的人影走了出来,分头上了马车。

遗玉坐进车中将帽兜放下,掀开窗帘一角,同对面另一辆车上的同样在窗帘处露出小半边脸的卢氏相望一阵,随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离,她们才将帘子放下。

遗玉将披风解下来丢在一旁,边整理头发边对卢智抱怨道:“这简直就和做贼一样。”

卢智伸手扯着颈下的带子,笑道:“没办法,这会儿不比晚上,被人看见难免猜到些什么。”

遗玉看着他的笑容,琢磨着早饭之后他们的谈话,这祖孙两人不知昨晚商量了什么,原本还迫不及待让他们认祖归宗的卢中植竟然改了口,提出要对外严守他们之间的关系,日后也不能轻易想见,她看得出来再他们临走前卢老爷子眼中有着淡淡的不舍。

卢氏看着她爹的眼里虽也有不舍,却没什么留恋,在这呈远楼住了一晚,遗玉是看得出来,卢家娘家并没有落魄,相反日子过的极好,可卢氏早上的态度已经说明,她不打算重新过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者说,她是不想靠着娘家过这种生活。

一夕之间多了门富贵亲戚,遗玉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她心中,卢氏娘家再好也是别人家的,这些都不属于他们,更何况他们间的关系要对外严守,有了这门亲戚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离那呈远楼越远,她越觉得昨夜的事情仿佛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当朝功勋一品的怀国公是她亲外公,皇上的肱骨之臣是她亲爹,这些事情就如同一场虚幻的梦一般,最真切的,还是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咦?”卢智正待把披风放在一旁,突然触到里侧一处凸起,翻过来一看竟见披风里侧秘缝着一个口袋,他从中掏出一只荷囊来,解开看,里面整齐叠放着数张贵票,展开数了,一共十张皆是百两的面额,印的是通天柜坊的章号。

遗玉在一旁看了,取过刚才被她丢在一旁的披风,也在上面找到了只装着贵票的荷囊,面额同样是一千两。

兄妹俩互看一眼,遗玉把贵票重新塞荷囊里,递给卢智,“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卢智没有接,淡淡答道:“收着吧,你全把这当成是补偿好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靠着车壁假寐起来。

补偿?遗玉盯着手里的荷囊看了半天,心道还是回去交给卢氏保管,日后银子够了也好换宅子住。

上午下了学,遗玉并没急着出教舍,先前卢智同她打过招呼,中午不与她一道,她就打算在教舍里多坐一会儿,等甘味居人少了再过去。

同样在教舍里面留着的还有长孙娴和另外两三个学生,他们坐在后面闲聊,遗玉翻着书,时不时能听见他们高声的话语。

“长孙小姐,你下午是否就不来了?”

“嗯,戌时就开宴,若是来了学里怕是来不及准备。”

“唉,实是让人羡慕,明日可要好好与我们讲讲那宴上的事情。”

“嗯。”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便有两个人先后离开了教舍,长孙娴并没同她们一起走,收拾了书袋后,等到教舍里的人只剩下两人,才走到遗玉的座位旁。

“卢姑娘。”

遗玉抬头看她一眼,放下书卷站了起来,“长孙小姐,有何事?”

长孙娴轻笑道:“只是传个话,昨日下学后我到实际寺去看高阳公主,她托我向你问好,说是等她诵佛出塔,定邀你一聚。”

遗玉脸色未变,心中却一阵郁闷,她差点就把这位公主给忘到了脑后,这高阳公主被丢到尼莫塔也有一个多月了,现下是八月中旬,到了十月份,高阳就该回到学里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找她麻烦。

她直视着长孙娴,并没有应话,反而面带着疑惑地问道:“是吗?可在我入学之前,公主不是已经入塔祈福了么,又是如何知道长孙小姐能传话给我的。”

长孙娴笑容不变,“哦,我把你入学的事同她讲了,你也知道那塔里甚是冷清,公主性子又好动,难得我去看她,不说些趣事与她听,她是不依的。”

言下之意就是把她的事情当成“趣事”讲给人听了,遗玉脸上也露出笑容来,“原来如此,我听说未免闲杂人等打扰了公主潜心诵佛,因而尼莫塔外戒备森严,可长孙小姐尚能入塔给公主解闷去,看来实际寺并不如外面传的那般严密。”

长孙娴笑容微僵,她没想到遗玉会这般回嘴。尼莫塔的确戒备森严,皇上的旨意是让高阳潜心诵佛,不许人打扰。她能进去是因为拿了她爹的牌子,那些守卫自然不敢拦着,这事情往小了说也没什么,可往大了说,那些侍卫就是玩忽职守,而她则是有违旨之嫌了。

遗玉注意到她眼色的不对,心中冷笑,若是放在以前她忍便是忍了,可自从被她们迷晕了丢进小屋里,差点送了半条命,就已经清醒了,过多的忍让并不能换来这些贵女们的适可而止。

她不用多想就知道长孙娴在高阳面前没说自己什么好话,那位公主本就看她不顺眼,再被人挑拨一番,出来定是要找她麻烦,不管这长孙大小姐为什么要想着法子给她添堵,她总是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长孙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似往常那般垂头躬身让人看不真切的模样,因为比自己个子低了半头所以微微抬起了下巴同她对视,素净白皙的小脸上正挂着谦和的笑容,细看便能发现,那一对勾玉明眸中一片平静,明明比她还小上三岁,又是个庶民出身的,却在此刻,竟是让她坐不出半点优越感来。

一瞬间,长孙娴将脸上的略显得僵硬笑容收了起来,冷冷道:“卢小姐,我话已带到,至于你怎么想,那都是你的事情。”

遗玉静静地看着她转身离开教舍,眼尖地发现她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待她身影消失后,才偏头笑了起来,这长孙小姐,心思再沉也还是十六岁的小姑娘。

长孙娴下午没来上课,同样要参加中秋夜宴的遗玉却老老实实地在教舍里面听了一堂课,酉时下学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她梳妆的,她并不担心时间不够。

钟鸣之后,她拎着书袋独自回了坤院,事先卢智同她约好酉时过半在宿馆后面见面,因先前得了交待,遗玉便没有刻意素装,选了一跳鹅黄色的束裙外搭一件杏色窄袖绸衫,料子不是极好的,毕竟事先没有准备,除了常服之外她仅带的几套衣裳里也就这身黄色的还算合适今晚的场合。

陈曲给她梳好头,又选了钗环一一别上后,站在一旁忍不住赞叹道:“小姐,你真好看。”

遗玉看着镜中的自己,精致却不显累赘的梅花垂髻,额发侧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一张素面虽脂粉未施,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皮肤本就是细腻润滑的,不需要过多雕饰,自有一番少女独有的清丽,的确比以往常服单髻时候亮眼了许多。

女孩子都有爱美之心,她也不例外,可如今这副十二三岁的模样,就算是漂亮,在她心里也还是个小女孩而已,让她如何也生不出什么精心打扮的心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