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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137)+番外

“驾!驾!驾!”

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遗玉余光扫到两侧不到一丈的距离猛然蹿出几道影子,身下的马儿一颤之后,撒腿就朝跑在前面的几匹马追去。

“啊!”猛然的加速让她身体后仰,手中马缰脱手,情急之下她两腿不自觉地一夹,马儿奔地就更加急速。

“哈哈哈!”马场上一些学生见了她这副狼狈的样子都笑得前仰后合,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刘助教吓了一跳,连忙迈开步子追着她跑了起来,边跑边使劲大喊着:

“抓住缰绳!勒马!勒马!”

遗玉前仰后合了几次,使劲扑倒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搂着马脖子,耳中的笑声和喊叫声都已辨不清,身下的马匹就好似疯了一般,一个个超过前面的人,直直冲出了马场,朝着入口处奔去。

同时在马场一角,几个太学院的学生正骑在马上闲聊,忽然一匹急速奔跑的马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一个人忙出声惊叫,“快看!有马惊到了!”

“驾!驾!”就在他出声的同事,身边一道人影迅速扯了缰绳,朝着刚刚跑过去的马匹追去。

缰绳、缰绳,遗玉脸色发白地搂着马脖子,一手摸索着不知甩到哪里去的缰绳,急速的颠簸让她胃里一片翻腾。

停下来啊!

一人一马已经出了马场,朝着大花园而去,身下的马儿没有听见她的心声,一个劲儿地朝前奔,还专挑那些有着低矮丛枝的小路跑,不多会儿,遗玉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挂了好些道口子,头上的发带也已不知所踪,腿被震地生麻,抱着马脖子的两只手臂也渐感无力。

“勒缰绳!勒缰!”

身后传来一声吼叫,遗玉心中暗自苦笑,她也想勒缰,可这会儿她的手若是松开,绝对会被马甩下去。

大花园中一座凉亭里,一人正闭着眼斜倚在柱上小寐,忽听见不远处的声响,眉头微皱之后方睁开眼睛。

第一二八章 差点破相

国子监大花园

两匹马一前一后地奔跑着,相隔不到三丈远的距离,前面的马屁像是疯了一样到处乱窜,再往前不远处,就是学里那面极深的碧波湖,这马横冲直撞的,若是跑到河边把背上的人甩进湖里那可就糟糕了。

“小玉!勒缰啊!”

眼见前面那匹马上的墨灰色人影开始摇摇欲坠起来,程小虎使劲夹着马腹,一张白胖的小脸急得通红,一边喊叫着,不时低头躲避头顶的树枝。

下一刻,只听轰地一声,前面那匹马似是突然被人削断了腿一般,猛然跪倒在地,马背上的人影一下子摔飞了出去,刚好跌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小玉!”

程小虎猛然勒紧了马缰,从马背上跳了下去,两步蹿到草地上的身影跟前,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刚翻过她的身子,待看清楚后,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惨白的小脸上半边尽是细细的划痕,往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紧紧地闭着,这模样吓坏了程小虎,他赶紧将人从地上背在身上,也不敢再驾马,匆匆地朝着学里的医馆跑去。

不远处的凉亭上,一道人影静静地看着刚才的一幕,直到两人走远,才又靠坐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

******

卢智回答完先生的问题,在对方的赞声中坐下来,眼皮的一阵乱跳让他皱了皱眉头,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想到他事先在遗玉身边安排的人后,心中又渐安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墨灰常服的学生匆忙跑到教舍门口,来不及对正在台上讲课的先生告罪,就喘着粗气,冲着屋里大叫道:“卢、卢公子,你妹妹从、从马上跌下来了!”

正捧着书本的卢智听到这声叫喊,心中一突,脸色猛然变幻,直直站起了身子大步朝那立在门口喘气的学生走去。

“怎么回事?”

“马、马突然受惊吓,然后就跑、跑出了马场,后来咱们追过去……程公子已经把她送到医馆去了。”

卢智脸色一僵,对着呆呆站在讲台上的先生一礼,“先生,学生有事,需离开一下。”

“呃、嗯,快去吧。”

得了先生的应允,他转身绷着脸离开,走出门后才飞快地迈开步子奔跑起来,在他走后,教舍里几个学生的脸上方露出了淡淡地幸灾乐祸。

卢智一路疾奔到了学里的医馆,询问了门口的药童后,在里间找到了人。

“卢大哥。”程小虎正帮太医捧着托盘,瞄到从门外走进的卢智,出声喊道。

卢智没有应他,一步步朝着靠墙那张软榻走去,直到越过太医的身子看清榻上静静躺着的小人儿,双拳瞬间紧紧握起,清俊的脸上闪过痛惜,之后即是刺骨的寒色。

程小虎本来还想说话,看见他的脸色后,张了张嘴愣是没敢开口,反倒把头撇了过去,他是第一次见到向来温和的卢智这种表情,惊讶的同时,不知为何,心中还隐约泛起一股发毛之感。

太医认真检查了遗玉的状况,又把她脸上的伤口做了处理了后,才起身唤卢智到外面去,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卢公子,卢小姐是暂时晕厥,身体并无大碍,只、只是……”

“林太医但说无妨。”

“只是姑娘家的皮肤本就娇嫩,又是这个岁数,虽伤口细长易愈合,但怕是会留下印子。”

卢智沉默了片刻,方道:“还有其他不妥之处吗?”

“那倒没有,老夫写个两张方子,一熬后服用,可起压惊安神之效,一研磨涂抹在面上,伤口会愈合地好些。”

卢智又问道:“您可记得上次我拿来的药膏?那东西涂抹在脸上,也不能去疤吗?”

林太医年纪大了,想了半天才拍手道:“对!你说的是炼雪霜吧,当然有用,那可是――”

卢智暗松一口气,伸手打断他的话,又问了一些详细的事情,才谢过了林太医,朝医馆门外走去。

门口站了三个穿着各色常服的少年,皆是一脸担忧地朝里面望着,见卢智出来,赶紧把头垂了下去,跟着他走到医馆一侧偏僻的角落后,其中一个个头高的,才张口道:

“卢公子,对不住,我们――”

“无妨,你们把御马场上的事情仔细讲给我听。”卢智面上并没有责怪的表情,等听三人把事情大概拼凑着讲了一遍后,又与他们交待了些事情,才回到医馆里去。

******

遗玉靠着车厢,瞪着对面的卢智,因为半边脸上包着东西,只能小心地张口说话:“大哥,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带我回家,不是让娘担心么。”

卢智翻着手上的书,头都不抬,“你也知道娘会担心,谁让你去骑马的。”

“呃……”遗玉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的确是她不对,虽然当时刘助教那样说了,但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拒绝的机会,搞成现在这样子,她的确要负一半责任。

“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吧,我已经替你稍假了。”

“啊?多、多久?”

“十日。”

遗玉捂着脸忍住撇嘴的冲动,十日,九月学里本来就要沐休一整个月,那她不是直接歇到十月去了。

“那你也该早告诉我,让我收拾收拾东西再走啊。”

“你收拾什么,该带的我都让陈曲给带上了。”

“我那一箱子书没有带上。”

“还敢说,你又乱收陌生人的东西。”

遗玉轻哼一声,“若不是你口中的这个陌生人,怕是你小妹我这辈子就破相了。”

“谁让你去骑马的。”

“……”

又被噎了回来,遗玉不再找不痛快,扭头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眉头才微微皱了起来。

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她中午在坤院的床上醒来后,卢智就守在一旁,问了她一些在马场上发生的事情,她都据实说了,她大哥脸上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是教训了她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到了下午下学后才来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