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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167)+番外

早起的时候,她不是自然醒,也不是被丫鬟们唤醒,而是被银霄的啄门声吵醒的,这只大鸟天刚亮就从李泰的屋子里跑到了她门口开始制造噪音。

刚用完早点,她在净手时听见阿生在院子里的说话声,接过丫鬟递上的帕子,她走到门边一看,院中有两个布衣仆人正在阿生的指挥下放下手中抬着的东西。

那东西形似一张躺椅,背靠处坡度较缓,头枕的地方有些镂空嵌一只半大的木盆,木盆下面有架子,比椅腿不要略粗一些。

遗玉眼睛一亮,知道这是自己画的那张图已经做出来了,这才两天的功夫,钱多势大果然办事利索。

阿生见着立在门口的她,朝前走了两步,唤道:“卢小姐,您来看看,这东西做的可是妥当?”

遗玉三两下擦净了手,将帕子递给一旁的丫鬟,走上前去,围着这张造型奇特,专门为了洗发而制作的躺椅转了两圈,那木盆是个活动的,可以取下,使用的时候,将盆中注上水,人躺在椅子上,进步刚好高在头枕处一个反向斜坡,头发自然散落在水盆中,这躺椅颈部枕着的地方,不知用什么皮革包裹着,摸上去很是柔软。

遗玉好奇地躺上去试了试,当真是舒服的很,当下就动了小心思,等魏王的毒解了,回去也找人做上这么一件躺椅来享受享受。

阿生又听她把这东西的用法说了说,不由叹道,“真是个好东西,卢小姐,这东西可有个名字?”

遗玉略一思索后,答道:“就叫洗发椅好了。”

说实话,这名字忒俗气,但毕竟不是对外卖的商品,而是个人使用的,叫着心里明白就成。

阿生两腮一抽,大概是觉得这名字不好听,又看了看这模样古怪的意思,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也就没出声反对遗玉的话。

两人指着这椅子说事儿,同样刚用罢早点的李泰从东屋走出来,阿生瞄见他,恭声唤道:“主子。”

遗玉背对着小楼,见对面阿生这般言语后,就转过身去一礼,“殿下。”

李泰走到他们身边,那两个布衣仆人早就弯腰退到一边去,遗玉和阿生往旁边挪开,看他走到这洗发椅边上打量。

遗玉偷瞄了眼李泰的侧脸,见他发冠整洁,面容冷淡,半点不带没休息好的模样,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这就是照着你那图纸做的?”

见他问话,遗玉飞快地收回视线,忍不住赞道:“是,这木匠做的极好,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尤其是那枕头的地方,我并没提到,却做了出来,这皮革垫在上面很是舒适,颈部不会难受,殿下,您要不试试?”

遗玉看着这洗发椅,在赞叹中一时失口,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才觉得有些不妥,哪想下一刻就听见身边那人低声道:

“好。”

好的意思就是他愿意试试,试试的意思就是他要躺上面洗发,让谁给洗呢――遗玉有些僵硬地抬头看向李秦,对上他那对在清晨时少了两分妖冶,多了些清丽的瞳孔,想起阿生昨天对地说的…算了,早就该有觉悟了不是,李泰的头不能随便摸,这院子里又没什么贴身丫鬟,等过两天药材齐了,她照样得亲自上场,现在就当是练手了!

阿生看着遗玉脸上细微的变幻,咧嘴一笑,道:“卢小姐,那就麻烦您了,我让人烧水去,”又对李秦道:“主子,您在哪儿洗啊?”

李泰伸手一指院西的一棵松树下,而后就转身背着手回屋去了。

阿生吩咐着仆人将洗发椅抬到那棵树下,又让人去烧水,遗玉低头看着身侧同样仰头看她的银霄,小声嘀咕道:“得,都成洗头小妹了。”

阿生往旁边挪开,看他走到这洗发椅边上打量。

遗玉偷瞄了眼李泰的侧脸,见他发冠整洁,面容冷淡,半点不带没休息好的模样,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这就是照着你那图纸做的?”

见他问话,遗玉飞快地收回视线,忍不住赞道:“是,这木匠做的极好,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尤其是那枕头的地方,我并没提到,却做了出来,这皮革垫在上面很是舒适,颈部不会难受,殿下,您要不试试?”

遗玉看着这洗发椅,在赞叹中一时失口,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才觉得有些不妥,哪想下一刻就听见身边那人低声道:

“好。”

好的意思就是他愿意试试,试试的意思就是他要躺上面洗发,让谁给洗呢――遗玉有些僵硬地抬头看向李秦,对上他那对在清晨时少了两分妖冶,多了些清丽的瞳孔,想起阿生昨天对地说的…算了,早就该有觉悟了不是,李泰的头不能随便摸,这院子里又没什么贴身丫鬟,等过两天药材齐了,她照样得亲自上场,现在就当是练手了!

阿生看着遗玉脸上细微的变幻,咧嘴一笑,道:“卢小姐,那就麻烦您了,我让人烧水去,”又对李秦道:“主子,您在哪儿洗啊?”

李泰伸手一指院西的一棵松树下,而后就转身背着手回屋去了。

阿生吩咐着仆人将洗发椅抬到那棵树下,又让人去烧水,遗玉低头看着身侧同样仰头看她的银霄,小声嘀咕道:“得,都成洗头小妹了。”

“呦”听力极佳的银宵不明所以地回了她一声。

……

今天又是个晴天,虽是秋季,却不燥不热,辰时过半,阳光从小楼东侧的高大松柏中传过羁旅,照到院西时候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光斑。

遗玉站在躺椅后面,露出两截白嫩似藕的小胳膊,一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又弯腰从木桶舀出半瓢热水添在盆中。

李泰的发质极好,黑亮且发丝纤长,乌黑的发丝漂浮着,淡淡的水蒸气熏腾着他的脸庞,显得有些飘渺,遗玉几乎不忍下手去破坏这幅美景。

她先将他的发梢打湿,用散发着同他常用的熏香一种味道的胰子涂抹在他的发尾,一点点向上揉搓起来。

闭上眼睛的李泰总是给人一种很沉静的感觉,不是遗玉记忆中形容男子,诸如蓄势待发的野豹、深沉的古井之类,非要出一个形容词来,她觉得这时的他就像是一棵树,一颗扎根很深的大树,没有参天的高度,却有牢固的根脉,给人一种狂风暴雨亦无法撼动之感。

第一五四章 小人物

小楼东侧的一棵树下,红木软榻上斜依着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子,宽松的袍子,肩上留有些许水痕,带着湿气的黑发,一缕缕地散在靠背上,榻侧两步处铺着一张花白的毯子,上面盘腿坐着一名十二三岁的绿衣少女,两人各自手捧着书卷,没有任何交流,却有种静谧流动在他们之间。

通往小楼的花厅中,阿生蹲在地上,一边拿刀子割着铜盆中脆黄的烤肉,一边对立在它身侧,歪着脖子轻啄羽毛的银霄,小声嘀咕道:

“早上不吃饱,这会儿又要加餐,你小子一天要吃几顿才够,毛病还多,真是折腾人,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在别院里待着,现在倒要我伺候你……”

银霄听见他的抱怨后,只是侧头“咕哝”了两声作为回应,而后就继续去梳理它光洁的羽毛。

遗玉翻过手中书卷最后一页,回味着故事的情节,伸手到一旁的茶案上斟了杯茶水打算润下喉,茶案的那边就是李泰所躺的软榻,她喝着茶水,余光偷瞄着李泰的侧脸,还有他未干的长发。

这么一看,握着茶杯的白皙手指上似乎还有着未来得及消散的丝滑触感,恍然记起儿时在山村的小屋中,简陋的灶房,火上烧着热水,个头小小的她坐在浅浅的木盆里,肩上带着凉意,卢氏动作轻柔地替她洗发,粗糙的澡豆带着涩味,但在记忆中却是一种很舒适的味道。

此刻身上尤带着湿气的李泰,虽然面部线条仍是鲜少变化,但在遗玉的眼中,却流露出了些许的放松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