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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174)+番外

垂头躬身的丽娘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胆敢用一句公主明鉴请对她不喜的平阳做主,仗的就是平阳不会明目张胆地去破坏这等级制度,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初次相识之人,不得不说,她能在平阳的威压下想出这么一点漏洞,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平阳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拎着一只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的便宜布袋、一身朴素却毫无惧色的遗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小姑娘,你可知道以下犯上是要受什么惩罚的?”

遗玉清晰地答道:“平民对官员语出不敬,言语冒犯,一经查实,视其情节,杖责二十至三十,收监三到五日。”

这惩罚对姑娘家来说是极重的了,丽娘同刚刚反应过来的房之舞都忍不住抬头去看遗玉的表情,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冷笑,权当她天真的以为能仗着平阳躲过去。

平阳眼中不解更浓,“你不怕?”

“不怕。”遗玉对她摇摇头,而后侧目去看同样盯着她的房家三口,扬唇一笑,娇俏的眼角丽色顿生,晶亮的眼中泛出淡淡欢愉的光彩,对着他们道:“谁说我是平民的?房大人、房大娘,小女不才,虽年仅十二,眼下却正在国子监念书。房大娘你可有封号在身,不然凭着刚才你辱我贱民的那句话――”

看着仿佛被念了定身咒的房家三口,遗玉不掩笑意地回头对着面带惊讶的平阳一礼,“小女实屈,公主明鉴。”

又是一句“公主明鉴”!却如一把利刃割断了丽娘脑中的一根弦,房之舞更是忍不住出声喊道:“你骗人!”

遗玉里也不理她,从袖袋中取出自己亲绣且恰好随身携带的一只荷囊,将绳带拉开,深入两指从中夹出一样两指宽窄两寸余长、挂着红绳的小木牌来恭敬捧给平阳看。

这红木牌子放在她手心,不大的一点,上面刻着些文字,造型并不起眼,却让在场见着的几人都忍不住愣住。

国子监专造的学生牌子,平阳认得、房玄龄认得、丽娘认得,就连房之舞也从别人那里见过!

一时间,众人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复杂之感,在她拿出那牌子之前,就连平阳都有些怀疑,这看起来衣着打扮皆不似千金贵女、且年纪又这般小的小姑娘,谁能相信她竟然会是国子监的学生。

平阳伸手去过牌子,翻看了一下就又递还给遗玉,复杂的面色缓和下来,看着遗玉时那抹若有若无的欣赏却更显。

平阳向来是个我行我素、敢作敢当的人,不了解她为人的,根本就不清楚她视礼教为无物的一面,在没有表露身份之前,听着遗玉对丽娘那番评论未见面的生父时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不但不反感,反而生出一股亲切之意来。

这事情本就是她给引到这份上的,刚才若是遗玉没有说明身份,那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遗玉被人为难和惩罚,却没想着小姑娘竟然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当下她便和声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本宫怎地都没听说过,这京城十二岁的小姑娘,都能入的国子监去了?”

第一六零章 你不配

“你是哪家的孩子,本宫怎地都没听说过,这京城十二岁的小姑娘,都能入得国子监去了?”

不怪平阳惊讶,国子监虽然实质性是为官吏子孙开设的学府.但收人却是严格的,尤其是对女子,十二岁到因子监念书的女学生不是没有,可却是少之又少的,大多这十年纪都是父母请了先生在家中教习。

平阳虽人不在京城,消息却也灵通,像遗玉这样口齿伶俐,应变得当,处事不惊的小姑娘,按说应该是有些名声才对,可她别说认得了,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于是这会儿才出言问到遗玉来历,却忘了边上同样竖起耳朵仔细听的一对母女。

遗玉本不想言明姓名,她眼下虽不惧怕麻烦,却也不喜欢自找麻烦,可平阳的话问出口后,她脑中却快速地转了一圈,答道:

“小女并非长安人士,入得国子监,是因着一首题诗得晋博士赏识,特招了进去。”

平阳眼睛一亮,点头赞道:“你说的是晋启德博士?哈哈,能凭着一首诗被那老顽固看重,必是才学兼备,我听你先前说法,还是个幼年丧父的?”

听到她啃里说出幼年丧父几字,房玄龄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丽娘同房之舞,则是巴不得遗玉赶紧多露些她的事情出来。

遗玉目光微晃,“是,”她脸色柔和了―些,轻声道:“小女是娘亲一手抚养大的,娘亲教我读书认字,教我明事知理,”话锋一转,瞥了一眼房之舞道,“比起那些个父母双全,却不知所谓的,小女倒是庆幸自己只有一位好母亲。”

这又是在暗指房之舞品行不堪,家教不严了。

丽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房玄龄则是保持着沉默,房之舞看着遗玉,眼睛都快冒出火来。

遗玉侧头去同她对视,“房小姐这般瞪着我,可是对我的话有所不满?”

话说回来,从一开始的小争执,闹到这个地步,虽有平阳刻意引导,也有遗玉 顺势为之,可却是房之舞一手造成的。

开始时候是她先去夺遗玉手里的披帛,而在遗玉打算赔钱走人的时候又横加阻拦,后来在父母来后,又满嘴谎话,这时就让看出他们身份的平阳抓住了机会,更是在平阳让她道歉时退避不肯,间接逼出了她爹来。

到了这会儿,还是死不悔改,不知自己有半点错处的摸样,让遗玉看了,心中厌恶更重,说话也就没留情面: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看你年岁就比我略小些,还是管家小姐,说话做事竟似土匪一样,做错了事请不知悔改,还让你爹替你道歉,这么大的人了,好的没羞,就不知是你爹教你的这般,还是你娘教你的这般!”

这回可是讲明了家教问题,丽娘心头一跳,侧目看了一眼沉默的房玄龄,心道不妙,这女儿的教养一直是她亲手来的,眼下被人这样指责,不仅是打在她脸上,更是打在房玄龄的脸上。

刚才就欲言又止的丽娘,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却似在看热闹的平阳公主,终于张口对遗玉硬声道:“小姑娘,不论如何这话都不是你该说的,我们房家的家务事,哪轮的上你来闲话。”

丽娘算得上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若是放在寻常,房之舞惹了事出来,凭着她的手段,自然可以息事宁人,甚至倒打一耙。

可今日也算是她倒霉,这在场的几人,平阳公主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敌意,但人家是皇室公主,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硬抗,房玄龄自打遇上平阳,态度上有些奇怪,一直处在被动挨训的局面,而遗玉,表面上这个最好欺负的小姑娘,却意外的是这场上最硬的一根骨头!

她不张口还好,一张口又让遗玉想起了刚才落下的一茬,也不接她的话,反问道:“这位房大娘,刚才你辱我为贱民,你可是有封号在身,如若没有,小女还要请公主做主。”

刚才还在指责遗玉多管闲事的丽娘,脸色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刚才她说话时候也是因为一时情 急,才脱口了贱民出来,这贱民就是流放或充军,充妓的犯人,比平民还要低上一等,若遗玉是平民。那她的贱 民之言自然无碍,可遗玉不是,他是国子监的学生,是女士,被人称作贱民,绝对是一种侮辱。

她也只是平妻,同发妻虽然只差一个字,待遇也差不多,可却是没有资格享受封号待遇的,没有封号,就算是官 吏家眷,侮辱一士,那肯定是要论罪的。

遗玉看着她的脸色,从没像此刻这样为入国子监念书而深感明智,官高一级压死人,成分高,那可是有法律保护 的。

见她半天不答话。遗玉只是在他们一家人身上打转,平阳嗤笑一声,对遗玉到:“小姑娘,你这话是多问了,一个 才抬了不久的贱妾,哪里来的封号,本宫替你坐住了,”说完她就从腰间夹缝中摸出一块印章,丢向门口跪着的 几个巡街人,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