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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182)+番外

高阳对她点点头,抬高了下巴眯着眼睛望了一会儿西边角楼处之上通红的太阳,唇角一勾,对着有些昏暗的塔中一道隐约的高挑身影,轻声道,“你放心,本宫会再来找你的。”

而后就拎起长裙,脚步有些欢快地朝着不远处两名少女跑去。

紫天薇伸手亲热地拉住高阳的胳膊,埋怨道:“表姐,我可想死你了,娴姐姐每次来看你,都不带我。”

见她告状,长孙娴瞥她一眼,“你当陛下的旨意是假的不成,我一个人进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带着你,是生怕不被别人告了去不成?”

紫天薇嘿嘿一笑,另一只手挽上她的胳膊,拉着两人朝东门走去,“走!咱们上天霭阁去喝酒,你们都不知道,这几日我可是过的憋屈死了,不比表姐强到哪去!”

高阳眼睛一瞪:“你有什么好憋屈的,本宫这些日子哪是你能想的,每天睁眼闭眼耳朵里响的都是钟鸣和经声,哼,做梦都是同秃头的罗汉下棋!”

“三公主回京了。”长孙娴淡淡地说了一句,果见紫天薇耷拉下的脑袋同高阳瞪大的眼睛。

“什么!姑妈回来了!”这嗓音,绝对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该有的反应。

第一六七章 对对碰

“什么!姑妈她回来了!”

看着被这消息惊地停了脚步不再往前走的高阳,长孙娴道:“到天霭阁再说。”

高阳皱起眉头,嘀咕道:“早知道本宫还不如在塔里待着呢,好歹有――”她扭头看了一眼已经重新关上的塔楼,绷了绷嘴唇,然后在柴天薇的拉扯下,缓缓步出了实际寺。

留影坊天霭阁

天霭阁位于东都会东角一处园林中,这间园林景色和格调丝毫不亚于达官贵人家宅中的花园,造型别致的天霭阁傍湖而立,是京中年轻贵人们最喜欢的饮酒作乐的地点。

此时已近傍晚,二楼中最好的一处雅间里坐着三名少女,退避了旁人的侍候,各自待在屋中的一处。

尚未换去素色衣衫的高阳斜坐在栏杆边上,一手拎着酒壶,时不时将脚边的点心捡起一块抛到下面的湖水中。

“薇薇,姑妈她有同你问起过我吗?”在提到平阳公主的时候,她是不会自称本宫的。

正盘膝坐在地毯上饮酒的柴天薇犹豫了下,道:“嗯,她问了你是怎么惹到陛下,被关到塔里去的。”

高阳忙扭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同她说的?”

“我、我就照实说了呗。”

“啊!”高阳一手拍在栏杆上,气道:“你就不会说你不知道啊!”

高阳生气也是有原因的,平阳公主身份地位特殊,是鲜少能够管治住她的人,每次平阳回京,若是得了她惹祸的消息,被叫去训斥一番还是小事,有时会拘了她在昭华府上,一住就是整个月地不让人出门,或是做些让她极掉面子的事情。

李世民的这群皇子公主们中不乏性格顽劣又不服管教的,都没少被平阳整治,皇上对此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此每次平阳回京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自然就是高阳这类贵女们,欢喜的则是那些被他们折腾地苦不堪言的人。

长孙娴轻哼一声,插话道:“你当你那点子事能瞒过三公主去,薇薇若是不说,少不了又被她训斥。”

见她帮自己说话,柴天薇赶紧点头应声,“是啊,是啊,你也知道公主看我不大顺眼,”她轻哼一声,“自己生不出来,看见别人生的,当然会不舒服。”

“薇薇!”长孙娴轻喝一声,沉声道:“说话也不看地方。”

平阳公主膝下无一女半子是众所周知的,却没人敢在任何场合拿这件事情说笑,这位公主虽不支持任何党派势力,却多的是对她景仰之人。

大概六年前,镜中曾经有位夫人在一次酒宴上,同邻桌闲话时候,讽笑了三公主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最后这位夫人家的老爷,在几日后就被几名在朝中名望不低的御史,联名寻了错处将其弹劾。

事后个中原委被揭开,京中文武官员无不再三警告家眷,不可在外非议平阳公主之事。

柴天薇端着酒杯的手一抖,轻轻“哦”了一声,见气氛一时有些僵硬,长孙娴缓和了语气,“不说这个,玲,过几日到学里,你记得同方典学道歉。”

高阳仍在烦恼着平阳公主的事情,听到她的话,随手一摆,“不去,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典学,也敢给本宫脸色看,再给他道歉,传出去本宫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长孙娴向背后的软垫靠去,“不去也行,那明日你递了帖子,带我上四哥府上去。”

高阳纳闷道:“这事同四哥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听说四哥最近病了,正好你出来,咱们一同去拜访。”长孙娴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先前已经到魏王府去过三回,前两回吃了闭门羹,第三回倒是进去了,可却在客厅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人。

“什么?四哥病了?不可能吧,”高阳疑惑,“他身体向来挺好的,你说是若瑾哥哥病了,本宫还回信。”

长孙娴喝了一口酒,脸上带着忧色道:“应该是真的,不管怎么样,明日你同我一起去看。”

尽管高阳三个月前在生辰宴上同魏王李泰有些不快,但这在长孙娴眼中也不过是兄妹间的小摩擦罢了,李泰待高阳的确有些不同,许是会见她一面。

“好吧。”高阳也是个忘性大的,压根不记得自己在入塔前曾同李泰在杏园闹翻过一次。

柴天薇的脸色好了些,插话道:“那我也同你们一起去。”

长孙娴瞥她一眼,待要答话,就听门外传来一阵争论声:“公子小姐,这间屋里的确有人啊,小的给您三位换隔壁去如何?”

“夕儿,你说呢?”

“恪哥哥,我想要能够看见湖面的房间,这间看景色最好了。”

“嗯――没听见么,你去同里面的人说,让他们换到别处去,今日的花销算在本公子身上。”

“公子,这、这可是为难小的了,可没这种规矩啊……”

“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夕儿,咱们换处地方好么?”

“……我听哥哥的。”

最后一句娇嫩的声音刚落,屋中的三名少女一起朝门口看去,就见并没从里面插上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双手推开。

站在门外的两男一女对上屋中的三名少女,皆是一愣。

长孙娴在看到立在两名出色的青年中间娇小可人的小姑娘后,双目闪过一道隐晦的神色。

“姐姐!”长孙夕最先打破这平静,惊讶又带些喜色的对着长孙娴唤道。

长孙娴回了她一个笑容,对几人身后探头探脑的侍人道:“行了,你出去吧,我们都认识。”

等房门再次关上,屋里多出了三个人,长孙夕很是亲切地在长孙娴身边坐下。

李恪望着远处的湖面,问道:“高阳,你不是后天才能出来么?”

高阳没有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记错了,我原本昨日就能出来了!”

同父异母的兄妹,本就不亲,尤其是四皇李恪又是高阳最厌恶的杨妃所出,她向来难言喜恶,对李恪虽不至于恶毒,却也没什么好脸。

李恪皱眉,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高阳并不是他这边的人,两人不交恶,却也不喜多话,只看称呼就知道,亲近的人多是称呼高阳的单名“玲”字,而是唤她的封号。

而另一边,杜若瑾接过凑到他身边的柴天薇递来的酒杯,笑着道了谢后,对正被长孙夕轻轻拉扯着手臂说话的长孙娴道:“没想到会遇上你们,早知道就约好了一同出来。”

长孙娴回他道:“若瑾哥哥最近似是挺忙的,我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杜若谨清俊的脸色带着淡淡的苦恼,“可不是么,我爹看我最近身体好些,学里又沐休,于是找了许多事给我做,就连作画的时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