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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224)+番外

卢智心中,要不要在卢家本家认祖归宗时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算不认,他依然姓卢,依然能报复。卢智这个人,不会因此缺斤短两,相反他寒门的背景,能带来更多的便捷。当然,他是不会将这种想法刚告诉一心盼着他们还原正身的卢老爷子。

卢智看着馒头引发的卢中植,道:“进展是有一些的,丽娘那个女人,连同那个死去的芸娘,原来都是长孙皇后身边的宫女,在房乔投靠安王之前,二女就在一次宴上被赐给了他,那丽娘据说还是隋朝一个将人之后,芸娘倒没什么特别的,我还先前问过娘亲,这女子胜的异常美貌。”

“我有一点不解,在芸娘死后,房乔将我关起来——外公,娘看不明白,你应该能想到,若不是房乔授意。娘又怎么能从守备森严的房府中带着我逃脱。”

卢智早就猜到,当年他被关,怎地就是卢氏从卢家带来的家生子去祠堂守门,怎地就那般顺利让他们逃了出来,显然是进过房乔授意的,担着却是他头一次向卢中植说明。

卢老爷子的脸上并没有惊讶,显然也已经猜到,只是他眼中却带着迟疑,“智儿,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点的?”

“很早,早在我们一家人,还在小山村里,靠着几亩薄天度日的时候。”卢智面无表情的告诉了他。

卢老爷子神色一变,皱起了眉头,语带忧色,“你既然知道他当年有心放你们,为何——”

卢智突然轻笑出声,去不见目中半点悦色:“为何”

还怨他、为何还恨他?外公,你觉得我还要感激他不成,感激他让娘郁郁寡欢,感激他的宠妾害我背上弑名,感激他让小玉当了四年的傻子!”

“我是要感激他,若不是他为了忠字,让我娘死心,带着我们逃离了这长安城,多和卢俊怕是同那些不知人间疾苦纨绔一样,无所事事,小玉则像那房大人的爱女一般,蛮横无态,我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滋有味地为自己活着。”

他语气平淡,一席话说来半点不带波动,但卢中植听在耳中,这把年纪,历经了风霜,却仍是难免心酸,喉涩,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智儿,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也还怨恨着他?

卢智神色一软,收了笑容,摇头道:“您是娘亲的爹,是我们三兄妹的外公。”

卢中植见他神色认真,方才咽下郁气,暗叹之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刚才说你不解,是不解他为何要关你?”

卢智眉头轻皱了一下,缓缓说道:“有件事,娘没让我说,我便没有同您讲,现在看来,那事情却是甚多疑点。”

“嗯?”卢中植一听说卢氏还瞒着他事情,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脸色一绷,又恢复成严肃的模样。

“当时我们逃离长安之后,在西郊就被人截了下来。”

第205章 三说往事

“当时我们逃离长安之后,在西郊就被人截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卢中植面露严色,当年他得知爱女被房乔欺负地携子离京之后,先是愤怒,后来一路从江南道到关内,冷静下来,便想清楚,若没房乔默许,卢氏带着两个儿子,如何能从房府出来,只是他去询问房乔,那人却半点详情也不肯告诉他。

害的他原本还当房乔将卢氏母子给藏了起来,后来随着圣上登基,他才确定,房乔也不知道卢氏母子的行踪!

按说以房乔为人,放了卢氏,怎么会不派人跟着,后来他一直怀疑,当时是出了什么岔子,房乔派去的人,定是因所么原因,跟丢了卢氏他们。

这会儿听到卢智讲当日被劫,才又想起这么一茬。

卢智道:“我那时小,记不大清楚后来再长两岁,就缠了娘讲与我听,当时娘悲愤之下,就将我从祠堂偷放出来,带了我们逃出家门。”

他语气一顿,扭头注观着卢中植,似笑非笑地说:“这件事情说来可笑的紧,小玉和卢俊都不知道,娘那时带了我们离府起初哪里是有远走高飞之意,不过是当房乔在气头上,想着带我们去避一避,等到风头过了,再回家去,且她还有一丝心思,在你们身上,盼着哪曰那个位子定了,您还会回来。”

卢氏的性子是冲动,早在房乔接了二妾回府,使心生凉意,可因为孩子们却生生忍了下来,就算被房乔凉透了心,她也会顾着孩子们的前途,堂堂士族大家的嫡子,怎可因她一时意气,就漂泊他乡。

“啊?”卢中植自认为是了解他那有时缺筋少弦的女儿,查得她因负气离家之后,压根就没想过,她会有暂避的想法。

卢智一边回忆,一边道:“我们天明前就出了延兴门,几里地后,在郊外遇上一伙蒙面人,他们刚劫下马车,便从道路两旁蹿出十几名布衣刀客高喊了一声,保护车中之人,双方打斗起来我们在车上没有敢下去,恰有一蒙面人被刺死在车门外,头顶开了车帘,面巾掉落,娘正好认得,这是房乔圈养的武人。”

他哼笑了一声,眼中泛着些许愉悦:“您也知道娘的性子,不擅推测,却喜欢想弯,这事情也凑巧,若不是那群索面人先出现且有劫将之举,后又出现灰衣刀客高呼着,保护车中之人,当时她便以为那些蒙面人劫住我们去路,真是房乔因您的缘故生了对她下死手的打算,原本她便心灰意冷,愣是因为我们兄弟才忍了下来,遇上这种事一一”

卢中植忍不住擦帮,“你说的那些灰衣人,是什么来路?”

被卢智这明白人一讲,卢老爷子便猜得,那些房府的蒙面人,哪里是去杀人的,分明是想将卢氏带到别的地方去,可那灰衣人就让他费解了,哪里又跑出这么一路人?

卢智被他打断,便话锋一转,道:“您听我先说完一一那些灰衣刀客同蒙面人势均力敌,双方打的难分难解之际,我酿一时愤慨,便将那死尸端下,叮嘱我们抓着车栏坐好,就驾着马车一路逃开了,那些蒙面人待追赶,却被灰衣人一一拦下,最终我们将那群人甩在了后面……”

十三年前卢氏怀着身孕,带着两个孩子驾着马车一路疾奔,跑了一个上午才停下,将马车弃掉,欲改水路的时候,却突然腹痛难忍,还没上船,就晕倒在岸边,卢俊早就被吓哭,卢智要懂事些,知道向人求助。一家三口虽换了最普通的衣裳出逃,但在京外之人的眼中,也是富贵的,便有一人生了歪心,欲骗他们钱财,被卢智识破后,趁着岸边人烟稀少,就要强抢。

“清天白曰,也能让我撞到这等宵小,正好拿你撒气。”

就在卢智和卢俊同人争夺行囊的时候,打岸边树林里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腰上别着一把剑,怀抱一只粉色的襁褓,说着话,朝他们走来。

那宵小之徒许是胆必怕事,当场就松了行囊,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这汉子见卢俊满脸泪痕,卢智一脸警惕,瞄了一眼他们身后晕倒在地的卢氏,咧出露齿一笑:“可是需要帮忙?”

说完就将怀中襁褓塞给了不到他腰高的卢智,“搂紧了,要是摔坏了我这个,我可不管你们娘肚子里那个。”

卢智慌张地收紧双臂,看了一眼怀中正在酣睡的婴儿,那汉子已经一把将大肚子的卢氏抱了起来,对两兄弟道:“拎上你们的东西,跟我走。”

正是走投无路时候,两个孩子尚且年幼,哪里想的那么多,卢智抱着婴孩,卢俊力气大些,提了两包行囊,就跟着这大胡子的汉子离开了岸边。

汉子将他们领到附近一间小村子里,寻了家农户给了些银钱,将卢氏安放好,又让农妇去请了村里年纪大些的老妇,替卢氏查看了一,许是卢氏底子好,孩子没有出事,睡了一晚,第二曰醒来便无大碍,见过了那汉子,对其拜谢后,在对方的询问中,便半真半假地说了自己的经历,道是夫君死后,因家产争执,才带着儿子,被人追杀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