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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245)+番外

“我不会。”

只是三个字,遗玉杂乱的心绪便安定下来,知道相视的眼睛有些发麻,才惊觉刚才问出的那句话是多么的伤人。

“大哥,”她低唤一声,身子一挪就坐到他的身边,两只小手拉住他有些冰凉的大手,“对不起。”

卢智轻叹一声,没有言语,只是将另外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繁华的长安城中,权力和欲望的中心,能够让人迷失的东西太多,一旦抵抗不了诱惑,便会失了最初的方向。

遗玉有心改善马车上沉闷的气氛,便将自己昨夜的推测讲了出来,最后总结道:

“依外公所说,韩厉对娘亲心思异常是真,那当年他算计了那么一大圈,最后娘终于舍掉一切逃离长安,他却放任她离去,是否被什么事所阻拦。”

卢植点头,“那人与外公说,韩厉在十余前年就销声匿迹,却没有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没了踪影,若他失踪的时间是紧挨着娘离京之后,那他销声匿迹的原因,便肯定好他没有追查娘的下落有关。”

两兄妹一番分析下来,心中更觉有底,当年的疑团在这短短几日内,一层层被抽丝剥茧般拆开——韩厉,他们有预感,只要找个人,不光是卢智的清白,一切的疑问也都将迎刃而解。

……

马车驶到归义坊门外时便停下,秘宅的马车早等在路边,遗玉换了马车,同卢智告别后,两辆车子一同驶进坊内,却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跑去。

回到秘宅后,遗玉的心情仍是笼罩着一层灰色,为了她在车上对卢智说的那句话,为了卢智对卢中植的防备,也为了卢中植对他们那颗弥补的心。

她对卢中植这位老人,是同情和敬重并存的,但卢智至今的行为,一如那日初见卢老爷子时所说的,他不信任他。

她不知道卢中植是否察觉到了卢智的隐藏和些许的利用,她却因此有感而发,在马车上质疑了卢智,她的不信任不仅是因为对卢中植的同情,更是因为她心底的隐忧,那一句话她在经历了那个血夜之后,就一直在她胸口徘徊,却在今夜被她忍不住问出口,虽得到了让她心安的答案,却到底是伤了卢智。

“站在院中做什么。”

挎着书袋的遗玉,正立在花厅门外发呆,忽然一句问话串入耳中,她抬头便见立在书房门外的李泰。

“殿下。”

“是知道回来晚了,所以自己罚站?”

“呃……”是在发呆。

“还是弃掉射艺吧。”

“殿下,我不是有意迟归的,已经让车夫送信回来了,您——”遗玉有些着急地辩解。

“用过晚膳了吗?”直接打断她的话。

“啊?还没有。”话题转的太快,遗玉一愣之后才答道。

“那去吃饭,然后出来练箭。”李泰又看了遗玉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回房。

浅黄色的灯笼下,刚才挂在遗玉脸上淡淡的黯然之色已经全无踪影,她搔了搔耳垂,拎着书袋朝小楼西屋走去。

……

“唔……”遗玉掩唇又打了一个哈欠,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棋局,那根修长又干净的食指在黑白棋子上空盘旋,搅地她脑中更是昏沉。

“困了?”李泰在听到她的五个哈欠时,终于开口问道。

“是有些。”遗玉决定说实话,这会儿都子时了,练完箭后,她又被李泰喊道书房下棋,起初是有些兴奋的,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后,到了她固定的睡觉时间,就忍不住哈欠连连。

“将这几步记住。”

“是。”遗玉乖乖地应了一声,低头又看他将刚才所指之处重新点了一遍,“我记下了。”

“嗯,今天就到这儿。”

“多谢您指点,”遗玉躬身谢过,“那我回去净手,再为您上药。”

她套上鞋子离开书房后,李泰才将扣在掌心的一颗白子翻手捏在指间,轻轻落下,棋局瞬间由胜负难辨转为一边倾倒,棋局是清晰了,可那双青碧色的眼瞳中,却酝酿着朦胧。

两颗钟后,遗玉帮李泰上过药,揉着有些发酸的小腰出了东屋,同阿生打过招呼,回到自己屋中,两名丫鬟很是体贴地将她伺候到床上躺下,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为她擦了一遍药酒。

第二日早起的遗玉,浑身没有半点的不适,在李泰的指点下射出六箭之后,又独自练习了一会儿,才乘着马车去学里。

在正门口见到卢智时,遗玉起初心里还有些担忧和愧疚,却被他一个脑崩儿弹在额头上,顿时清醒过来,一手捂着额头,一手被他牵着,有些傻笑地同他一起走进学里。

“那个人我会去查,有了消息便会告诉你。”

“好。”遗玉知他说的是穆长风,目前他们今知的同韩厉有关的人物。

第224章 在背后

长安城房府

清晨,朝会回来的房乔,刚一进府内,就有早等在静前院的下人迎了上来,恭声传了话后,房乔没有向以往那样一下朝就往书房走,而是去了正房。

进了北院,就见两名丫鬟正在厅外候着,见到房乔走来,隔着老远便躬身,待他走进才将帘子打起。

“有何事?”

房乔进到屋中,看了一眼并排坐在椅子上的丽娘母女,伸手接过绿波奉上的热茶。

丽娘看他脸上神色,便知今天他朝会没有遇上不顺心的事,“是有些事要与老爷说。”她挥手让屋里的丫鬟都下去,“出去看着,别让冒失的是近。”

丫鬟们出去,屋里便只剩他们一家三口,丽娘才将语气稍稍带上些严厉,“小舞,把你做的事,同你爹说了。”

房之舞昨天下午才得了丽娘给她买的那套首饰,这会儿自然听话,起身对房乔道:“爹,女儿顽皮,前几日溜进您书房去玩耍,拿了您的东西。”

房乔倒不显生气,“哦?你拿了什么?”

房之舞按着昨天丽娘教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站起身隔过丽娘放在房乔手边的桌上,又赶紧缩了回来。

房乔见到桌上的东西,眉头便是一皱,伸手拿起抖开一看,见到这原先被他收藏的好好的画像上难以掩饰的褶皱和破损,脸色沉了下来。

房之舞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见他沉下脸色,忙偷偷去拉扯丽娘。

丽娘拎在房乔开口前,小声道:“老爷,这事是小舞不对,昨日我已将她狠狠骂过——”

“小舞先出去。”房乔挥手打断她的话,房之舞如获大赦般地快步走了出去。

“这画、你看了?”房乔一面伸手摩擦那幅画像,一面问道。

“看了,”丽娘很老实地答话,脸上带着犹豫,问:“这画上的是、是姐姐?”

她心中猜测房乔巳是寻得了卢氏,借由房之舞和这画像将事情引出来,就是想听听卢氏的消息,但她不想自己先提出来只是挑了话头。

房乔的目光仍留在画像上,表情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思索怎么回答她,片刻后,他低声道:“嗯,是她,我正要与你说此事。”

“啊?”

房乔扭头看她,脸上带着既喜又愁的表情,“岚娘他们母子还活着。”

尽管已经猜到,可亲耳听他说出口,丽娘的心中还是一阵翻腾,脸上带着震惊,伸手捂了下嘴后,吱吱唔唔半天,才说出一句囫囵话来:“您、您说什么!”

“他们没有死,我已见过他们了,当年那些尸体,定是韩厉伪造的。”

仿佛嫌她的惊讶不够,房乔又添上这么一句。

“可、可是您不是亲自验过的么,怎么会是假的,您该不是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认错,就是岚娘,就是他们。”房乔语气很是肯定,不再看丽娘,又将目光转到手中的画上,表情一下子温柔许多。

“我想不明白,那些尸体若是假的,怎么会做的那么像,连您都给哄过去,姐姐的身子——”话说到一半,丽娘连忙闭上了嘴,可后面的意思却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