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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260)+番外

“唉,”遗玉叹了一口气,带着指套的手握成拳头用力地砸在被褥上。

怎么她偏偏稀里糊涂地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这个时候,她才有些后悔,没有早早听卢智的话,离李泰远点……可是离得远,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冥冥之中似有一条线在牵扯着他们,总是能七拐八拐地撞到一起。

“小姐,您怎么了?”听见她的动静,仍守在外面的平卉连忙出声问道。

遗玉心中正感烦闷,压根睡不着觉,听她问话,将被子上的东西一收放在一旁,开口道:“平卉,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是。”平卉推开门走进来,在遗玉床边站好。

“你坐着。”遗玉伸手去拉她,平卉有些拘谨地在床边坐了。

“小姐,您这会儿还不休息,明日不是要参加艺比,精神不好怎么办?”

“无妨,我睡前涂些药膏。”许是病急乱投医,遗玉看着已经满身少女之态的平卉,突然问道:

“平卉,你说,如果我喜欢一样东西,但这东西不见得喜欢我,该怎么办?”原谅她将李泰比作一件东西,实在是想不到有更好的说辞。

平卉呆呆道:“一件东西而已,小姐喜欢,买下来就是了。”

遗玉皱眉,要是能买下来那么简单,她还烦恼个什么,“这么说吧,就算我买下来,还要和别人一起拥有它。”

平卉一脸迷茫,但嘴上却照着心思说,“这是什么东西啊,小姐自己一个人使,不行吗?”

一个人使……遗玉突然乐了起来,轻咳两声后,继续道:“这东西金贵的很,让不让一个人使,不是我说了算,是他说了算。”

“那就不要买了。”平卉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后,答道。

第237章 为我束发

“那就不要买了。”

听了平卉的话,换遗玉纠结起来,她所说的确是解决问题简单的方法,可关键是——“倘若我非要买呢?”

这回平卉没有直接答话,认真思索了一番,反问道:“小姐是真喜欢那东西,想要一个使?”

“对。”

遗玉点头。

平卉犹豫道:“奴婢不大明白小姐的意思,也不知说的对不对,您说那东西是否只让您一个人使,是它说了算——”

她眉头紧了紧,似是觉得这说法有些拗口和不解,“那您就想办法,让它只给您一个人使,不让别人使,不就好了。”

遗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摇头笑了起来。

“不是,你说的很对。”

平彤的话,虽然仍不能让她确定是该坚持还是该放弃这份处于萌芽状态的感情,却让她重新冷静下来。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她又在多愁善感个什么劲儿,一份感情需要增长,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日子还长着,什么都说不准。

她不想放弃这两辈子来头一次出现的情愫,可是也不会任由它继续发展,那就保持这么淡淡的情愫,虽有些酸涩,但不至于让她有一日感到后悔。

“平卉,多谢你陪我说话,我这就睡了,你也不用在门外守,去休息吧,对了,今日我同你说的话,不要学了给外人听。”

平卉连点了两下头,“您放心,就是王爷问,奴婢也不会说的。”

遗玉很是放心地挥手让她去了,平彤和平卉两姐妹虽服侍在她身边,她却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阿生有时会找她们问自己的事,她都清楚。

平卉这丫鬟,虽不如平彤能说会道,可性子却要纯一些也直溜一些,说不会讲,那就真是李泰问了也不会讲的。

平卉出去后,遗玉在耳侧擦了一些炼雪霜,才吹熄蜡烛,握着银制的盒子钻进被窝里,嗅着淡淡的清香,渐渐入眠。

清晨,昨夜的一场雨,将天空洗成淡蓝,比前日更冷了些许,遗玉练箭之后,回到屋中,换上备用的冬季常服,到书房去将今日画艺比试要用的东西又清点了一遍,让平彤收拾好装进书袋中。

练了一张字,吃过早饭,正要再看会书,等到出门的时辰,阿生却走进西屋,对她道:“小姐,王爷让您过去。”

遗玉将书放下,边起身边问:“是有什么事儿?”

阿生摇头,带着她走到书房外,将门打开让她进去。

遗玉小半个时辰前还同李泰一起在院中练箭,这会儿进屋便见到换了一身衣裳的他,正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书桌后面写东西,听见门帘响动,便道:“等下同我一道去。”

昨日李泰同长孙夕在君子楼外的对话,遗玉都有听到,尽管他没答应长孙夕昨天下午去KAN她比试,却说今日会去观比,遗玉只当他是为了安抚长孙夕,今日才会去,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会儿听他说要与自己一道走,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本应是件开心的事,却让她有些意兴阑珊:“嗯。”

她闷闷地应了一句,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李泰停笔,抬头看着她,“若是身体不舒服,今日就不要去了。”

不去?

那比弃掉还严重,等同于最差,程小凤还专门同她讲过,没有在祭酒处消名,就自行缺席艺比的学生,直接被判为最差。

遗玉抬头眼神有些不满地看向重新低头写字的李泰,这人,一边匿名泄露试题给她,一边又教唆她缺席艺比,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思。

遗玉在心里抱怨了一下,注意力又被他湿湿的头发吸引去,沐浴后的李泰,许是因为带着水气,在沉静的气质中多了一分柔和,若不去KAN他那张脸,也有些温文的样子。

她扭头扫了一眼书房,走向软榻,弯腰捡起落在地毯上的宽大布巾,上面沾着的些许湿气说明它刚才只是被人简单地“蹭”了一下而已。

遗玉抖了抖布巾,直接走向书桌后的李泰,他余光刚刚瞄到她走进,便听她道:“我帮您擦擦头发。”

说完她便双手撑着布巾,等李泰允许。

“嗯。”

遗玉就站在椅子侧边,撩起他一缕长发用布巾包住轻轻擦着,尽管她个子不高,可多少是比坐着的李泰高上一些,因此看不见正持笔在纸上勾划的李泰,嘴角弯起的一丝极浅的笑容。

她很是认真地擦拭着他的黑发,这些柔韧的乌丝,算是最了解他的东西,这种偷偷喜欢着他,靠近他又不想被他发现的感觉,又是一种陌生的心情,她一点都不讨厌。

……安静的书房中,只有偶尔的布料摩擦声,红木雕花书桌后,身着鸦青色长袍的俊美青年正伏案书写,披散在肩背的黑发带着朦胧的湿气,他的身侧,立着一名木簪单髻身材娇小的白晳少女,正持着一条牙白色的布巾仔细捧起他一缕长发轻轻擦着,似有看不见的柔软气息在他们身周环绕着。

阿生掀帘走进来,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脑中有根弦被绷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辨别,身后帘子落下的声音,便让书桌后的两人一齐抬头KAN向他,阿生挤了下眼睛,再看去,仿佛刚才那段协调之感,不过是他眼花罢了。

“主子,时辰到了。”

李泰又低头在信纸上落下最后几个字,一手在纸面上轻挥过去,潮湿的墨迹便变被风干,遗玉眨眨眼睛,心道这必是内功之类,竟然还能这么使,真是方便。

李泰将信装好,遗玉已经将他的头发擦的半干,他把信递给走上前来的阿生后,对她道:“为我束发。”

遗玉正用五指理顺他的头发,动作一僵后,道:“我不大会。”

这是实话,她自己的头发自小便是靠着卢氏打理正解,后来是小满和陈曲,再后来便是平卉,至今也只会梳个单髻而已。

阿生却在李泰话落之后,便跑去东屋取了梳子和发冠等物。

李泰看了一眼她捧着自己黑发的白皙小手,“无妨,总不至于不能见人。”

遗玉忍不住唇角一勾,这人在外总是一副克己的模样,衣着举止皆是一丝不苟,然而,实则是个有些随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