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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314)+番外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后,他才高调出声。

遗玉不顾众人的目光,扯住卢智的衣袖,低声道:“小凤姐还没回来!”

卢智却半点都不惊讶,“都那么大的人了,该不清楚她在做什么,不用管她。”

遗玉对他这冷淡的语调有些不能接受,但多少听出的话里有话,正要开口,便听见东方佑的问询:“卢小姐,可否言明,这簪子你是怎么得的?”

遗玉压下心中焦急,答道:“是杨夫人给我的。”

站在长孙娴那边的高子健笑出声音,“我们这根簪子使用平安符换来的,你那根又是怎么得的。”

遗玉一心顾着回想着程小凤从假装肩膀受伤开始便有些怪异的行为,只是低着头,哪有心思应付他,杜荷见她不答话,便道:“卢小姐这根簪子,也是用平安符换来的。”

“哈哈,笑话,平安符只有一个,还被我们得了,你又从哪里弄到。”

高子健大笑两声后道。

卢智轻声唤着遗玉开口,她却陷入沉思不语,长孙娴见她低着头,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她的簪子虽真,却来路不正,于是便讥诮道:“照杜二公子这么说,卢小姐那簪子难道还是用三道平安符换的不成?”

遗玉听着他们在一旁聒噪,思绪时断时续,终是被长孙娴一句话,扰的不耐烦,收了心,抬起头,看过去,淡淡地答道:“长孙小姐真聪明,这都被你猜中了。”

第285章 无礼!无礼!

遗玉看似称赞实则取笑的话,很多人都听了出来,看着兰楼下面对立的双方,不少人的眼中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目光。

长孙娴先前是情急之下乱了阵脚,这会儿对遗玉脸上的镇定之色有不解,但还是坚信她拿不到符。

“卢小姐,话可不能乱讲,慧远大师唯一的平安符给了我们,你这么说,是要陷他于不义吗?”

她这一句话,就在暗指遗玉有累及大师声名之嫌。

遗玉烦她每次都在关键时刻跳出来给自己添麻烦,曾经吃过她的苦头在脑中一晃而过,正想着是否要给她个教训,灵光一显,一石二鸟之计,当下便成,快速整理了思路后,问道:

“长孙小姐未免太过自大,只能你求到一道符,就不能我求了三道,你说我陷慧远大师于不义,我且问你,大师给了你一道符后,可是亲口说过,他没有别的了?”

长孙娴双唇抿起,回忆起来,慧远还真没有同她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在给了他们一道之后,讲了制符开光的不易。

遗玉用话将她的嘴堵上后,抬头又问东方佑:

“先生可否告诉学生,这礼艺比试,比的是什么?”

这话问出口,听见的人都在心里想着答案,东方佑没有多想,便回话:“礼仪当先,察言观色,待人接物,为人处事,通情达理。”

“是极。”遗玉拍了下手,一脸赞同,而后向对面的长孙娴等人道:

“姑且不论你们是如何找到了杨夫人,可在艺比之中,你们可有做到东方先生上述几点?”

随是问,却没有给他们答话的机会,遗玉在长孙娴张嘴前,接着道:

“我等找到帖子上所述的那位杨夫人后,有礼在先,是被人迎进去的,我等并未只顾着打听她的心事,而是留神了这位夫人的性情,她态度温和,言谈有礼,给我的感觉并非那种刻意刁难之人,却出了一个刁难人的题目。”

“我当时便想过,这位夫人必是有把握有人会能求到的,才有让我们求符之举,得了托付之后,去求那平安符,亦是等候了慧远大师待客,”她并没讲明三人在身中被迷晕的遭遇,“众人皆知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向大师求符,他却强调了现成制符的不易,这开光尚需四十九日的话,想必他也同你们说过吧,是吗,高公子?”

高于健被问到,犹豫之后,还是勉强点了下头,长孙娴到底是聪明的,听遗玉讲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半,知道若任由她把事情说清楚,必定会让她在学里声名愈起,可又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她滴水不露的解释,心中烦乱,身体也渐渐紧绷起来。

“可他却没有明说一句,他手中已经没有符了,我便猜想,他手里还是有符的,且刚好是够三道。”

遗玉伸出手,在对面几人眼中竖起三根。

长孙娴总算得到机会,抢过话头,“卢小姐是在说笑吗,我承认你是比我们多了些心眼,留神了杨夫人和慧远方丈之举,可连他身上有三道符都猜的出来,未免荒唐。”

论判席上,算学院博士小声嘀咕:“这卢小姐是好的,可怎么也沾上了说大话的毛病。”

晋启德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她是在说大话,你想不到就不兴人家想到了。”

算学院博士闭了嘴,而对面的兰楼上,李泰身边,也有些官员正说出相同的话来。

“这也太邪乎了,她是能掐会算不成,连大师有几道符都知道。”

“嘘,看她怎么说。”

遗玉见成功勾起了长孙娴来挑刺,三根手指晃了晃又收起,“荒唐不荒唐,因人而异,我看出杨夫人不会刁难,便猜她是确定慧远大师有足够的符能给我们,为何她能确认,只有一个解释说的过去,那三道符,就是她事先求好的,另有一点,我从那茶社的一名侍女的嘀咕声听得,这位夫人中午本来是准备出门去的。”

“你们去见慧远大师,可曾注意到他的穿着,很正式对不对,我听守院僧人讲,他在我们之前待的客人,是突然造访的,显然他那一身正装不是为了那客人亦不是为了我们,而是另有访客,只是那访客却不知何故在我们离开前都没有到场。”

“茶楼中的杨夫人身于帘后,正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身份,她那杨姓八成也是假的,因此我们到寺中去同慧选大师提及杨夫人,他当然不知道是谁,若是不细心注意到我上面说的那些,便会如同长孙小姐一样,误认为慧远大师没有多余的符,可若是细心些,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便不难猜到——”

“杨夫人和慧远大师应是好友,她事先求了三道符,约好今日去取,可却因为遇上我们耽搁下来,转而让我们帮她去取符,不得不说这位夫人真是个伶俐人,她知道我们比的是什么,如同东方先生所说,礼仪当先,察言观色,待人接物,为人处事,通情达理,一个简单的托付,便考校了我等这些方面,我对这位夫人,当真佩服的紧。”

最后一句话落,众人皆被她这一番有情有理的言语上心,相互低声交谈起来,一面感叹着那位化名为杨夫人的不知名女子,一面又被遗玉的分析所折服。

此刻,在他们看来,就算不论那簪子的真假,这礼艺一比的胜者,也当之无愧是遗玉了。

卢智注意着众人的反应,暗自点头,已经同李泰谈妥的他,没有了后顾之忧,再不想着掩饰她的聪慧,她越是发光发亮,反而越是好。

兰楼上,几个眼尖的官员瞄见了李泰侧脸上惊鸿一现的笑意后,都自认为是花了眼睛,果然,再看时,他又恢复了常态。

长孙娴低头掩去神色中的不甘,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会是更多的失态罢了,她尚要操心在艺比之后,做些什么好挽回名声,奈何遗玉这次却不肯放她全身而退。

卢智和杜荷看着遗玉朝前走了两步,正面而对长孙娴。

“长孙小姐不必失落,杨夫人并不是有意拿假簪骗你,毕竟,”她开口便是安慰,可语气一顿,却语带双关道:“若是没有我这根真的簪子比较,所有人都会当你这假的是真的了。”

这在外人耳中听着没多大毛病的话,可落在长孙娴耳中,却成了再难听不过的讥讽,她自恃才华,从不将任何同龄的女子放在眼中,就算是那日输给了卢书晴,她也不觉得自己比她差,而遗玉这么一句话,正是在暗指她自不量力!遗玉看着比她高出半头的长孙娴,浑身僵硬之后,垂在身侧的双拳一紧,缓缓仰起下巴,正如她所预料的反应一般,像是长孙娴这样骨子里都带着高傲的人,怎么会甘心被她这个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小丫头嘲笑,她是爱面子的,此次拿了根假簪子丢了人不说,还被她当成是踏板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她这么一句恰到好处的话出口,若能忍住,那她便不是那个清高的长孙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