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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323)+番外

见她点头,便有些高兴道:“就是那个邱唯诚,他被人查出来在几次旬考中都是靠着作弊得了好的学评,上被叫去问话时候,不但拒不承认,又当面顶撞了查博士,这榜文如今通告,他被下判辍了一年,要我说,这等连墨清和水浊都分不清楚的人,就该如此……”

遗玉听了他的话,越过一片人头去看那高高贴起的“停学通知”,而后向这正在叨叨同她念着“墨和水”的学生道了谢。

扯着卢智朝前走了几步,才一脸怪异地侧头问他,“你干的?”

卢智不置可否的挑眉一笑,被她当成是承认。

“大哥,不是我说你,冤有头债有主,他虽是不对,可也是受了他人指使,你这么做,未免有失分寸,我知道你是为我……”

却在遗玉只是唠叨并非责怪他时,卢智握了握拳头,天知道,他只是让人去揭了那邱唯诚旬考作弊一事,后面的顶撞先生,又受了被停学一年这等严厉的处罚,可真不是他安排的。

长安城秘宅

李泰坐在绒毯上,手持一粒白子,看着盘上的棋局,对面是空空如也的坐垫。

院外响起一阵银霄的鸣叫声,还有少女不甚清晰的话语声,没多大会儿,阿生便打帘走了进来。

“主子,卢小姐回来了。”

禀报完,他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门边,等着遗玉过来,李泰手中的棋子也落了下去。

一刻钟后,阿生瞄了一眼自他进来后便没动过的门帘,又偷瞧着已经捏着一颗子有半盏茶功夫的李泰,恭声道:“属下去请卢小姐来。”

“嗒。”

李泰没有答话,却又落下一子,阿生便会意地往西屋去喊人了。

所以说,有个会察言观色的下面人,当主子的,自然省去不少麻烦和啰嗦。

阿生在西屋找到遗玉时,她正和银霄呆在客厅里,喝水时又不小心将茶杯套在黄金喙上的银霄,正快速地晃动着脑袋,想要把杯子甩掉,发出“扑棱扑棱”声音。

这平日机灵成精的大鸟,偏生到了遗玉跟前,就一副家犬模样,这让吃过它不少苦头的阿生,总能在见到它这难得的蠢样子时,找到些心理安慰。

第293章 念着你自己吧

遗玉看着银霄摇头晃脑的样子,思绪却跑远,这么一个下午,除了卢智在旁时,她都是这种状态,被阿生叫唤了几声才听见,起身跟着他去了书房。

三日未见李泰,掀起帘子进屋,借着屋里明亮的灯光,看见眼前一身绵袍正安静地独自下棋的他后,心情与几日前又不相同。

“殿下。”朝前走了几步便停下行礼。

李泰闻声转头,见她站的过远,又垂头看不见脸庞,便道:“过来坐。”

三日没听他声音,依旧是那么低低的,带着沉静的味道。

遗玉让自己放松了一些,走到那张棋案的对面坐下,看着棋盘上黑白相错的局势,想不出该与他说些什么好。

见她这模样,李泰如何会察觉不到她疏远的态度捏了捏指间的白子,道:

“今日去了房府?”

尽管知道他已经明了她的出身,且在为他解毒期间身边都有探子跟着,但被他如此突兀地提及,遗玉还是在第一时间绷紧了脸。

“是。”

“为何?”

遗玉自嘲地想着,看来他也不走本事大到能够让人潜进所有人宅院中打探消息。

“房老夫人病了。”不同以往被他问及时,尽量详细的解答,似乎连解释也懒得。

对她语中的烦躁,李泰只当是她不愿见房家人所致。

“若是不想见,大可必不去。”

“殿下,”遗玉突然抬起头,看着他,认真道:“这是小女的家事,与您无关。”

室内瞬间静了下来,遗玉请清楚楚地看见李泰眼中的青碧变深了一些,刚才还算柔和的俊美五官也在霎时重新变得僵硬起来。

她知道他同自己提起这些,是好意,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很是伤人,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对李泰,她既心生抗拒又如何能像往日那样心平气和地相处。

“可是在那里受了委屈?”一片情绪在李泰眼中酝酿了片刻,终是沉淀下来。

遗玉轻叹出一口气,撇过头不再去看他,这放在前几日,许会让她欣喜的关心话语,在这时,却是她不想听的,她到底走喜欢这个人,怎能不被他动摇。

“您若是无事,我就回屋去了。”

李泰怕是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对他充耳不闻的,他不是易怒之人,脾气虽冷,却也少的可怜,偏生因她这句话眉头皱起,当下冷声道:

“本王准你走了么,坐着。”

连日来,第一次听见他换回自称的遗玉,待起的身子顿了顿,终是规规矩矩地坐好,却在心里又一次提醒自己,两人身份的悬殊和相差。

李泰虽冷着脸,心里对她的反常却是疑惑的,在知道她的出身后,他便更加详细地让人查找了当年有关房家的事情。

妾侍得宠,正室受冷,安王宴上长子推了孕妇下水,一尸两命之后,对外宣称是到别院养病的母子,实则私自离家,那个时候,她还是腹中胎儿,再往后,就是那偏远小山村的事因被人做了手脚,眼下已经无从查证。

中书令长女,怀国公爱孙,这一等一的千金小姐出身,却在那偏僻的乡下吃苦受罪,到了长安城后更是几经磨难。

刚才问起她今日去到房府的事不过走他着见她眉间隐忧之后,下意识之举,却没想引来她这么大的反应,遗玉在他眼中,本身就是一个奇特的存在,尚未及笄的年岁,却有着过份沉稳的性子,这让他从来没有将她当成是小孩子看待,加上有几分近亲之心,她是他鲜少能直言交谈的人。

现在这仿佛回到初见时候恭谨却疏远的她,让他的心情没由来的不快。

遗玉这会儿则是半点也看不透眼前这冷脸的人脑子里是在想些什么。

于是面对而坐的两人都沉默不语,屋里静的连呼吸声所不见,站在门外,却将两人对话听了个清楚的阿生,脸上的无奈中,掺杂着一丝犹豫。

“罢,回屋去吧。”

“是。”

遗玉起身飞快地偷看了一眼他闭上的眼睛转身退下。

阿生看着出屋便小跑回房的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用完晚膳后,等到了亥时没有见着阿生来喊人去上药,遗玉便更衣躺到了床上。

对李泰她暂时不愿想再多,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她考量,那便走姚不治,还有被她藏在龙泉镇小院里的漆黑扁盒。

这些卢智并不知道的东西,对她来说,俨然已经成了烫手的烙铁一般。

那神秘势力借着姚不治以医毒制人,而那扁盒里的彩绢上,是绣着十八种世人未闻的毒药。

在睡前还眼皮跳动的她总觉得,将要有什么事发生了。

在遗玉辗转难眠时,房府却差点闹翻了天,卢老夫人在卢智走后,几声嚎啕便岔气晕了过去,连请了两位太医来看,才在傍晚时候清醒过来,便又开始哭闹,折腾了一宿,被灌下一碗清粥才些。

清晨,房乔急急入宫朝会,临走前吩咐了下人看好老夫人,见儿子走了,房老夫人便逼着在一旁整夜侍奉的丽娘,让她答应自己到国子监去找人,才肯用了早饭和汤药。

丽娘一脸心事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回屋去妥帖地梳妆打扮了一番,才匆匆出门。

分别乘坐马车的遗玉和卢智在小街上见面之后,还没走到国子监前门,便被人拦了下来。

“公子,小姐,可否就近一叙。”

面对这几乎同昨日中午一模一样的开场,卢智压根懒得应付,带着遗玉绕过这眼生的下人继续朝前走,却在没几步时,又听到身后一声叫唤:

“且留步!”

卢智停下脚步,遗玉回头去看,就见不远处的马车边上,正快步朝他们走来的美貌妇人,不走昨日才在房府里见过的丽娘,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