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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34)+番外

“二娘,这事却是你不该,原寡妇改嫁也是可行,我只当你没应下,却没想你竟做出悔婚的事情,你且静下想想,事到如今,它日那张老爷来接人,你若想日后好过些,还是顺从着罢。”说完她也离开了,卢氏听完这往日唯一亲近之人的话,却是再难支撑,直直倒向了遗玉这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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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小梅的心思

待卢氏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床边放着烧着木炭的火盆,她躺在被窝里浑身暖烘烘的,直到一阵香味传进鼻子,她才堪堪起了身靠在了床头,抬眼看去,只见遗玉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掀帘从堂屋走进,见她醒来,小脸上立刻挂了惊喜的笑容,连忙走了过来。

卢氏借着火光看着女儿明媚的小脸,只觉之前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尽是他人指责的目光,她在众人被逼得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地逃跑了。

“娘,您可醒了,先喝点粥罢。”遗玉用一双小手将盛着热粥的碗举到卢氏眼前。

卢氏这才觉得腹中饥饿,接过碗,道;“玉儿,你是不知,刚娘做了一个噩梦,竟是差点醒不过来。”

遗玉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低下头只等卢氏喝完那完粥将碗递给了她,这才堪堪开口道:“娘,您可还想睡?”

卢氏疑惑地摇了摇头,又看了外面的天色道:“真是越活越回去,大白天的我竟就睡去了?”

遗玉咬唇将碗放到一边,心中一阵翻腾,虽知道卢氏这是下意识的逃避行为,如果可能她也不愿意拆破,但又想到如今情形,无奈之下坐到卢氏床边,狠狠心道:“娘,您若休息好,咱们就商量下现今如何是好罢。”

“商量什么。”卢氏听她一说,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微变,但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娘,您、您不记得白天的事啦?”

这一问出口,卢氏再难说服自己一切都是梦境,只闭了眼睛向后仰去,遗玉被她这动作下了一跳,只当她又要晕过去,忙去搂了她,却被卢氏反手推开。

“你且、且容娘想想。”卢氏花落便仰倒在床上,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房顶,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遗玉想要劝慰,却又知除非卢氏自己想通,她说再多也是无用,倒不如给她娘一些时间让她适应现状,两人再好好商量应对之策。

此时她心中也是苦闷的,早晨送走两位兄长时,虽有离愁却是喜悦的,可没想到仅是一日间,竟有了这等飞来横祸。王氏今日所作所为,她一开始并未看透,等到想明白却已经让人得了罪证确凿,卢氏更是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

那个张镇长确是地方上的一霸,单他一个妾家的小舅子就能做出强抢民女之事,想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听王氏句句所讲,皆是伙同她姑妈将她娘给卖出去过了,那张镇长看样子也是打定了纳她娘做填房的主意。

自卢氏中午晕倒到现在,她从一开始的焦急到冷静,后来倒真想了几个办法出来,但是,这前提却都是那张镇长是个不知情的,若是这张镇长也掺合进王氏同那王姑妈的诡计去,她们娘俩就只剩一条路可走了。

这边卢氏和遗玉各自陷入沉思中去,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却突然想起,遗玉看了看没有动静的卢氏,为不可闻地一叹,便起身出去开门了,她倒是好奇这个时候谁还找来?

门一拉开一半,她的脸色便“嗖”地拉了下来,冷冷盯着眼前来人,道:“你还来我家做什么。”

来人正是王氏女儿李小梅,遗玉曾当朋友看待的小姑娘,遗玉却在家中被搜出那块佩环之后,对她再难谅解了。

“小玉,你、你先让我进去好么,我有事要讲与你听。”李小梅脸上却是挂着愧疚的,她这表情虽然遗玉感到一丝安慰,却依然无法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我可不想你进来一趟我家中又多出些劳什子信物来。”遗玉却是不肯放她进去。

“我、我真的有事,在这说不方便,你让我进去罢!”她见遗玉不肯让她进屋,便慌张地朝身后看去,似是瞧见了什么一样,神情一急,竟是将毫不设防的遗玉推进了屋去,顺带自己也挤了进去。

遗玉被她虎了一跳,回神却见她反手去落自家门拴,当下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李小梅被她一吼更是慌张,手抖了几下才将门落上,连忙又转身去捂遗玉的嘴,一边在她耳边小声道:“嘘、嘘,我娘在外头找我那,莫要喊、莫要喊,我真有急事要讲。”

遗玉借着一旁窗子透进的微弱月光,看清她脸上的神色,暗道她这模样也不似作假,又听见外头突然想起了王氏的呼喊声,这才微微动容。

使劲拉下李小梅汗湿的手掌,压低声音道:“若你再敢骗我,哼!”

遗玉充满威胁的一声落在李小梅耳中却是让她一喜,忙也小声答道:“不、不,我再也不骗你,我们先进去罢,好么?”

遗玉也不答话,扯了她一只衣袖将她带进屋中。

卢氏坐在被窝里,看着床前这个垂着脑袋的小姑娘,心中百感交集,听完了她这么前因后果的一段解释,也不答话,只愣愣又扭头看了遗玉开始发呆。

天色过暗,遗玉也没注意到卢氏的眼神,而是在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一切。

原来王氏和王媒婆两人竟然从前来说亲那天起就将卢氏给算计上了,为财也罢为怨也罢,总之是定了计要将卢氏弄进张镇长家的。王媒婆更是个有心眼的,却知道用软的卢氏是决计不会答应,于是就与王氏商量了对策。

她那天回张镇后就将卢氏这人说给了那张镇长听,又把卢氏行为品貌给夸了个天边,却没讲卢氏根本不愿意改嫁之事,张镇长听后动了心思,求她务必办妥此事,还送了作为信物的碧玉双鱼佩环,托她转给卢氏。

王媒婆收了信物后又来了一趟靠山村,同王氏商议后决定等卢智的解试结果出来后在做打算,若是卢智不中,那自然好办,若是中了需得卢智离开之后,再设计卢氏,到时就是卢智真的混了个一官半职的回来,也恐怕早成定局,她娘都已经过了张镇长家的门,张镇长便是他爹,难道还能翻了天去。

那张镇长却是也被蒙在鼓里,若是他知道卢氏有个儿子进京赶考,恐怕还要对这亲事思量一番,王媒婆却是打的两头瞒哄的主意,今日她设计一旦成功,张镇长就是知道卢氏拒婚也只会当她是反悔,而不是一开始就没答应。加之再知道了卢智的事情,依他脾性,恐怕是会一不做二不休,不顾卢氏反抗将人强娶了回去的。

如此这般便是实情了,李小梅此时也向两人承认了自己先前说谎,以及前日来她家中藏那佩环的事。尽管遗玉已经猜到,但真听她说了出来,却还是难以接受,只能暗道一声隔山隔水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如此,你明日且向乡亲们说明白了罢,也还我娘一个清白。”遗玉叹道,若是这李小梅真愿意帮她娘作证,她大概也难再记恨她。

却不想李小梅听了她的话后,慌忙摇头摆手道:“不行、不行。”

“不行?”遗玉一愣,随即不气反笑:“为何不行,许你做的,就不兴你认得?”

“不、不是......”李小梅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是不能替你们作证的,若是、若是我说了实话,我娘、我娘就要把我嫁给张镇那个孙瘸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