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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372)+番外

“吃不下。”

房乔无奈道:“这又同谁怄气呢,同爹说说。”

隐忍了几日的房大小姐,总算憋不住,愤愤地望着他,道:“你可知道这几日,女儿出门是怎么被别人拿你的事笑话么!都说您看上了卢家妇人的美色,想要捡个便宜爹做!”

房乔神情一变,怒声喝道:“住嘴!”

“舞儿,别说了!”丽娘也急忙吼道。

被两嗓子这么一喊,本就觉得委屈的房之舞,当场便流下泪来,哭着道:“不让我说,我偏说,你就顾着要认个儿子回来,连是不是您亲生的都不管了?我娘辛苦为您持家这么些年,您却要领个外路的妇人回来,外人都说您是别人穿过的破鞋也要,您当真就不顾脸面了!”

房乔听她学的难听,脸色渐黑,正待发怒,却听房之舞语调一变,改由可怜地呜咽道:“呜呜呜……您要认了他们回来,我和娘怎么办。好不、好不容易娘才被升了平妻,我总算不用遭人白眼了,可你这样,我和娘又算是什么东西,爹您本来就不亲近我,有了哥哥姐姐,就更不对我好了,他们会不会欺负我,我、我害怕,呜呜……”

听她讲到这里,丽娘也掩面小泣起来,房乔心一软,想到这是唯一同自己亲近的骨肉血亲,无声一叹后,起身走到房之舞身边坐下,轻轻拍着正哭得打嗝的她,柔声道:

“又胡说,爹几时对你不好了,舞儿放心,你哥哥姐姐都是好孩子,爹同你保证,就算是他们回了家,爹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永远都是爹的乖女儿,至于那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过一阵子自然就消了,乖,不哭了啊……”

看着房之舞转身趴在房乔肩上继续哭着撒娇,丽娘抹着眼角,帕子遮挡住唇边微微弯起的弧度。

闹腾了这么一场,等吃晚饭,丽娘回房去哄房之舞睡下,已经是月上梢头,看看窗外天色,她换了身衣裳,让侍女去端了先前烧好的汤品来,便带着人上书房去送,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却迎面碰上了匆匆赶来喊人的阿虎。

“丽夫人,老爷让您收拾下,同他出门一趟。”

这个时侯出门,是去赴宴?丽娘将疑惑问出,“是要去哪?”

阿虎面色一紧,道:“这小的不知。”

……

魏王府书房

案上的兽头薰炉萦绕着袅袅的白烟,李泰坐在案旁,摩擦着手中的棋子,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围合。在他对面侧躺正喋喋不休的男人,是换了身干净衣裳,从脸上和侧开的衣襟口处,却能看出满身挂彩的沈剑堂。

“.……要我说,你也可以借着那个什么坤元录的名堂,正大光明地带着那水当当的小姑娘,出去游山玩水,也好培养下感情,哈哈,像你这么闷的人,肯定是想不到这点,”

得意地哈哈一笑,沈剑堂见李泰没什么反应,便叹道:“唉,想我沈剑堂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人物,怎地会有你这种不解风情的朋友。”

李泰看也懒得看他一眼,落下了一枚子,继续下他的独棋,这种“蔑视”的态度,惹得沈剑堂呲着牙,上下撂着两颗棋子,不满道:

“我说了这么半天,好歹是想帮你的忙,你也应我一声行不行,别让我好像个自说自话的傻子一样。”

“你不是么?”李泰总算是舍得抬头瞥他一眼,说出的话却让对方更加胸闷气短。

“我、我真是好心喂狗吃了,也不能给你!依我看,就算是那小姑娘情窦初开,也不可能是你这冷血无情的家伙!”

阿生端着茶进来时候,正好听见这句,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猛然冷下的气场,有些同情地看着记吃不记打的好友,道是他从西郊“狗口逃生”的太容易了。

沈剑堂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发飙完才觉得后悔,讪讪地陪着笑,屁股朝后挪了挪,随时准备落跑。

“主子,”阿生上前打了个圆场,将茶盘放下后,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来,这是在李泰特意吩咐后,刚刚送来的,有关卢智的迹象。

李泰将字条上的消息一掠而过,随手丢进空顶的纱灯里燃尽,将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起身捞起一旁的深灰大氅,却在走到毯子边上,抬腿让阿生穿靴时候,迟疑了片刻,又退回毯上,将外衣递给阿生,道:

“盯着他们动静,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沈剑堂将他来回动作看在眼里,露出些许好奇和趣味的神色来。

……

“冷吗?”卢智又拉紧了些披在遗玉身上的披风,问道。

遗玉摇摇头,侧身掀起窗帘看了眼车外,“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

睡了一下午,戌时才被叫醒的她,吃了晚饭又用过汤药,便在卢智的吩咐下,被平彤平卉裹了个严实,跟着他单独从后门出了怀国公府。

“去见个人,说些事。”

“……”和没说一样,遗玉心里开始乱猜,目标是有几个,可也说不准他到底是要去见谁,还要带着她去。

就这么猜着猜着,行了两刻钟的马车缓缓停靠在路边,遗玉被卢智扣上帽兜,扶下去时,一眼便认出夜色中,眼前的挂着两盏灯笼的大门,正是前阵子他们一家三口暂居的归义坊宅子,就算认错门,她也不会认错并来应门的东伯。

卢耀将马车随便停在路边后,并未跟进去。满头雾水的遗玉被卢智拉着进了静悄悄不见半个下人的院子,将她带到先前卢氏居住的屋子,将她安顿在里卧的软塌上。

遗玉正要再问,东伯却在门外隔着帘子,禀道:“少爷,人来了。”

第337章 听你解释

“少爷,人来了。”

闻言,卢智伸手在遗玉头顶上拍了拍,指了指软榻紧挨着的墙侧,同外面客厅相隔的两扇窗子,道:“你就在这里看着。”

意识到这是要她听墙角,遗玉没来得及表示出什么反对意见,他便走到桌边吹熄了两根蜡烛,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只留软塌边上一只侧燃的火炉里透出些光亮,从足足点上六盏纱灯的客厅朝里看,并无异样。

卢智将屋门带上,放下帘子,同东伯交待后,在屋内唯一的一张躺椅上坐下,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端着在手中,一脸平静地看着厅门外。

遗玉推开被子,跪坐在软塌上,转身趴在窗口,拿手指在糊窗的油纸上戳了个洞,一眼便将亮堂堂的客厅尽收眼底,这让昨天才“偷窥”过韩厉和卢氏谈话的她,心中多少有些别扭。

卢智这是要见谁,其实并不难猜,眼下京城里,同他们兄妹同时有关,又需要这样偷偷摸摸见面的,不过两人,李泰和房乔。

李泰五感敏锐,这隔壁屋里藏个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卢智不会做这等傻事,那几乎可以肯定,他要见的人是房乔了,但就是这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却让她很是不解。

不是她的错觉,从一开始,卢智就在避免着同房乔私下接触,不管是在龙泉镇那次也好,还是在房府探病也好,都是在“被动”的情况下,才同房乔私下一见的。然而,卢智在这个时候,突然私下约见房乔,是想干什么?

就在遗玉分析着卢智约见房乔的可能性时,门外传来一阵混杂在一起的脚步声,她连忙贴近窗子,眼珠子一转,待看见一前一后走进屋里的人时,却是微微一愣,随即紧紧皱起眉来。

怎么竟还来了两个!?

就在遗玉因卢智此举倍感担忧之时,从这卧房的屏风后,却闪出了一道人影,轻轻朝着她所在的窗下走来,浅色的衣衫在火炉微光的映衬下,很是显眼。

遗玉正在观察卢智的神色,忽觉颈侧汗毛一竖,扭头便对上一张黑白交错的精致面具,吓了一跳的她,未能惊叫出声,便被对方伸手捂住了嘴,耳边传来低缓轻飘的嗓音:

“嘘,别叫,是你大哥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