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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390)+番外

“那是封小姐吧?”

卢智抚平有些褶皱的前襟,听见遗玉声音,扭头的瞬间,脸上的淡然之色褪去,挂上轻笑,道:“是啊。”

“怎么吵架了?”

“有些误会罢了,”卢智看见杜荷,话题一带而过,“怎么,杜二这是蹭饭来了?”

听见兄妹俩前后相同的问话,杜荷暗笑,答道:“小玉说,甘味居,随我吃。”

卢智点头,领着欲言又止的遗玉朝前走,路过程小凤他们身边,三人也跟了上来。

“喂!你跟着我们做什么!”程小凤不满地对着卢书晴道。

“大哥方才不是说要请吃饭么。”

“又没说带你。”

“那就说带你了?”卢书晴不见脾气,说出的话却满是刺儿。

“你……”

遗玉头疼地听着身后两人又争了起来,犹豫着是否要劝的她,在走过路口后,却见卢智脚步一停,对着杜荷指了指甘味居的方向,笑道:

“还跟着做什么,你且去随便吃,我们这是要到鸿悦楼,不顺路。”

“……卢大哥。”杜荷嘴角一抽,哭丧着脸叫道,见卢智不搭理他,朝着正门方向走去,在原地站了片刻,方才追上去。

“卢大哥,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你们也不多我这一个……”

看着前面纠缠着卢智的杜荷,听着后头卢书晴和程小凤的争执,遗玉轻叹一口气,揉揉眉心。

“小玉,你怎么了?”走在遗玉身边的程小胖子问道。

“头疼。”

……

魏王府梳流阁

午膳后,阿生一手端着茶盘,一手拿着刚才在门外拿到的名册走了进去,穿过前厅绕到内室的屏风后面。

李泰这时正靠坐在软塌上,一手握了书看,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一只普通的缎面荷囊,软榻前面的毯子上放着一只小巧的藤箱,里面装着一些衣着所用的零碎,诸如佩带和革带之类,若不论那上面的绣工,不过是些用料寻常的物件罢了。

这么一眼看过去,虽仍是面无表情,阿生却知道自家主子从昨晚回来便好的没话说的心情,这会儿依然不错。

“主子,”放下茶盘,阿生大着胆子将那份名册递上,“这是杜大人整理出来,生辰宴上所邀宾客名单,请您过目。”

他说的杜大人,是指杜如晦的族弟杜楚客,现任魏王府长史,协理府务,又身兼工部尚书一职,算的是魏王府下头一号人物了。

李泰放下书,单手接过名册挑开来扫过一遍,便抬手掷在了地上,道:

“让他进来。”

“是。”阿生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一长叠纸张,转过身,心里默念道:杜大人,可别怪我没帮你,已经是挑着王爷心情好的时候递上去了。

片刻后,杜楚客被阿生领了进来,对着那塌上的人一礼后,便躬身去拾起地上的名册,这人过中年的男人一边折着名册,口中道:

“知道王爷不喜欢太过热闹,这次宴会的客人是请的多了,可皇上昨儿才特地嘱咐过微臣,要在芙蓉园御宴宫精办您这次的生辰,如何能敷衍陛下,您且忍忍吧。”

能用这般冷静的语气面对李泰,说出这种淡定的劝说的人,整个人魏王府,怕也只有杜楚客一人了。

“那你便来敷衍本王么?”李泰接过阿生递来的茶杯,把玩着荷囊问道。

“克己不敢。”杜楚客道。

“第三页、第五页的客人,去掉。”这名册的文折上共有七八页,每页大致是载着十几个人名,也亏得李泰扫上一遍便能记得大概。

杜楚客将名册翻到那两页看过,抬头道:“这个不能去。”

“嗯?”

杜楚客从袖子里摸出一份青头文折来,道:“这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吩咐过的,都是这上面载有的京中小姐们,专为您日后选妃所备,如何能去。”

李泰瞅了一眼便记起这是前日他在皇宫里,李世民塞给他录有这京中适婚女子们的名单,当天回府他便随手丢给了管家,也不知是怎么到了杜楚客的手里。

“王爷,自弘文馆起,克己便近侍您跟前,如个已有七载,当是比旁人更清楚您乃成大事者,然而,恕克己直言,王爷眼下在婚事上着实是寡断了一些,就是正妃难立,也当有侧室在府才对。您生辰一过,便是年满二十,若府中仍无妃,无子嗣后继,于大事不利,于您之心向不谋。”

阿生干咽了一口唾沫,偷瞄着李泰,只见他侧眼看着垂头而立的杜楚客,低着嗓音道:

“大事、心向?本王不记得何曾说过这些,你的心思倒是不小。”

听到这声问,杜楚客平静和直板的脸上方才露出一抹失落之态,但很快又被严谨遮去。

“是克己多嘴了,但这宴客名单,还是不改为好。”

“下去。”

“是。”

杜楚客转身前看了一眼地上的藤箱,神色一疑后,退出了室内。李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手指沿着荷囊上的绣纹描绘了一圈,阿生见他心情似乎并不是糟糕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

“主子,这选妃一事,您是有何打算?”李泰迟迟不娶妃,这个中原由,就连他都不大清楚,可如今皇上都插了手,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若再对此事视而不见,肯定是不行的。

“你说呢?”

“属下以为,不妨先选上一户门第稍浅的,既不会太多事,居在府里亦不会惹您心烦。”他不知道原因,也不好问,这个时候他倒是怀念起沈剑堂来,可惜这嘴不把门儿的男人,前天晚上已经离京,因着逢了初一和十五,他便要回醉江南泡酒抑毒。

见李泰不语,阿生犹豫了下,继续道:“主子,卢小姐年岁在那里放着,卢少爷他又是帮皇上做那些秘事的,《坤元录》一事已经准备妥当,您开春便要离京,实不宜在此时节外生枝,也免得为她招来祸事。就是先娶上一位侧妃,那也是放在府里当个摆设,如若不然,您这一去三年,如何能让陛下安心,让这京里的有心人‘安心’。”

惊!李泰竟是打算借着这《坤元录》一事离京,且要去三年之久?!

室内静默了片刻,李泰总算开口道,“你去办吧。”

“是,”阿生暗松一口气,他还真是怕自家主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任性”起来,“您放心,属下一定会让人仔细查探了品行,择位性情温顺懂事的小姐。”

他话一落下,便见李泰从软塌上坐起来,绕过屏风朝门外走去,阿生连忙取了外衣跟上。

“参撰的人选今儿下午都会到文学馆去,属下已经让人备了马车,您是否要过去看看。”

“嗯。”李泰在门前停下脚步,套上了外衣,将手里的荷囊递过去,阿生接过后,差点就顺手揣袖里,但见李泰仍站在原地,脑子一机灵,改为仔细地系在李泰腰间的玉带上。

青玉带,锦缠腰,有翡翠佩环,却独荷囊一只显拙,阿生打量了一眼,眉眼间颇有些无奈之色外露,李泰亦低头瞟了一眼,举步向前走时,唇角却轻牵了一下。

第353章 吃什么干醋

在十一月初二,这天下午,遗玉没有去国子监上课,而是和卢书晴一道,乘马车去了延康坊。

魏王府下设的文学馆,是在延康坊内的西北隅,占地只有国子监的十分之一大小,但亭台院落,宿管书楼却是一应俱全。

文学馆的存在,证明了当今皇上对四子泰的宠爱,能够这般正大光明地招纳天下学者名士,皇子之中只此一家。

文学馆内的学者,大多是年过二十者,也有小部分十余岁的,这些人里有的是寒门出身又年岁过大,无缘国子监的,也有的是门户足矣,却不愿到国子监去修学的,但他们的目的却共同,那便是每年一度的科举盛事,或者可以说,是为了出人头地。

馆内下午迎来了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在事先得知他们是此次《坤元录》的一部分主修人员后,并未在来往的学者中引起什么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