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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433)+番外

逛完了前屋后院,最后来到温泉池子,遗玉推开竹门走进去,便欣喜地低呼了一声,小跑到冒着白烟的池边,就势蹲下,一挽衣袖,便把手伸了进去,热热的泉水让她舒服地打了机灵。

修成半圆的水池里,足够人游个来回,另在一旁支了浴桶等物,所有的东西都是新彻的,准备十分齐全。

小满在旁边看她的模样,捂着嘴笑了笑,道:“小姐,您一路过来也累了吧,这池子今天早上才打扫换过水,要不,您先洗洗,奴婢去拿换洗的衣裳过来。”

“好,哦,顺便送些点心过来。”

“是。”

遗玉满心期待地走到池边,因为这池子的热气,浴室内和外面就像是两个季节,她伸手便去解衣裳,准备好好泡一泡,早上忙活到现在,腰酸背疼的。

小满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一盏茶后,便抱着东西跑了回来,推门却见,本该泡在池子里的遗玉,却一动不动地蹲在池边。

“小姐,您怎么了?”

遗玉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怪异,“小满,你多大了。”

小满疑惑地走到她身边蹲下。

“奴婢眼下十五了呀。”

遗玉纠结了一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却换得小满一声大叫:

“小姐,您这是葵水来了!”

“……”

……

腊月头一天,遗玉无精打采地在国子监门前下了马车,卢智随手把冒兜给她扣上,摇头一笑,道:

“以后日子还长着,这次没有泡成汤,还有下次么。”

“大哥……”卢智会知道女孩子那点儿事,她不奇怪,可是被他知道她那点儿事,她就觉得别扭了,“起的早了,没吃好,这会儿饿了,大哥上甘味居看看还有糖包子卖没,给我买两个去。”

“你先去教舍,等下我给你送去。”

“好。”

两人在宏文路口前分道,一个去了甘味居,一个回了书学院,他们是早上从龙泉镇过来的,这会时间还早,人没来几个,遗玉在位置上坐下,便掏了书出来看,本以为在上课前能吃上热包子,可直到下学的钟鸣响起,也没见到卢智人影。

肚子咕咕叫的遗玉收拾好东西,便同杜荷一道离开教舍,刚走进院子里头,便听有人大叫自己的名字,抬眼一扫,就见程小凤从院门外头匆匆忙忙地冲过来,那神情慌乱之极。

“小玉、小玉,出事儿了,阿、阿智被刑部的人抓走了!”

第390章 凶案

但凡涉刑罚案件,若无特殊情况,则是由刑部初审,如情节严重,则需交由大理寺复核,若说大理寺审案的态度是严谨,那刑部的态度便是严厉了。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大请早刑部便接到了一件棘手的凶杀案,说它棘手,倒不是案件的情节有多复杂,而是这件凶杀案的死者身份,乃是当朝尚书左仆射,长孙无忌嫡出的次子,长孙涣。

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是长乐公主的驸马,已经尚主的长子无缘后继,所以说,长孙无忌这身后家业,是板上钉要靠次子长孙涣来继任了,然而这位名声渐响的长孙家下一代继承人,却在十一月三十日上午,被人在东都会魁星楼内发现了尸体,下朝回府的长孙无忌一接到这个消息,悲怒之下,当即便让人围禁了魁星楼内的百余宾客闲杂,且亲自上了刑部去。

宫里接到长孙涣被杀的死讯后,一个晌午内便陆续传了三道诏文出去,一面命令刑部迅速彻查此案,一面让兵部派兵,将魁星楼前后三条街都围禁,并且在案落之前,严禁走漏消息,违者以刑论之,因此,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到了第二天,除了刑部正在查案的官吏,竟是没多少人清楚长孙无忌嫡子被害一事,就连长孙府上,也是如此。

刑部众官吏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和排查,很快便在腊月初一的凌晨有了眉目,当天早上,便派出了两批差役前去捉拿疑犯,上午巳时一到,便开堂会审。

刑部前来国子监抓人的事情,短短一个上午便被传开,下学后,遗玉一从教舍出来,便从程小凤那里听到了消息,只道是卢智被刑部的人在太学院门前守着的人带走,却不知到底为了哪般。

两兄妹早上约好了中午在书学院门前见,遗玉是经历过大理寺会审的,知道若是卢智无事,一定会找人过来报平安,可她按下心急火燎的程小凤在国子监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人来,便确定卢智真是出事了。

这下子,就连遗玉都坐不住了,她央了程小凤回府去找程咬金帮忙打听,自己则回了国公府去求援。

另一头,长孙娴和长孙夕两姐妹回到家中,便被从刑部回来的长孙无忌叫到书房中,告知了她们长孙涣被害一事。

被瞒了一天的两姐妹顿时花容失色,长孙涣身为她们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关系向比别的兄妹来的亲厚,尤其是前几日才过罢生辰的长孙娴,刚满十七的她,只比长孙涣大上一岁,因为特殊原因,她迟了两年才入国子监,但这比她早入学两年的亲弟功课学业,却是她一手督促的。

听闻这噩耗,长孙夕当场便落下泪来,扑跪在长孙无忌膝上,长孙娴则是忍泪,怒道:

“爹,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长孙无忌的眼睛有些红肿,经过一夜,他已经从最初的惊怒中平静下来,接受了痛失爱子这个事实,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查找到真凶。

“今早刑部捉拿了两个疑犯,上午才审罢,还没确定谁是凶手,皇上下令在案件查清前禁口,你们娘亲还不知道此事,不过纸包不住火,娴儿、夕儿,爹同你们说此事,便是想着等你娘听到了风声,叫你们在旁劝慰,这几日,你们就不要到国子监去了。”

长孙夕抬起一张泪颜,小手紧抓着长孙无忌的衣摆,呜咽道:“爹,夕儿不信,是不是弄错了,二哥他、他怎么会被人害了,他可是咱们长孙家的二公子,哪个有胆子敢害他……夕儿不信……呜呜……”

长孙无忌深吸了一口气,这辛苦培养的十六年的儿子就这么被人害了,想到昨日见到那具沾满鲜血惨不忍睹的尸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怎是能够轻易消减的,忍住眼泪,摸摸她的头顶,道:

“你二哥,为人是有些狂妄,许是在哪里得罪了人,被人记恨在心,这才会有此一劫,不过你们放心,爹一定会把杀害他的凶手找出来。”

长孙娴双拳紧握在手心,含着泪,道:“爹,我觉得夕儿说的对,这长安城里,有谁不知道二弟是您嫡亲的后继,有人敢杀他,这人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便是有所依仗,我觉得,您是该同舅公和姑姑好好商谈,万一这凶手是——”

长孙无忌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瘦长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心颤的冷酷,“你舅公和姑姑都已经知道了,这次审案的便是你表叔,放心,不管杀害涣儿的人是谁,就算是皇亲贵戚,爹都不会放过!”

长孙无忌为人,世人只道他有勇有谋,又忠心耿耿,却不知他性子里,是有股子狠辣在,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当年安王事败之后,所有牵扯叛党,都是经他一手围捕,明抓暗捕,不论老幼,杀伐一空。

长孙一门,牵扯甚广,上至母仪天下的长孙皇后、德高望重的老臣高士廉,下至族亲姻亲门第,而身处这当中的长孙无忌,更是动一动,这朝廷便会抖三抖的人物,可皇上信他、重他,他便向来身正影正,不骄不躁,但这并不代表,爱子惨死,他能将这份仇恨轻易咽下,血债血偿,只是早晚的事。

……

皇宫太极殿

刑部尚书高志贤立在龙案前,一字一句回禀着已经查得的案情:

“长孙涣是在前天下午便去到魁星楼内的,他点了一名姑娘陪酒,据那姑娘的口供,傍晚巳时后,喝醉的长孙涣离席便没再回来,不想第二天一早,便被打扫的下人在二楼的雅间里发现了尸体,经太医署检定,他是被人用硬物重击后脑,失血过多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