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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492)+番外

姚一笙发出一声嗤笑,“你脸皮可以再厚些么,直说你是出事后,跑的最快的那个就行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跑,那也是为了回头能去救你们啊,总比全军覆没要好的多吧。”

“闭嘴行吗,你这个乌鸦嘴。”

“你……”遗玉看着又拌起嘴的两人,对前去探路的李泰放下心,去将夜窗的用具都收了起来,众人又在原地等了一刻钟,便见前方三岔路口出现李泰的身影。

“怎么样?那条路能走吗?”姚一笙问的是昨晚她和姚一笛选出的那条路。

李泰目光寻着几人身后已经穿戴整齐的遗玉,略一颌首,道:

“朝南五里,前方是一片沼地,土质湿松,易陷,西面山壁挡道,东面是一片雾林,沼地约跨地两里,若要穿过这片山,再往深入,我的建议是,走沼地。”清晰明确地把前路的地势描述了一遍,遗玉想着这是不是头一次见他亲力亲为,虽他话尾挂上一句建议,可语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她隐约觉得这趟出门,李泰有些地方不同,却说不上是哪里……

“雾林?”所谓雾林,便是内斥瘴气,又难辨方向的丛林,相较之下,虽沼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好歹不会有迷路的危险,在这山群树林中前行,最怕的,便是迷路了。

“那便走沼地吧。”几人一番小议后,便拍板决定,李泰隔着衣裳抚了下怀中之物,走到遗玉身边,低头对她耳语了两句,她略一迟疑,点点头,去马背上附着的行囊里翻了翻,掏出在客谟临行前装填又密封好的香囊,转身对着众人道:

“出门前求了几道平安符,缝在香囊中,这越住深山里走越危险,随身带上一只,也好保此番风顺。”最先伸手去接的是沈剑堂,他拿了两只,递给萧蜒一只,姚一笛也要了一只,姚一笙拿走他手里的,放在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眉头皱了一下,问遗玉道:

“里面装了什么。”

“是一些香料。”

好尖的鼻子,那么重的香料遮着,也能闻出味道,只是为何李泰不叫她明说,这里装的是驱虫丸。

“平安符这种东西,我是从来不信的。”姚一笙说着,便将姚一笛那只向遗玉丢了过去,落在她脚边的草地上。

这一举动,引得众人间片刻的沉默,何胖子“咳咳”了两声,走过去捡起那只香囊,拍了拍,放在遗玉手上,一脸歉然道:

“常四爷和唐姑娘一番好意,老何我心领了,不过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老何是个不信神佛的人。”

“柳某亦然。”一路上鲜少出声又被无视地厉害的柳关,难得吱了一句。

“我说,你们有必要吗,这香囊是有毒还是怎地,能咬了你们的肉?”沈剑堂一边将香囊住脖子上挂,一边不满地道,只是没人接他话。

遗玉看了一眼抱臂不语的李泰,似是有些明白他这番举动何意,心中有了计较,便默不作声地将剩下的几只荷囊都装回去。

因决定要轻简行装,七匹马,当即被放走了五匹,留下的两匹,一匹驮着重物,一匹留下以防万一,八人一马选进了一条岔路,继续前行。

这五里的路放在外头,并不显长,可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足行到了日头当午,有姚一笙和姚一笛在,避开了不少猛兽毒物,李泰牵扯僵绳在前头带路,想当然遗玉是坐在马背上,四处打量周遭或红或绿,或高或低的植被。

穿过一丛枝桠繁盛的树林,眼前陡现一片水草丛生、一望无垠的沼泽地,闻着这片湿地散发出的腐朽气息,遗玉睁大了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心生喟叹,这大千世界的千万姿态,身临其境,又怎是纸笔可以形容的!

新卷 第6章 他是谁!?

要过沼地,需十二分的小心才不至足陷泥潭,灰绿的坑洼中“咕嘟咕嘟”冒着气泡,一个不小心没踩到实地,想要挣扎,只会越陷越深。

遗玉坐在马背上,观察到四周地面上爬行的蜘蛛和线虫,这些个头大的惊人的虫蚁,叫她胃里痉挛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在沼地前停下,何少知来回看着一行人数,思考了一阵,道:

“以防万一,咱们分三趟走,老沈轻功最好,第一趟你探路,带着我和萧蜓先过去,常四爷紧随其后,带着一笙,和驮物的马匹过去,一笛同柳关还有唐姑娘垫个后,等老沈同四爷一起回来,咱们五个再过去,如何?”

这样分配很是合理,最先开路的最危险,越是押后的越安全,可放柳关在后头,又避免了前头的人入沼时,后方出现猛兽,于是除了李泰外,几人都认可他的安排。

李泰对沈剑堂打了个众人不懂的手势,一指柳关,道:“第二趟你也同行。”

这看着是没太大区别,可等沈剑堂领着萧蜓走远,何少知示意李泰可以带着人走时,便见不同。

“等等。”

又过了一刻钟,便见沈剑堂泥着半条腿,有些狼狈地跟着脚从沼地那头跑了过来,这么一来,李泰再带着柳关和姚一笙走,这剩下的便是沈剑堂、姚一笛同遗玉了。

心下了然这是怎么一回事的,都没吭声,唯有姚一笙眯眼扫了遗玉一记,拉着马匹,跟上李泰的脚步。

“少爷。”

见他们走进沼地,遗玉在后头,没由来地心慌了一下,扬声唤了他一声。

“等着,很快回来。”李泰回头看了她一眼,黑灰色的面罩看不清目光,但遗玉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安抚之意,点点头,望着他们逐渐走远。

“没事儿,没事儿,你家少爷轻功虽不如我好,可也不会陷进潭里去。”沈剑堂走到一旁的草木边,扯下几片大片儿的叶子,蹭着裤腿上的泥巴。

“你怕虫子吗?”姚一笛踱步到马下,仰头望着遗玉,问道。

“还好。”遗玉张望着前面沼地模糊的人影,感觉被人扯了一下裙摆,低下头,一眼望见托在她面前的两只手上的东西,当即恶心地扭头捂住嘴。

“哈哈,”姚一笛的笑声很是爽朗,半点都不像这人恶劣的性子,他丢掉掌心一团鼓涌的线虫,正待在她裙摆上擦手,异变突生!

“嘶——”一路安静听话的马儿,突然扬起了前踢,嘶鸣一声,便在遗玉的惊呼声中,载着她朝东边的雾林狂奔而去!

沈剑堂还在低头擦泥,听闻异动,抬头便见马儿风一般地朝他冲过来,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马便趁机钻入了他身后的林中。

这一下,沈剑堂和姚一笛均是傻脸,在原地愣了一瞬,同时拔足追了上去!

“嘶——”遗玉俯身马背,在国子监坠马的记忆涌上脑海,脸色青白的时候,却没忘记抓紧僵绳使劲儿勒下,谁知这僵绳被她一拉一扯,就这么断裂开来。

“停下、停下!小玉!”

“笨蛋!勒僵绳啊!”

四周鸟兽惊动四窜,遗玉听着身后忽近忽远的叫喊,眯缝着眼睛看着前方雾霜茫茫的丛林,一股浊气吸入,当生窒息之感!

“唔——”

弃马!不能再往前跑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比起跑入深林,此时坠马,好歹有一线生机被救!

当机立断,遗玉屏住了呼吸,脚下松脱马镫,两手握拳护指,勉强用一臂护住头脑,在途经一片草丛时候,猛地倾身侧扑,人离马,惯性使然,又朝前翻滚了丈远,恰逢一颗树木当道,撞在她腰上,整个人便像是滚桶一般,侧跌入一旁的小沟中,纤细的身影,瞬间被草木淹没。

“该死!”沈剑堂屏息在这雾林中寻了一刻钟,直到瘴气浓的他呼吸开始困难,方才狠咒了一声,转身寻着路,朝林外狂奔去。

东摸西蹿,差点没了气,才找到入林的路,他奔到林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沼地传来腐败的气味,好不容易平复了内息的混乱,当头一道黑影罩下,沉的让人耳朵发蒙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