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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661)+番外

“他没想杀李佑。”李泰倒是心平气和的很,“若我料他无差,他们俩本是打算合伙演一出苦肉计给人瞧,可遇上劫道的,让李佑丢掉半条命。”

遗玉愣了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他刚才为何说“应该”是李恪做的,和着这螳螂捕蝉背后还有只雀鸟伺机而动,到头来把事情弄大成这样。

“那这劫道的是什么意思,是帮吴王,还是要害你?”

这两者听来无异,却有不同,若那人是要帮李恪,目标就是所有有可能承东宫的皇子,但若只是为了要害李泰,那就危险了,还不知在这两件案子之外,对方又有什么动作。

“尚不明。”敌明我暗,所以他眼下留在宫中才是最失全的,一件可以说是意外,两件可以说是巧合,再有第三件——

“你可有什么打算?”大书楼那起案子她还能做些什么,可这牵涉到皇室内动的事件却是她有心无力的。

“不必担心。”李泰闭上眼睛,将她抬起的脑袋又拱回胸前,轻声道,“我不会出事。”至少这个时候还不会。

“你——”李佑遇袭一案非同小可,遗玉正疑他哪里来的这等自信,忽而想起他现在是在哪里,是被谁禁在这琼林殿里,心口“咯噔”一跳,眸中一阵复杂神色变幻,似是明白了什么,却更糊涂了。

屋中静下,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许是昨夜就没好眠,此时偎依在一处,心安十足,便是有百种疑难也将搁浅,渐渐两道呼吸都平稳下来,竟是一双好眠,直到有人来请离这“探监”又没自觉的魏王妃。

第139章 母担忧

“……让剑堂……你去…”

“是……”

遗玉是被室内的低语声吵醒的,淡淡的薰香气,近在耳畔的平稳心跳声,一下一下揉按着她腰背的温厚手掌缓解着昨夜留下的酸麻,一切都舒服地让她不想睁眼,她搁在李泰胸前的手臂下移,环在他精瘦的腰上,颇有点不情愿地咕哝道:

“什么时辰了。”

“卯时。”李泰给她按摩腰背的动作未停,低头见她刚睡醒时揪巴的小脸,就知道她不想起,“无妨,再睡会儿。”

一张屏风遮住床上光景,但听见这说话声,还是叫屏风另一面的宦官垂着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唔……”遗玉侧头埋在他肩窝打了个哈欠,又趴在他怀里腻了一会儿,方撑着他胸口坐起来,揉着眼睛道:“我是该回去了。”

李泰听她鼻音重,未免她刚起着凉,便也陪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捞过床头挂的袍子披在她肩上,撩开帐子下了床。

遗玉坐在床上顺着睡乱的头发,见他端了茶来,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喉咙算是舒坦了,外头天色昏黄,她捧着杯子仰头看着床边站的李泰,他还穿着白色的中衣,藏住因常年习武而健硕的身形,光滑又干净的缎面映的他人在发光,一头乌丝散换下来,从肩头披落到胸前,有些凌乱的发梢却叫那张清冷的俊脸多了几分人气,那双闪着碧弧的眼睛,包含了过人的沉稳、气度、学识以及智慧,她再没见过比那颜色更漂亮的。

“嗯?”李泰原当她有话要说,等半天才发现她在发愣,就疑惑地嗯了声。

“殿下,你生的真好。”不只是外貌,遗玉发自内心赞道,看着他,她至今还会恍然,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她的夫君呢,她生的不是绝美,聪明却不绝顶,性子多疑还敏感,不是温柔似水的女子,不是性格鲜明的美人,总体来说大概是中流往上一点,不属于平庸,也许不是卓绝,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完全配得上更好的,怎么就选了她呢?

李泰自是不知她这么复杂的一番想法,他从小到大听到的难听话不少,好听话更多,京中不乏男女评书借词溢美这魏王的,长篇短赋都有好事的人到跟前学过,却还没谁用简简单单一个“真好”来赞他。

这话说的扑实,李泰却从她眼里看见浓浓的恋慕,毫不怀疑这是她内心的直白,心一动,便一手拿过她手里的杯子,一手托起她下颌弯腰吻上这还在出神的小女人,不同昨晚的侵袭,他极富耐性地尝了她的味道,一点一点,直到她晕晕乎乎地伸手环了他项颈迎合,才留恋地厮磨着她湿软的唇瓣退开,额头抵着她发迹,嗓音低哑又带些歉然道:

“昨晚是我鲁莽弄疼你,案子不急一时,你回去先休息。”

这一天忙的,遗玉几乎就要将他昨晚的坏忘在脑后头,早起还是憋着火的,此时被他提起来却只剩羞没有愤了,圈着他脖子红着扭了头,小声道:

“你、你以后别,别再那般欺负我。”

昨晚那一场折腾,受疼倒成了次要的,就是他那不管不顾的样子让她难受,她不需他柔情蜜意,可好歹也要心存怜惜才是。

李泰听了她的话,这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就听外面响动,是有人来催了。小半个时辰前就有人来请遗玉出宫,只是李泰瞧她睡得沉,就让人在外头等了,这眼瞅着天色暗下,也不能多待。

晚上是不可能宿在这里,新婚蜜里,小夫妻都不乐意分开,但知道还有事做,遗玉便没磨蹭,利索地起床收拾了一番,又向李泰打听了几件事,听了他些建议,跟着太极殿那边使唤来的小黄门离开了。

李泰也没矫情地下去送人,只是立在二楼目送她走远。

“四殿下,您晚上可有什么特别的想吃?”那婉儿端了茶水送进来,等半天不见李泰应声,抬头看一眼,便瞧他侧立在窗边捏着一样物事把玩,隐约瞧见他掌心一点莹红似在闪光,不知是什么宝贝。

“中午的笋片可还适口,不如晚上再做一份。”她想着中午宫人收拾碗碟,那一盘笋被挑的七七八八,于是问道。

人都走了,李泰少不了又恢复他那冷清模样,开口都懒得,那婉儿问了几句见他不应,便又垂着头退出去了。

进宫的时候是累得半死,这出宫反倒神清气爽许多,遗玉立在巨门前回头瞧一眼这难进难出的宫城,琢磨着明天她要还来,是得在外头站几个时辰才够,想想便摇头笑了,丢掉这任性的点子,转身走去上了马车。

今日是归宁,尽管早上那样一团乱,遗玉也没忘派人去龙泉镇送信,哪有借口归宁都不回娘家的,她又不想卢氏担心,就瞒着什么都不说也不撒谎哄她,只道出了点事等六九日再回去。

是做女儿的低估了当娘的担忧程度,遗玉一回王府,首先听到的不是文学馆那边如何如何,也不是询问李泰在宫里怎样怎样——

“主子,夫人来了。”

她上午出门没多久,卢氏就从龙泉镇找了过来,等了一下午。遗玉大概问了几句文学馆那边动静,就急匆匆领着门前迎她的平卉回子翡翠院,一进院子,正见到走到客厅门口张望的卢氏,母女俩一照脸,相互迎上去。

“娘,”遗玉赶紧扶了卢氏进屋,便道,“您怎么来了?”

虽说只是三日没见,可待字闺中的女儿和出嫁的女儿到底两样,卢氏拉着她手边上下打量她边在罗汉横榻上坐下,埋怨道:

“你这孩子,稀里糊涂一个口信捎过来,娘能不担心吗?这是出了——”

刚想要问,她又左右瞧瞧屋里的侍女们,没了声,遗玉冲平彤使了个眼色,这机灵丫鬟便叫的屋里几个眼生的都下去了,让平卉在门口守着,自己去准备茶水。

“出什么事了,王爷呢?”卢氏这才放心说话,脸上藏不住的担忧,她早起眼皮子就开始跳,韩厉见她神魂不定的安慰了几句,岂料女儿归宁竟然不回来,她在家里坐不住,便乘车赶了过来。

遗玉琢磨着魏王府出这两桩事都不好给卢氏讲,便作无事状态笑道,“娘别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王爷他被皇上请进宫去商量事情,我方从宫里回来,过几日消停了,我们换六九再归宁,到时候在镇上多住两天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