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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822)+番外

即是她想同他们和好如初,念及当日长子被害,今女儿独身一人吃尽苦头,却没得他们亲戚半点庇护,便叫她恨不能老死不同他们来往。

关系就这么淡了,如今她小女儿坐稳了魏王府的女主人位子,次子有了出息,再来沾亲带故,叫她这当娘的情何以堪。

“往后她们要是再去找你,你只客气地待着,别的都莫随便应许他们就是。”

遗玉看出卢氏心情低落,暗骂自己多嘴,赶紧换了话题,去转移她注意力:“过几日,我寻个节气找潞安到芙蓉园赏花,到时候给娘自己看看,嗯?”

卢氏脸上有了笑,“那再好不过。”

午膳后,遗玉便缠着卢氏午睡,娘俩躺在一张床上,说是午睡,却聊了一个中午,茶喝了三壶润喉咙,仿佛说不完的话。

遗玉听着卢氏和缓的声音,嗅着她身上母亲才会有暖香气,背膀被卢氏一下下爱怜地轻拍着,方舍得睡下,门外便有下人报说,卢俊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卢氏披着衣裳下床先出屋去,遗玉还在穿戴,就听见门外面卢俊一声结结实实地喊了一声“娘”。

她挽着头发走到门口,掀帘一看,就见到人高马大的卢俊跪坐在卢氏脚边,乖乖地由着她摸摸脑袋,拍拍肩膀。

倚在门边,遗玉疑道:“你今日不是当差么,怎这会儿就跑回来了?”

卢俊回头冲她咧出一口白牙,“上午到宫前听讯,重新排了一遍休沐,我下午就闲着了,若不是二弟他们硬拉着我去吃酒,中午我就过来了。”

卢氏道:“二弟?就是信上说你认的那两个异性兄弟么?”

卢俊正月从松州回来,遗玉就把他要同尉迟宝庆和徐少贡结拜的事写了信让李泰帮忙送去,卢氏才会知道这一点。

卢俊乐呵呵的点头,“娘,二弟和三弟都是好人,今天是没赶上,等我同他们说了,后天轮休就让他们来拜见您。”

卢氏手从他头顶拿开,后退两步坐下,摇头道:“说什么拜见,是你认的兄弟,又不是娘认的。”

遗玉心细,留意到她娘脸色不好看,稍一作想,便猜到是因为想起了大哥,苦于不能告诉他们卢智尚存人世的消息,见卢俊还要说下去的样子,只有上前打圆场:“娘才回来,韩叔还在路上,二哥不急着带人过来,程家初六还要办喜事,你怎么也得容娘休息休息是吧。”

卢俊到底不是当初那个不通人情的鲁莽少年,看了看闷闷不乐的卢氏,忙不迭改口道:“对,这事不急,娘先休息两天。”

遗玉在卢氏身边坐下,摇了摇她手臂,替卢俊说好话:“还没同娘说,二哥现在可长进了,昨日还让我帮他找些兵书看,您不是嫌弃他字写得不好么,等搬到新宅,您再好好教他,一天让他练上三张,怎么都得写得端端正正才是。”

卢俊脸一苦:“三张?你晓得我不是那块材料,不如每日就写一张吧。”

遗玉嗤笑道:“别讨价还价了,我这可是为你好。娘,您瞧他都不害臊,我六岁时候的字,都比他现在写的强。”

卢俊尴尬地咳咳两声,扭头面向卢氏,硬是在脸上挤出几分可怜来:“娘,您也说说她啊,哪有这么挤兑人的。”

卢氏忍俊不禁,笑瞪了他一眼,伸手往正冲卢俊吐舌头的遗玉脸上拧了一把。

“行了,都别闹,再说会儿话,娘下厨给你们烧菜吃。”

“好。”兄妹俩异口同声答道。

第二六三章 韦贵妃的劝说

月初六,程府嫁女儿,红妆满满,从城东送到城西,气派不是一流的,然喜庆却是这新年来第一遭。

齐家的新宅门户不大,今日来的客人却不少,仗着程咬金的面子,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程小凤交游广阔,年轻一辈的更是呼呼啦啦来了一大群。

遗玉作为女方家亲友,一大早起就同卢氏带了程小凤的贴身嫁妆到婚房去铺床,这角色同她成婚那一日完全颠倒过来,身为至交好友,此时方能体味当日程小凤为何闹的欢实,正是打心眼里为好友能寻一良人而感到高兴。

遗玉全程看着程小凤在青庐里同齐锋交拜,同一群女宾跟着到新房去撒账,看着一身大红的喜服的她却扇,略带娇羞地瞥了新郎一眼,便去笑骂方才乱砸胡挑的朋友。

随着人流退出婚房,留这一对新人独处,遗玉始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头放下,然而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在欣喜之余,难免有几分失落。

“小凤是个好孩子。”跟着人群走在前去宴厅的路上,卢氏突然对遗玉感慨道。

“嗯。”

可惜,是她大哥没有这个辐气。

遗玉吁了口气,挽紧了卢氏的手臂,搁下忧伤,只想在好友大婚这一日高高兴兴地为她祝辐。

程小凤婚后没几日,遗免正挑着日子请晋潞安到芙蓉园去玩,就被韦贵妃一块牌子招进宫去,却没说干嘛。

遗玉坐在镜子前梳妆,抚摸着膝上卧的,从洛阳围场带回来的那只幼兔,漫不经心地问到一旁挑拣头饰的秦琳:“秦姑姑以为,贵妃找我会是何事?”

秦琳整理着一支碧藕簪花上的绸纱,抬头看了遗玉一眼,道:“王妃心中既有所想,必然十不离八九,奴婢又何必多嘴“你说。”

“是,”秦琳付度片刻,道:“奴婢同戚刘二人一院,偶听她们谈起,得悉前些年在皇后身边服侍的一位小姐,曾被属意许给王爷,奴婢听闻,杜长史与侍郎阎立德交好,那位小姐正是阎侍郎独女,年芳十五六,却未有婚约在身,恕奴婢直言,这阎小姐大概正是备给王爷的侧室。今闻楚王妃有孕将产,不论子女,一出,皇子之中,但凡十六以上者,八人,独王爷无一子嗣,然王爷为圣上眷顾,多得偏宠,岂能置之不理,奴婢以为,贵妃今日召您觐见,或是为知会您一声,总逃不开这般。”

话音落,屋里正在梳头的平卉和正在理服的平彤都是变了脸色,遗玉却比她们镇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撒手放开睡醒了开始胡乱蹬腿的兔子,由跑下膝盖蹦蹦跳跳钻到床底,便再没开口说话。

这沉默一直维持到了宫中,见到韦贵妃的面。

“……皇上对魏王寄望颇高,实不愿见他子嗣单薄,你们成婚将有一年,若是能早早有孕,不至于如此紧迫,奈何你同本宫一样是个晚福之人,我听皇上说起,他有意将工部阎侍郎的独女许给魏王做侧室,却被魏王推拒,你可知道这件事?”

到了韦贵妃宫里,话没几句,就直奔了主题,竟是全被秦琳料中,遗玉不意外,却也不好受,轻声答道:“王爷提过。”

韦贵妃将手中茶盏一揭,面带关心道:“那你可曾劝说他?”

遗玉摇头,“王爷的事,我不敢多插嘴。”

韦贵妃皱眉,“这话说的,怎么能是魏王一个人的事?”

遗玉低头,“是珏夫言。”

能坐到今时之位,韦氏当然是个聪明又心细的女人,仅凭一两句话,便看出遗玉的不情愿,大概猜到李泰不愿纳妃,问题还是出在这位人尽皆知的宠妻身上。

韦贵妃放下茶盏,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本宫是过来人,怎不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为人妻妄,谁没有这么一道坎要过,况你身在正室之位,又多得魏王爱重,何须担忧过多。

这是我同你说句交心话,男人若是有心,你凭他三妻四妾,也独重你一人,男人若是无情,你就是守得住他今日,也守不住他明晨。既然如此,何必要在意这早晚,阎家的女儿本宫见过,是个性格温厚的女子,知书达理,嫁进王府必不会同你争风吃醋,就是府里多养了一个人口,这日子照样过,别的能差到哪去?”

“唉,”她轻叹一口气,话锋一转,又道:“你可知道,头天在洛阳围场外的山庄住,魏王拒掉门亲事,皇上事后在我跟前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别瞧皇上第二天对你们挂着笑,心里还不知怎么恼的,你回去好好劝劝魏王,皇上能由得他一次两次,可不见得回回都会从着他,果真触怒龙颜,后果你们岂能吃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