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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129)+番外

余舒走到跟前一看,先是肉疼了一下,景尘就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裤躺在狭小的床上,精瘦的上半身几乎都被纱布覆住,有些地方渗了血出来,一条手臂无力地摆在身侧,另一条被孙郎中抬起,清理他手背上的划伤。

他闭着眼睛,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翳,眉心蹙起细小的褶皱,挺直的鼻尖上凝着汗珠,嘴唇微微发紫,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疼的,这模样,看的余舒一阵心酸。

他怎么会搞成这样?

算算日子,离景尘那一回同她道别,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他离开义阳城这段时间,是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被谁所伤?

满心的疑惑,余舒盯着床上的人发起呆,余小修端了水回来,毕青跟着一起进到屋内,询问了孙郎中情况,看到余舒在场,便把她叫出去说话。

“好险被你看到,不然真让裘彪把人弄下船,我也不好叫船再回头,”毕青叹着气,拍拍余舒肩膀:“毕叔谢谢你。”

余舒心道:我该谢谢你才对。

真是昨天毕青没把景尘捞上来,任他沉到江底喂鱼,余舒哭都没地方,这可是她的朋友。

“没什么,”未免毕青怀疑什么,余舒摸着头解释道:“不是昨天晚上毕叔告诉过我要把人留下养伤,我看见裘对长他们把人送出去,也不会阻拦。”

提起裘彪,毕青脸色一难看,但还是对余舒道:“裘队长也是为了我们整个商队考量,才会做的过分一些,并非是有意害人。”

听出他是在维护泰亨声誉,余舒点点头,表示理解,心思一转,又道:“毕叔,我看孙郎中一个人忙不过来,这船上的人又都有事做,我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帮着照顾这个人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换我护着你

在余舒的主动提议下,毕青同意让她帮着孙郎中照看景尘,孙郎中乐得有人使唤,给景尘换好药后,交代了余舒几件事,便回房去休息了。

将手潮湿,大雨初停,船舱里还算凉爽,景尘却出了一身细汗,余舒摸摸他额头有些发烫,便打了半盆清水,湿了手巾给他擦身。

清凉的手巾从面上轻轻擦过,景尘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余舒看到愣了下,便轻拍着他肩膀呼唤道:“景尘、景尘?”

一脸叫了好几声他都没醒过来,就知道他还在昏迷,余舒叹了口气,她是方才记起来景尘那个犯了计都星的煞命,想起青铮当初的警告,目光闪了闪,伸出食指压了压他鼓起的眉心,低声道:“就算你是个命犯计都星的倒霉蛋,我也不能丢着你不管吧,最多是少让别人和你接触,要倒霉就倒霉我一个好了。”

余小修被孙郎中使唤到货仓去药材,回来看见余舒正在给那个赤着上半身的大男人擦汗,急忙把门关上,跑上前去拉她:“你一个姑娘家这样像什么话,去去,你回房去,我来。”

余舒被他拽着手,回头见他一脸大惊小怪,暗自好笑,别说景尘还穿着条长裤,就是他全脱了她都不见得会不好意思,更何况他上半身包的跟粽子似的,能看着什么,反倒是余小修年纪小小,男女大防便计较得很。

“小修,你没认出来这是谁吗?”余舒反手拉着余小修,让他仔细看床上的人。

余小修糊涂地盯着床上的人看了看,觉得这人模样长得是挺好瞧,就狐疑道:“咱们见过他吗?”

余舒怕了下他脑袋,道:“笨蛋,这不是景尘大侠吗,你忘了?”

“景尘大侠?”余小修惊讶地喊了一声,就被余舒飞快地捂住了嘴。

“嘘,小声点,你想把人都招来啊,”余舒没好气道,“不能让人知道咱们认识他,知道吗?”

“唔唔、唔?”余小修摇摇头,眼里尽是问号,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 他们认识他,景尘大侠又不是坏人,还救过他们。

“你傻啊,”余舒语重心长道,“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认识,肯定要问他的来由,到时候我怎么回答,我们俩现在是行七叔的侄子,又不能吧景尘救过我们的事告诉他们,还不是要撒谎话,万一景尘醒过来,他们一问不就穿帮了,平白叫人怀疑我们,那个裘彪你看到了,多凶啊,搞不好会把我们和景尘一起丢下船,所以你嘴巴闭严实了,知道吗?”

这是余舒拿来吓唬余小修的话,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不知景尘如何农场职工样子,盲目泄露他的身份,对重伤中的景尘来说并不安全。

一切都要等他先醒过来,问问清楚再说。

“唔唔。”余小修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余舒这才放开他,把手巾塞给他,“好了你来给他擦汗,我去煎药。”

待会儿忙完就拿小修八字算一算,真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到时也好避开。

。…

景尘一个白天都在发热,余舒和余小修合力把药给他灌了下去,到晚上,他烧才退下,期间孙郎中来看过一回,看余舒把人照顾的不错,夸了两句,给景尘把了脉搏就走了。

姐弟两个午饭都是在景尘房里吃的,余舒和余小修商量了一下,怕晚上没人看着,那裘彪再整幺蛾子,对景尘不利,原本是想留下来守着他,又怕这样做引人怀疑,就去找毕青,提出让他派个睡在景尘屋里。

毕青听完他们的提议,面上露出难色,白天因为裘彪私自送人下船,两个人吵了一架,护队那群人对他多有不满,不好从那边安排人手,船上的杂工都是轮流值班,各有事干,抽不出多余的人手,而让其他的伤人搬去和景尘这个来路不明的遇难人同房,就更不可能了。

余舒看到毕青表情,心里顿时有了数,便问道:“毕叔,是不是不方便啊?”

“…这样——”正当毕青要说,他搬去和景尘同屋,余舒就先开了口:“要是不方便,不如我和小修晚上 过去同 他睡一间房吧。”余舒一开始就没打算假他人之手,顾忌景尘的命数,怕他真祸害了别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不放心别人照看他。

“你们?”毕青面露迟疑。

“是啊,”余舒信誓旦旦道,“毕叔你放心,有我们俩个看着,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她说的像是在为毕青着想,一副少年意气的模样。

毕青不察她小心思,笑道:“那好吧,不过楼底下那间屋子太小了,我找人把他送到楼上你们房里,再加一张床。”

“行!”余舒痛快地应了,余小修在旁边欲言又止想说话,被她拧了下后背憋回去了。

说完后,毕青就让人把景尘连床铺意气抬到楼上去了。

这阵动静惊动了隔壁的夏明明,她跑到余舒房里,正看到余舒指挥着两个船工小心翼翼把景尘在床上放,知是昨天早上就上来那个血糊糊的人要睡到她隔壁,当即就吵闹着要让人把景尘送下去,余舒没多和她纠缠,直到门外让她去找毕青。

也不知毕青是怎么打发夏明明的,总之她后头没再来闹。

。…

晚饭后,余舒看出来余小修的闷闷不乐,将药煎上,便拉了他坐在床边说话。

余小修还是很在意景尘是个男子,觉得余舒一个姑娘家和一个男人住在一个屋里不像话,余舒故意板着脸拿道义教育了他 一番,才令余小修放下芥蒂,接受了景尘伤势好转之前,他们都要同房睡这个现实。

在船上煎药要用到炉子,烧炭烟味很大,余舒就把炉子放在通风的走廊上,开了一半门,让屋里头的灯光照出来,蹲在门口拿扇子鼓风,赵慧生病的时候,贺郎中教过她煎药的窍门,因而不会被烟熏成花脸,但这夏天蹲在炉子边上,却是另一种难熬。

她脖子上挂着一条湿手巾,热了就擦擦汗,脚蹲麻了,就站起来跺一跺,腰酸了就捶两下,余小修做完了余舒给出的几道算数题,抬头见她这样子,忙走过去:“我来吧,你进去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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