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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2)+番外

没有惊叫,更没有晕过去,在经历了高架桥上那一场惊险恐怖的车祸之后,再没什么能让她失态的。

“有人吗?”

“有人在吗?”

于静拍了几下门,回应她的只有屋里空荡荡的回音。

“唔——”

站的太久,胃里饿的发抽,于静放弃寻找出路,更没有在这房间里找到哪怕一点吃的,就在唯一一只还算软和的垫子上坐下来。

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可事实证明她现在好好活着。

这究竟算是老天对她的惩罚,还是对她改过自新的奖励?

数据不足,于静无法计算出答案,但不管是赏是罚,她都决定要好好活下去。

于静庆幸自己生前投注了一笔数额不小的保险,受益人是于磊,在她出事后,父母和弟弟完全可以靠着那笔高额的保险赔偿金安稳度日。

只是可惜了车上那张无法兑现的支票,想起来她还有些肉疼,钱是没有罪的,罪的是人无尽的贪念。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于静渴的吸一口气便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连呼吸都不得不放轻,她开始怀疑起这少女身体的前身,是不是就是被这么活活渴死的,才便宜了她这个短命鬼。

这身打扮,绫罗绸缎,手脚柔软无茧,身上也没什么伤痕,明显是富家小姐,是犯了多大的错,有必要把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关起来,害她致死?

于静皱起眉头,对这家人心生不满,计算起自己再这么待下去,会被渴死第二次的可能性,脑门就开始“嘣儿嘣儿”地发疼。

“叽叽。”供桌下头响起一点细微的声响。

于静抬了抬眼皮,她早就发现了桌子下头躲着的那只黄毛小耗子,只是独身一人在外打拼多年的她,并不惧怕这些蛇虫鼠蚁的,不至于见到一只老鼠就哇哇乱叫,把它吓跑。

再者,考虑到她会被饿死在这里的可能,留着那只老鼠,还能凑合做备用口粮。

“别叫了,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吃老鼠。”于静气若游丝地嘀咕了一句。

话刚说完,身后头的门便响了,“哒哒”两下锁开,吱呀一声,昏暗的屋子里摄入了昏黄的光亮。

于静反应迟钝地扭过头去,就见大开的门外,立着一高一低两个人,一个正往裤腰上系着钥匙,前头是个十岁大点的男孩儿,干瘦,他一手提着一只忽明忽灭的灯笼走进来,一语不发地走过来搀扶她,试图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门口那人栓好了钥匙,不耐烦地催促道:“唉,我说你们姐弟俩倒是快点,别磨磨蹭蹭,赶紧出来吧,我这儿还没吃晚饭呢。”

于静偏过头,看着这用瘦小的身子将她架起来的男孩儿,心跳忽地鼓瑟起来。

这是,弟弟?

第二章 姐弟

于静被扶着离开了祠堂,男孩儿的身体并不强壮,个头也比她低,略显吃力地搀扶着快要饿晕过去的她,脚步有些蹒跚。

一出到外面,于静便确认自己的确是来到了古代,这雕梁画栋,斗拱交错的建筑物,以前她只有在名胜古迹中见到,沐浴在月色的光晕下,是那样的不切实际,又真实可见。

知道这男孩儿是她这前身的弟弟,未免被他瞧出什么不对来,于静没有主动说话,这男孩同样沉默着。

路上没碰到什么人,于静一开始没注意到男孩儿带她走的都是僻静的小路,直到他们越走越偏僻,穿过那些堪称是富丽堂皇的建筑物,从小树林里走过,来到了一排低矮的旧平房面前。

这一排房子大概有四五间,院子里头正有两个穿着旧式样夹袄长裙的中年妇女在一口井边打水,见到他们姐弟两个回来,当中一名头上裹着碎花巾帕的赶紧就放下水桶,跑了上来。

“唉,小少爷去接小姐怎么不喊奴婢一声,这么远的路,黑灯瞎火的,再磕着绊着怎么是好,来来,我扶着小姐,你去开门。”

少爷?小姐?虽这里的人带点南方的口音,但不妨碍于静听懂他们说话,她抬头看着前头破旧的房子,再想想刚才那些精致的建筑,不由心生疑惑,既是少爷小姐,怎么住在这种明显是下人住的地方?

“谢谢刘婶。”

男孩儿道了谢,将于静让给那名妇女搀着,自己则跑上前去,将院子最西角的一间屋子打开来。

换了个成年人来搀扶,于晴总算不用强撑着半边身子来减免对方的负担,软趴趴地被刘婶架着走到门边,靠着屋外的月光看清那男孩儿熟练地引了火折,将木桌上的油灯点着。

“小少爷,我给你们弄吃的去,你快给小姐舀些水喝吧,这都被关三天了。”

刘婶将于静扶到床上躺下,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男孩儿倒了一碗温水扶着于静喂她喝下去,又在门后头捞了一只木盆出来,到外头去打水。

于静实在是没力气帮忙,躺在床上,斜着视线打量这小屋子,十平米都不到,地面粗糙,家具只有门口一套桌椅,还有墙边两只旧木柜,再就是两张窄小的木板床了。

精通数理的于静对历史和文学没多深的涉及,仅凭她目前为止看到的,根本无从判断她现在所处在哪个朝代。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被关起来?为何明明是小姐却和下人住在一起?她现在叫什么?

这些是于静当务之急所要弄清楚的,转过头,她看着那忙进忙出的孩子,不由又想到小磊,他知道自己出事了吗,爸妈接到消息,应该会先瞒着他的吧?

希望他们不要太过伤心,好好活下去,这样在另一个世界的她才能安心。

“…小弟。”于静喊了一声,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现在这个弟弟,就选了一个最常用的称呼。

正在将院子里晒干的衣裳收回柜中的男孩扭过头,略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把头扭了回去,冷淡道:“你就老实几天吧,不要想着再惹事,四小姐虽说昨天回京城去了,但你摔坏她玉佩这件事,老太君现在都还没消气,再被人揪着你毛病,就不是在祠堂里关几天了事了。”

这孩子同自己并不亲近,于静心道,但比起这个,更让她难以理解的,是前身被关起来致死的原因,竟然仅仅是因为摔坏了一块玉佩!

四小姐是谁?她这前身不也是小姐吗?

“来来,小少爷,快来吃饭,奴婢煮了面条,热乎乎的呢。”

刘婶端着两大碗热腾腾的面条走进屋里,放了一碗在桌上,催促男孩儿来吃,端了另一碗到床边,扶于静起来,就在床边坐着喂她。

一碗汤面,清淡的汤头,只飘着几根菜叶子,于静早就饿过了头,没什么胃口,可知道再不吃东西这身体受不了,便乖乖张嘴被她喂。

她分神去看男孩儿,见他坐在桌边捧着一大碗面条,吸溜溜吃的津津有味,嘴里品不出甜咸的汤面,进了胃里,却变得暖融融的。

于静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复过来,这三天吃喝都由刘婶打点,余修上午要去学堂,下午回来,除非是有要紧事,基本不会和她说话。

多亏了刘婶的热心和健谈,于静旁敲侧击地探问出了一些她想要知道讯息,才知道为何一个小姐要同下人住在一起。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这家的小姐,而是和弟弟一起跟着母亲改嫁过来的拖油瓶,这户人家姓纪,他们姐弟俩的生母只是三老爷院子里的一房妾室,又不得宠。

而她会被关在这祠堂里面壁的原因,是因为摔坏了二老爷家四小姐的一块玉佩,三老爷在家里不管事,翠姨娘胆小怕惹事,没人帮着求情,她就被老太君一怒之下丢进了祠堂里,关了三天。

听刘婶的口气,于静就知道自己在这家里是有多不受人喜欢。

翠姨娘只在昨天来看过她一眼,口气不善地叮嘱她莫再惹祸,问都没问她身体,丢了几个铜板就将她打发了,那可是她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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