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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226)+番外

这么说也不是不无可能,仔细回想,她遗失黄霜石那几天,余小修还往纪家去过,好像是听说纪星璇从京城回家来了,日子大差不差。

可是,怎么就会这么好死不活地让她给捡到了!

余舒百般郁卒,瞧瞧人家这运气,再瞧瞧她的,人家是随随便便就捡了宝贝,她倒好,连当初得的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就给稀里糊涂地弄丢了。

现在可好,叫她怎么把黄霜石重新要回来?

直接找上纪星璇,和她讲明白,说“你捡了我的东西,现在还给我吧”,这样十有八九是行不通,她长有眼睛,单看纪星璇用红绳子穿了那颗珠子,并且随身戴着,就知道她是个识货的,就算不知道黄霜石的来历也知道那是好东西,若不然堂堂易学纪家四小姐,怎么会胡乱带个小石子在身上。

怕就怕她识货,这世道上拾金不昧的人能有几个,就算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纪小姐万一是个品性高洁的,宁肯物归原主,自己也没法子证明那石头就是她丢的啊。

再说,前不久纪星璇找她讨教六爻断法,她还耍弄了人家一回,谁知道这纪四是不是同她一样小心眼爱记仇,不借机刁难她就是好的了,还给她,做她的大头梦去吧!

冯兆苗看着余舒一个人在那儿摇头又叹气的,还以为她是在可惜不能多看几卷考题,便安慰道:“没事儿,你明天再过来,我还带你进去。”

余舒听了这话,心思一动,问道:“这不保险,万一再遇上今天这样的情况,还不够吓人的,不能你在书楼里取几份卷宗,带出来给我借阅吗?”

冯兆苗想也不想便把头一摇,“那怎么能行,你有所不知,太史书苑里的藏书是绝对不许外带的,连楼子都不能出,一旦被抓住了,这学就别想待了,不然我还费周折带你溜进来干嘛,直接把那些卷宗找出去给你看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余舒了然地点点头,心想这太史书苑的规矩还挺大,难怪偌大一座书楼无人看管,只一个老头打扫,不怕人偷书,原是因为有这么严厉的处罚在,只要偷一本书被发现就要退学,这可真够“咱们走吧,睿哥说不定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好。”

跑到这里,离大门没多远,冯兆苗将余舒送出去,薛睿还没到,正巧冯兆苗遇见了熟人,被人拉扯着去喝酒,余舒看这小孩儿面色犹豫,就知道他想同人去玩儿,便主动提出让他先走,约好了明天早上再来。

冯兆苗一走,余舒没有一个人在这冷风天里站在门口傻等,而是上了对面的茶楼,午饭没吃,这会儿觉得饿了,要了一壶热茶和点心,伸手去怀里掏钱袋子时候,却摸到了一卷纸。

她赶忙掏出来一看,然是她在书楼里顺手塞进怀里的一本卷宗,因冬天衣裳穿的厚,出来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唉!”余舒仲手拍了下额头,盯着桌上的卷册发难,冯兆苗同人走了,她一个人又进不去太史书苑,这棘手的东西只好明天再还回去了。

第二百零五章 一张卷子

余舒在茶楼坐了一刻左右,薛睿的马车便在街上露头,她放碎银子,跑下楼上了他的马车,车里还是薛睿一个人。

“怎么样,有无所获?”薛睿问道。

“嗯,能看到历年考题,我把握又多了几分,同冯公子说好了明日再来,”余舒点点头,没有将怀里那册卷宗的事告诉他,心想着明天再来偷偷塞回去。

薛睿道:“我明日白天有公事,不能陪你,派顶轿子到城南去接你。”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是了,我认得路认得人,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余舒看着薛睿,忽然发现他身上衣服换了,她分明记得他早上穿的是一条水墨底子的,这会儿却成了一件青蓝色的礻彡,腰间那条明晃晃的银钩带也换成了黑色的革带。

便指指他身上,调侃道:“你这一天两三套的换,也不嫌麻烦吗?”

薛睿低头看看身上,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早上那件脏了,只好又回家一趟。”

说着一边执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她,转移了话题:“尝尝,是上回你夸过的茶叶,我带了一包出来,待会儿你拿回去喝。”

“好,”余舒不知那茶叶金贵,应声后接过茶杯,小啜两口,却鼻尖地嗅到一小股异于茶香的清雅香气,怪怪的不是味儿,又啜一口,闻闻气味,便发现这异香不是茶味,而是杯子上沾的味道,换句话说,是薛睿手上的味道。

她慢饮着茶水,抬眼悄悄打量薛睿,不难发现,他不只是衣裳换了,发髻也似重新梳理过,那对簪扣不是白天见到的样式。

垂下眼·余舒的嘴角在杯子后面轻撇了一下。

余舒回到家中,余小修和景尘都在,她考虑过后,觉得有必要告诉景尘她今天见到黄霜石的事·于是就趁着做晚饭的时候,把余小修支到厨房里生火烧水,拉了景尘回屋,关上门,一转身冲他伸出两根食指:

“景尘,现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景尘看看她两手仲出的食指,抬手指了指左边,“好的。”

余舒收起那根手指,笑嘻嘻道:“我找到你送我那颗挡厄石在哪儿了。”

景尘先是惊讶,却没急着打听下落,而是伸手指了指她还在竖着的右手食指:“那坏的呢?”

余舒脸顿时垮下来:“那石头在别人手里,人家不一定还给咱们。”

景尘道:“在谁手里?”

“你不认识,”余舒两手抱臂·背靠着门板,声音发愁道:“我看对方应该是认得你那挡厄石是个好东西,才随身带着·只是我同那人有些矛盾,真去讨要,她八成不会归还,得想想办法。”

“还有这样的人么,”景尘皱眉,“那该如何是好?”

“你问谁呢,”余舒失笑,看看他正经的模样,忍不住逗他,拉拉他宽大的袖摆·愁眉苦脸地道:

“你上回不是还同我说,要我有什么麻烦事就告诉你吗,还说会帮我出主意,那你现在就替我分忧解劳,想想怎么把挡厄石讨要回来吧。”

闻言,景尘眼神一变·点点头,正色道:“那你别急,我来想想。

“好。”余舒低头偷笑,倒是真好奇他会想出什么办法来。

景尘并没思考多久,便绡了主意:

“你将那人约出来,讲明之后,他若不肯归还,我便出手将挡厄石抢回来。”

“不好吗?”

余舒眼角一抽,这馊主意,哪儿好了:“这是抢劫,被人家告官,我们是要蹲牢房的。”

景尘道:“本来就是我们的,物归原主罢了。”

余舒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空口白话,得要有人信啊,今天我们跑到别人面前,说那石头是我们的,向人家讨要。明天再有人跑到我们面前,说那石头是他的,我们也要给人家吗?”

景尘想想,确是这个道理,神情略显沮丧。

余舒拍拍他臂膀,安慰道:“没事儿,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先吃饭,反正现在是知道挡厄石在哪儿了,总比一无所知要好。”

“嗯。”

晚上吃过饭,余舒烧了半锅热水把碗刷干净,早早洗漱后,便一头钻进屋里,拿出今天无意从太史楼夹带出来的考题卷宗,继续翻看。

左右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法子讨回黄霜石,先做别的正经事要紧。

这每一年大衍考的卷宗,都有六科题目,有时是笔试,正如易理一科巅辩证,而有时是考时试,正如面相一科会选二十人让考生相面,应题作答。

卷上不光记载着当时题目,还附赠一份学生卷子,笔迹不一,卷子上有朱笔勾圈,一个“中”字,显然,这卷子的主人即便不是每科三甲,也定在百元之内。

她现在手上这份卷宗,是丰顺十八年的卷子,算一算,历过两朝皇帝,已相去将近四十年,难怪纸张薄薄的蜡黄一片,有些地方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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