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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310)+番外

余舒有种感觉,她眼下被官府捉拿,不论所为何事,必和这两人当中的一个逃不开关系。

只是这短短一夜,就生了事端,她们手脚未免也太快了,能动用官府中人,就不知她们这是栽赃陷害,还是公报私仇呢?

余舒因为思考,倒一时忘了身体不适,直到身下的马匹缓缓放慢速度,突然停下,有人抬了她的腿脚将她从马上扛下来,放到地面,为她解开脚绳。

天色已暗,城内灯上。

余舒晃了晃站稳,晕眩地抬起头,只见眼前一片齐整庄严的红砖围墙,色泽暗暗,一片朱红色的长寿灯下,三扇玄青色的大门紧闭着,十数名身着枣袍腰挎长刀的守卫长身驻在门下,那高高的门头上,仰观一块通体乌黑的石匾,金书“司天监”三字,振振气势迎面扑来,夜间闪耀,刺的她目眩。

这是…司天监?

中年官员令两名官差架着头重脚轻的余舒,接过门前人递上的灯笼,分散了其余人,带着她从西角的拱道入内。

司天监内静鸦鸦,森森然,飞檐重楼都是烟影,琉瓦雕梁皆是光雾,余舒被半拖半拽着往前走,嘴里被塞了东西问不出话来,一路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长廊就穿过了三四个,一片树丛转角后,停在一幢阁楼前。

那中年官员上前,两手一揖,对守在门外的侍卫道:“属下王炀,请秉少监大人,人已奉命带回。”

“稍等。”

一名侍卫入内,片刻后便出来,看看被人架着的余舒,侧身让开门口,对中年官员挥了挥手:“带进去吧。”

余舒垂着脑袋,听他们之间对话,心惊不已,少监?是这司天监的少监大人吗余舒所知,司天监内有职有号、有职无号的大小官员人数过百,大提点之下,第一人便是少监,而后是左右令官,再下才是左右判官,又以左为上,右乃复职。

所以说,现在她将要见的,竟是比纪家那老杂毛还要官高四级的大人物惊疑不定,余舒脑中微光一纵,倏尔有些察觉过来,她到底是为何会被带到这里了。

景尘

他们是冲着景尘来的

“小姐,回兴街到了。”云禾卷起轿帘,扶着纪星璇下了轿子,让轿夫在路边等候,主仆两人走向街中一条巷落。

此时傍晚,云禾手提了灯笼,照着并不平顺的小路,数着门户,停在一处门前。

云禾举高灯笼照了照门上,看到锁头,扭头对纪星璇低声道:“小姐,锁着门呢。”

纪星璇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敲门,喊余姑娘。”

“是。”云禾虽然不解她用意,但还是听话地上前敲门。

“咚咚!”

“余姑娘、余姑娘你在吗?”

“余姑娘。”

云禾敲了一会儿,不见人应,转头小声问:“小姐,没人啊。”

纪星璇低声道:“继续敲,喊大声些。”

“余姑娘在吗“

“余姑娘”

云禾又拍了几下门,没将里面人喊出来,倒是把对门的邻居给招出来了。

“你们找谁哇?”对户的许大娘开了半道门,探头出来瞧。

云禾正犹豫怎么说法,就听纪星璇开口道:“大娘,请问你看到这一户人家白天有人回来吗?”

“没有啊,他们搬走好久了,”许大娘见来的是两个年轻女孩子,穿的又绫罗绸缎的,就好事地问道:“姑娘,你找他们做什么啊?”

纪星璇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门扉,声音清晰道:“是这样,原先住在这里的那位余姑娘,如今暂住在我家中,可是这两日她都没有回来,我十分担忧,今天下午又听说有人看到她在街上被官府的人抓走,不知是真是假,我在别处都没有寻到她,怕她出了事故,便摸到这里来,麻烦大娘看到她回来,还请帮我留意一二,我明日会再来。”

许大娘“呀”了一声,眼神古怪道:“可、可这户没有姑娘啊,姓余的倒是有两个,是哥俩,你说的是哪个啊?”

纪星璇道:“叫做余舒,没这个人吗?”

“啊?”许大娘瞪大眼睛,老大不信:“余、余树她是个姑娘家?”

纪星璇点点头,不再同她多言,又瞥了一眼那门缝,便带着云禾离开。

许大娘嘀嘀咕咕地退回家去,关上门和她男人讲这稀罕事去了,原来住了许久的邻居小伙儿竟然是个女娃。

主仆两人快走到巷口,云禾才困惑出声:“小姐,您刚才——”

纪星璇轻“嘘”了一声,打断她的话,在巷口停留片刻,抬脚欲行,但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请留步。”

面纱下,纪星璇嘴角微扬,转过身去,但见昏暗的小巷中一道人影朝她走来,眨眼便到了跟前,一张似曾相识的清俊面容,乍现于微光之下。

她瞳光闪烁,一眼认出面前这年轻人,正是当日在奇云观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一个。

不出她所料,他人在这里。

“你——”景尘看清巷口这女子,目光一动,声音顿挫,才又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他方才在门内听了她们说话,担心余舒情况,便跃墙追了出来。

听他问话,纪星璇秀眉微蹙:“你又是何人?”

“我…我是小鱼的朋友。”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让她开口

“我…我是小鱼的朋友。”

纪星璇半纱覆面,表情不显:“既是朋友,你这两日可曾见到过她?”

景尘白天才见过余舒的面,她说要去找贺郎中询问他的病症,却一去未归,刚才在小院中,又听到门外纪星璇和许大娘的对话,只当余舒出了什么事情,而眼前这人知情,于是道:“她下午来过,你说她被官府抓走,是怎么回事?”

纪星璇心知眼前男子,必是司天监正在寻找的道子,她会找到这里,一开始只是碰个运气,却刚好让她撞上了,看他样子,并不知道今早发出的榜文,当下心思瞬转,开口道:“我姓纪,同余舒算是有些亲戚,她因一些缘故暂在我家中做客,昨晚未归又无音信,着实让人担忧,家中便派人出去找她,却听说她今天下午在城南一带被官差捉拿,不知此事真假,我因知她曾在此地住过,才会找来,是想万一她没有回我们府上,来了这里,也好知她平安。”

闻言,景尘皱起眉头,眼前这女子,他其实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城外道观中,一次是为拿回挡厄石,此前余舒未讲,他也不知她是谁,现在看来,却是那一户欺负过余舒的人家,顿时好感全无,只是他素来清心寡欲,喜怒不表,脸上未露异色,只是声音冷淡了一些:“你说她是在城南何处被人抓走?”

纪星璇心细如发,自报家门后,就察觉了景尘态度上细微的变化,心道余舒定是在他面前损毁过他们纪家,如此一来,若要和这道子打好关系就是难事了。

想了想,纪星璇决定先将人带离此地,错过司天监的盘查,于是道:“这我也不很清楚,我祖父已经派人前往衙门打听消息,公子如果不放心余舒,不妨与我走一趟。”

景尘不知余舒去向,现在只有眼前可问,思索片刻,握了握手中锈剑,便点头道:“有劳。”

纪星璇见事情顺利,便让云禾打发了轿夫,不急不忙地带着景尘步行走回右判府,一路上,少不了言语试探,然而景尘不通人情世故,心中不喜,便连应付也无。

纪星璇察觉,更认定是余舒有言诋毁,殊不知余舒在景尘面前,是连她名字都没提过。

且说余舒被带入司天监,两手反绑着被送进一幢阁楼,眼前一个大厅,灯火通明,不细说摆设,但见东首一张八卦镇邪长案,案后坐有一人,锦衣赤黑,发冠银白,貌过三十余,仪表不凡,然而面容冷峻,颇具威严,初时还在工笔书墨,待余舒到了面前,才放下笔,抬头看。

余舒同此人目光对上,既知这就是司天监少监,即便此情此景,也不由暗叹一声,闻名不如见面,当即低下头去,不与之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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