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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324)+番外

“余姑娘,贺郎中,上前领旨吧。”

那一长串封赏,又是金银又是宝物,听的余舒两眼冒光,方知道外面那几辆马车上放的都是赏赐,好不容易等到念完了,她赶紧叩首谢恩,又扶了赵慧起来,同贺芳芝一起躬身接受圣旨。

得了君赐的牌匾,无异于一块金字招牌,贺芳芝兴奋的微微脸红,圣旨拿到手里,手还轻轻发抖,心里呼通呼通跳个不停,赵慧更是替他高兴地红了眼角,倒是余舒这个厚脸皮,摸了一把圣旨,便笑嘻嘻地去谢那太监,问过高姓,摸摸身上,想掏个钱出来打点,奈何早上才给余小修交了学费,袖口就几块碎银子。

这陈姓太监什么人精,看出余舒意思,便笑着轻推手,嘴里道:“余姑娘且莫客气,老奴能在道子身边站一站,就是福气了,老奴出来方久,这且回去复旨了。”

余舒不好意思道:“有劳公公,我送您出去。”

昨天余舒才见过薛睿,他便料到这两日宫里会来人封赏,提前给她讲了几点要领,头一样就是得对这宫里来的太监客气些,这些宦人,虽品级不高,可一从宫里出来,代表的就是上头的主子,不可怠慢一点。

景尘见余舒和贺芳芝他们送那陈公公往外走,便也抬脚跟上,那陈公公扭头见了,便在门前停下,一扫拂尘,笑脸道:“姑娘留步,待会儿让他们将赏赐抬进来,你归置归置——道子,老奴告辞了,傍晚您且记得回宫,莫叫皇上等急。”

景尘“嗯”了一声,余舒目送那太监骑上一匹矮脚马,摇摇晃晃带着人走了,才扭头问景尘:“你晚上还要回皇宫?”

景尘道:“皇上命人打扫公主府,收拾好才让我入住,这几日便宿在宫中。”

余舒脸色一怪,看贺芳芝和赵慧他们注意力全放在刚抬进门的钦赐牌匾上,便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那计都星怎么办,皇上不知道吗?”

景尘展颜一笑,低下头,将手伸进衣襟,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锦囊递给她。

“这是什么?”余舒好奇地接过去,不明所以地打量这锦囊,但见上面用五彩丝线,绣了一条盘龙穿云,精致的不像话,捏了捏,里面是软物,她正要打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就听景尘低声道:“这里是三百年前大安开国时,安武圣帝泰山封禅,宁真皇后祭天时所写的一篇祭文,一直在东郊皇陵中镇放,汲百年五龙之气,祥泰四方。”

闻言,余舒冷抽气,手一抖,差点没把这不世之宝摔在地上,心道一声好个乖乖,赶紧捧好了这只锦囊,也不敢拆开去看,烫手一样递给他,轻瞪他一眼,道:“你赶紧收好,让我摸坏了可赔不起。”

又问道:“这个有什么用?和挡厄石一样吗?”

景尘将这龙云锦囊接去,重新收入怀中,摇摇头,道:“不相同,有了它便可压制我身上的计都星发作,只要此物不离我身,便不会祸累我周遭中人。”

余舒张大嘴,一把捉了他衣袖:“当、当真?”

看到景尘点头,余舒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又重复问他:“那你往后不是就不用避着人,可以正常同人来往了?”

景尘又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分明写着轻松,他当时拿到这篇祭文,听说了功用,也是惊喜十分,头一个想到,便是告诉她,让她分享这份快活。

余舒兴奋地抓抓耳朵,心思不由地活发起来,欲言又止:“那、那你有了这个,还不能、不能——唉,我是想说,你如今有了这个,还不能妄动道心吗?”

将她意思听懂,景尘笑容一减,轻轻摇头,有些歉意地望着她:“这篇万寿祭文,只能压制计都星发作,并不能压制我道心,我道心若动,有了爱恨,仍旧会有祸事四起,无可避免。”

“哦,”余舒失望地耷下耳朵,亏她空欢喜一场,还以为能和这呆子重续前缘呢。

想来也是,如果计都星这么容易就解掉,景尘何必要入山一躲就十八年呢,看来这个祭文,是个治标不治本的东西。

“小鱼?”

余舒抬头,看到景尘脸上担心,便咧嘴冲他笑笑,转移话题,道:“这下好了,你不用再担心会连累别人,也不用再整天躲来躲去的,我也不用再替你操心,生怕和你在一起要倒霉了,嘿嘿。”

她是无心一语,景尘却听得愧疚,想起他失忆时,无意中给她带去的那一连串灾祸,便十分自责,愈发敬重她为人,感激她那段日子的照顾。

余舒还想问问景尘有关他那破命人的事,就听到赵慧喊她,扭头见到一口一口箱子被抬进院子,便先将话压下,应了她一声,对景尘道:“走,去瞧瞧皇上赏的东西”

这次封赏,不可谓是不丰厚,单那几十匹精工细织的布料,折换成钱都要上千两,何况还有几样珍宝,那百年的人参灵芝,令贺芳芝啧啧称叹,但这当中,最让余舒眉开眼笑的,还要属那一匣子圆滚滚的金元宝,拿一个,沉甸甸的坠手,余舒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对景尘道:“这回我可是发财了,托你的福,哈哈”

有道是穷人铜用,富人银用,金子没人用,这话是说金子太贵,没几个人用得起,倒是真的,余舒入京以后,大钱见过不少,但这么一堆金子,还是头一回瞧,满眼金灿灿,单是看着都让她这财迷脸红心跳。

景尘看着她表情,就知道她喜欢这些金子,这便想着晚上回去,再问皇上讨一箱,回头来给她,让她高兴高兴也好。

第二百九十章 相见忘机楼

皇上赏赐的物品,装了整整六口箱笼,除了一块金字招牌,其余都是给余舒,因东西贵重,赵慧不好拿主意,询问余舒后,便让人先将这些箱笼都抬到后院一间空房中,等事后再整理。

贺芳芝和赵慧本意是留景尘下来吃饭,但厨房没什么好菜招待,虽然彼此都不陌生,但是景尘身份不同往日,夫妇两人到底拘谨一些,不敢怠慢,就将正坐在客厅和景尘说话的余舒叫到后面询问,看要怎么准备才合宜。

余舒心疼赵慧挺着个肚子,不想她过多操劳,便道:“娘您就回房休息去,让干爹给您看看脉,我带景尘到外面吃,又不是什么外人,用不着见外。”

赵慧的肚子现在是愈大了,就这么折腾,身子的确吃不消,闻言犹豫了一下,便依了她,又和贺芳芝到客厅里同景尘道了一声罪,便回后院去歇了。

余舒带着景尘出了门,坐上宫里特别给景尘准备的马车,没往别处,直接奔着忘机楼去了。

这驾马车里布置的极是舒适,皮座软褥子,紫檀小茶座,一盏走马灯悬在顶棚上,两壁是巧妙的圆孔凿窗,车外的光亮薄薄地透进来一层,既遮阳,又透亮。

余舒撩着帘子,看看左右骑在马上跟随在车旁的带刀侍卫,转头问景尘:“这两个人也是皇上安排给你的吗?”

景尘道:“说是保护我安全。”

余舒噗地一声笑了,这种话也只有景尘会信,要她看,这俩侍卫分明就是盯梢的,看来昨日和她说的话不假,皇上的确十分重视景尘这个失散多年重新归朝的外甥,不但看在他的面子上赏赐了她那么一大堆东西,又让他一个成年男子住在宫中,而且到哪里还都有人跟着,生怕他会走丢了一样。

“我们现在去哪儿?”景尘看着车外陌生的街道问道,几天前他被宫中接走面圣,在宫里待了几日,这是头一天出门。

余舒道:“城北有一家酒楼,是薛大哥开的,他前阵子请了我去帮忙做管事的,那里饭菜极好吃,又有清静地方,正好我们说话。”

碍于两边耳目,余舒没在这车上提起景尘的计都星和破命人的话题。

余舒指路,让车夫从忘机楼后门走,下了车,余舒在后院大门上敲了几下,正好端着盘子路过的小蝶给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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