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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352)+番外

余舒摸了摸下巴,悄悄又看了水筠两眼,两次相见,她对这天师道小师妹所知不多,但就刚才那两句话,或许是个心直口快之人。

接下来,剩下的三名童子各自讲述了一段亲身经历,但都没有那白冉语调委婉好听,余舒又将几人的字拿来比较,总觉得白冉稳胜一头,兼之他气质佳,形象好,又得她眼缘,这等人才真领回去莫说是给余小修做个书童,当夫子教他读书识字都要使得了。

但就是太好,才让余舒觉得有些不对,歪过身子,小声询问薛睿:“大哥。”

“怎么了?”薛睿侧了侧耳朵,听她细语凑近。

“依我看,这间供人院是常来客人的,就这白冉的品貌,为何一年之久都没人领走,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余舒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她买人是陪余小修作伴的,可不想带什么麻烦回去。

薛睿也正有这点疑惑,这白冉在供人院照养的极好,按理说早该被人挑走,留到现在想必是有猫腻,于是思索了一下,便搁了茶,将那名中年管事叫到跟前,指着白冉,脸色略冷:“这人身上可是干净?”

见他板起脸,管事的急忙回答:“干净,自然干净,大人哪儿的话,小人惶恐,岂敢糊弄您。不瞒大人您说,这人是小人亲自照看的,去年二月到现今,就连这供人院的大门都没出过一回,怎会惹事。”

薛睿脸色好转,摆摆手让他退到一旁,又问余舒:“看好了吗,觉得哪一个合适?”

余舒听到那管事刚才的话,放心了不少,并不墨迹,当即朝着那白冉扬了扬下巴,道:“就他吧,我看性子,应该同小修合得来。”

见过了好的,谁还会挑次的。

那中年管事早看出来要买人的不是薛睿,却不计较什么,毕竟供人院里,来的就是主子,出得起价,就领得走人。

薛睿点点头,对那管事道:“把他的单子拿来,还有卖身契。”

管事的欢喜道:“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去。”

站在底下,那白冉听到他们对话,秀美的脸蛋忽地一变,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薛睿,未经人察觉地打了个冷颤,哆嗦着嘴唇,兀然发出一声低语,声音不高,但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见:“我、我不愿卖。”

闻言,薛睿和余舒同时挑了下眉角,那管事走到门口,面色尴尬地转过头来,先冲着薛睿赔笑,道:“大人莫怪,他是头一回见外客,一时紧张过头,失了分寸。您们请稍坐,我带他到后头说教说教,待会儿再领他过来。”

说着,便朝门边小厮使眼色,便有人上前,“扶住”白冉手臂,要将他带出去,连同其他三个没被挑上的少年。

余舒明眼看到那几张逆来顺受的脸中,唯一一个面露挣扎的白冉,少年的目光饱藏着不甘,使得她心中莫名一动,沉思一刻,开口叫住了人:“等一等,且别忙走,待我问他几句。”

管事的碍于薛睿,不好拒绝,只得让人站住,回头作答。

“你刚才可是说,你不想卖身?”余舒直言问道。

白冉硬着头皮道:“是,小生不、不愿出门为奴,宁在这供人院里关一辈子。”

余舒皱眉,说不出来哪里有点奇怪,她隐约觉得这白冉不愿卖身出去,不是因为不堪为奴侍候他人,而是出于别的原因。

“你既进到供人院中,早晚都要与人为奴,愿或不愿都身不由己,何苦要死心眼,”薛睿大概看出余舒很是相中这白冉给余小修做书童,亦有几分爱惜人才,于是好脾气地劝那白冉道:“我义妹领你回去,并非有他用,她有一家弟聪明懂事,与你年岁相仿,正需要一个书童作陪。他们府上的长辈出身杏林,开得医馆济世救人,为人和善,不是富贵人家却也殷实,我义妹然是一名易客,往日也有前途,你去她家里,再好不过一个去处,别人求都不来,你还不愿什么呢。”

听他所言,白冉愣了愣,看看薛睿,再看看余舒,面露恍悟,一瞬即逝,又低下头去,过了片刻,才抬头去问余舒:“敢问小姐高姓大名。”

余舒盯着他神色,道:“我姓余,单名一个舒,无字。”

白冉嘴巴动了动,似是默念了余舒名字,又偷偷看了一眼薛睿,两手攥在身前,踟蹰片刻,一狠心,低声咬字道:“我、我愿做小姐家的书童。”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人约黄昏后

想来因为薛睿的面子,供人院没敢抬高价,余舒花去二百两银子拿到白冉的卖身契,后又领了一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一个看门的护院,和一个扫地做饭的仆妇。

快到中午,薛睿有意和余舒回忘机楼坐坐,看景尘和水筠打算继续跟着,就一并邀请,两人也没同他客气,顺势应下。

这一趟,领走四个人,除了那做饭的仆妇要给翠姨娘送去,其他三个都要带回家,余舒寻思着,让薛睿向供人院要了辆马车,先将白冉他们送到赵慧家。

将人送走,出了供人院大门,余舒看看剩下那一个没有送走的仆妇,对薛睿道:“大哥,我要到我娘那里走一趟,你和景尘他们一起去忘机楼等我,让老崔送送我。”

薛睿看她一眼,转头问景尘:“道子还记得忘机楼在何处吧?”

景尘点点头,那酒楼他去过几次,认得路。

薛睿道:“那你和水姑娘先过去,我陪阿舒去一去,过后咱们在忘机楼里见。”

说完,不待景尘有什么不同意见,就一手指了自己的马车让余舒先坐上去,余舒犹豫了一下,便上了车,想一想,还是撩开窗帘对着站在路边的景尘道:“过会儿见。”

薛睿也上了车,那仆妇被安排坐在马夫老崔边上,车缓缓跑起来,景尘看着马车在转角不见,才听到水筠叫他。

“师兄、师兄,我们也上车吧,外面有点冷。”水筠拉了拉景尘衣袖,上午天气还好,这会儿就转了阴,路口冷风嗖嗖的,吹得她脸蛋发红。

景尘扭头见她缩着脖子,方想起她刚刚病好,这边收回思绪,忙让她进了车里。

到了城东翠姨娘的角落处,余舒让薛睿在外面车里等着,领着那烧火做饭的仆妇去了小院。

翠姨娘才从纪家逃出来没几日,发现纪家没有派人抓她,平安无事后,那股子尖酸劲儿又回来,看到余舒就没好话,又骂她不孝,又怪她连累自己过苦日子。

余舒知道这妇人势利眼,大衍试还没放榜,她身无功名,不指望这一时半会儿她对自己能有什么好脸色,留下人,还有一些碎银子就离开了,连余小修被人推下马摔了脑袋,卧病在床的事都没有和翠姨娘提起。

回到马车上,余舒刚坐好,就听薛睿询问:“你母亲如何,住在这地方还习惯吗?”

因两人是在义阳城相识,薛睿很清楚余舒家里的情况,知道她们母女关系不亲,但再怎么说都是余舒姐弟俩的生母,还是要适当地表示关心。

“有什么不习惯,吃得好睡得好,还没人打骂,比起纪家的柴房要舒服多了。”余舒淡淡一句嘲讽。

闻言,薛睿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小修今天好些了吗,头还晕不晕?”

提起余小修,余舒便晴了脸,道:“好多了,就是没什么精神,要好好调养一阵子才能恢复元气。”

薛睿点点头,留了心,两人接着又谈论起后天公主府宴会的事。

“这宴席是皇上下令摆的,到那天去的客人肯定不少,不如我先去慧姨家接你,我们再一起过去?”薛睿提议。

“好啊,那我后天在家等你。”余舒乐意薛睿同她作伴,好过一个人傻乎乎地连门都摸不着。

言谈之中,马车从城东穿到城北,停在忘机楼后院门前。

四人凑了一桌吃过午饭,本来薛睿是说带他们几个到这附近的一家戏园子去看皮影儿,但水筠好像是之前吃了风,身体有些不舒服,景尘只好先带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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