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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383)+番外

“她伤了手脚要害,道子和御医们极力挽回,总算保全了四肢,日后康复。只怕再难行走了。”

余舒肺里堵了一口气,听到他这么讲,脸色很快涨青了,若说没有半分自责。那是不可能的。

她模糊记得,昨天早上她从那地窖跑出来,赶到公主府求助,见到刘昙,是想带路回去救人,谁知竟不争气晕了过去,昏睡到夜里。

尽管她不知水筠是怎么被人救出来的。但很显然的,他们是去迟了。

余舒很难不去猜想,水筠是因此耽搁了救治,以至于废了双脚,没能挽回。

她同水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不算在茶楼里那几句口角,根本谈不上过节,见到这么一个年纪轻轻聪颖难得的女孩子落得这个下场。不由心生惋惜。

再联想到景尘对他这小师妹的爱护,心里隐隐的,竟不知日后该要如何面对他。

“阿舒、阿舒?”

薛睿在门外连叫了余舒几声。她才恍过神来,一面思索,一面询问:“你们是如何找到水姑娘的?”

薛睿早知她会问,没有多做隐瞒,“你们在茶楼被人下药带走后,我和九殿下四处寻找,猜想是有人针对了水姑娘,于是第二天一早道子从宫中回来,便进宫去求皇上做主,皇上特令我们带人搜查了几位皇子府上。最后在嘉王的别馆中找到了水姑娘。”

嘉王?

余舒面露惊疑,她当时明明听到,那伙人口称主子是宁王刘灏啊!

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猫腻?

“这么说,是嘉王派人抓了我们?”

“嗯,”薛睿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有些平担“的确是查到了嘉王头上,圣上一怒之下,除了四皇子的爵位,逐他离京反省了。”

不对,不是嘉王。

余舒张张嘴,想要将她在地窖里装晕时听到的告诉薛睿,话到嘴边,忽然警醒,硬吞了回去。

不行,她不能说。

事已至此,堂堂一个王爷都被拎出来做了替罪羊,凭她一两句话,又无实证,还能妄想把背后那个真凶揪出来不成?

说出来,最多是一个惹祸上身,她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余舒心神定了定,极力忽略掉对水筠的愧疚之心,打定主意,把那一夜在地窖里发生的事情烂在脑后,绝不向第二个人提起。

与此同时,心里也对那几次谋面的宁王刘灏,生出一股怨愤之气,怪他奸猾手辣,让自己枉做了一回小人。

薛睿听到房里没了声音,只怕余舒会胡思乱想,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安慰,却听余舒央求道:“大哥,我想回家去,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薛睿正有意早点送她离开,正好她提出来,便顺势道:“嗯,殿下还在公主府,我过去代你告辞,等你喝药就送你走。“余舒只怕有人会扣着她不让走,得了薛睿这层保障,才安了心。

却说薛睿去找刘昙,刘昙昨夜也没合眼,一脸疲倦,听说薛睿要送余舒离开,却没立刻应允,而是说:“不妨再留余姑娘待上半日,我还有话要问她。”

薛睿既然开口,就没有半点留人的意思,是以道:“我都问过了,她和水姑娘一样,被下药抓走,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早醒了一刻半刻,才能跑回来求救,问也问不出什么。”

薛睿刻意向所有人隐瞒了余舒并没有中迷药这一段,无非是不想让人盯上她,哪怕对着刘昙,也没有打算说明。

刘昙对薛睿的话,倒是没做怀疑,想想余舒一个女子,起不到什么作用,就点头同意他带人离开了。

而景尘从头到尾,守在水筠床前,寸步不离,完全不知这边情况,等到白天水筠脱离险境,再想着去看余舒,却从下人口中得知,薛睿一个时辰前就把人带走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远近亲疏

余舒回到家后,在床上躺了两天,期间薛睿和景尘都打发人来问候,送来许多上等的药材,本人却没露面。

赵慧以为余舒落水,后怕地脸白,贺芳芝倒是诊断出来症状不对,只是没有拆穿,他看过薛府老郎中开的药方,添加了两味,每日三碗盯着余舒喝药,等她气色好转,难免拿出为父的架势,训诫了她一顿。

余舒心知这次大难不死,这一劫算是躲过了,整个人比先前轻松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水筠和她在茶楼密谈,交给她的两册《浑天卜记》抄本,竟然没有在捆绑途中遗失,一直牢牢待在她怀里,被她带了回来。

不过因为水筠的关系,余舒暂时没心情翻阅,收在了柜子里锁起,等见过景尘再说。

金宝这次又立了一功,余舒虽没能兑现打个金窝给它,却也将那只裴敬送的金算盘放出来供它玩耍。

余小修头上的口子长好没几天,本来是要回学堂的,恰巧余舒出了事,他不肯就学,经得赵慧同意,待在了家里,白日就到余舒房里坐着看书写字,将近来玩的不错的白冉都晾在一旁,说到底,心里最亲的莫过于这个姐姐。

余舒身子骨硬,不出几天,就去了病气,只有脑袋时不时疼上几下子,贺芳芝在她后脑勺上检查出来一个拳头大的疙瘩,板着脸在她颅上施了一手活针,别的没说什么,第二天赵慧就让芸豆拿了一顶厚厚的灰兔毛帽子扣在她头顶,除了睡觉,其他时候都不许她摘下来,还不许她束发绾头。

余舒心虚没敢多问,老老实实戴着那顶滑稽的四角帽子,披散着头发,不过有贺芳芝这古代脑科专家在。她放心的很。

就这么一直到事出过后,第五天,余舒总算见到了景尘一面。

待客的门厅里,余舒心情复杂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景尘。不难看出他神色疲惫,不知几日没能好眠。

“你身体好些了吗?”景尘看着余舒,目光虽是一如既往地关怀,可是那淡如清泉的眼神里,却不知何时少了几许亲密。

余舒心里苦笑,难为他这时候还记得她,嘴上道:“我是没什么事。倒是你师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若是可以,余舒根本不想在景尘面前提起水筠,可是两人之间,似乎又逃避不了这个话题,倒不如她大大方方地提出来,少一些尴尬。

景尘脸色黯了黯,摇头道:“水筠没能躲过这起祸事,废了双足。”

余舒沉默片刻。有些藏着掖着,不吐不快,她是性情中人。和景尘这莫逆之交再不能多几分坦诚,做人未免可怜。

“其实,水姑娘这情形,多要怪我不济,耽误了事。那天我到公主府搬救兵,倘若能够多撑上个一刻半刻,早早带人找到她,或许你们就来得及救人,不至于害她残废,对不起。”

余舒这句道歉说出来。肺里堵了多日的一口气,总算吐了个干净。

她自问水筠此次遇险,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事实是她平安无事地逃了出来,水筠却落了个残废,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

就连她自己都难免自责,何况旁人眼光。

让余舒欣慰的是,景尘听了她的道歉,神情并没露出半点埋怨,反而极明事理地说道:“这不怪你,水筠本该有此一劫,修道之人,道性弥坚,绝不会因此丧志,水筠无虞。而连累你与她一起遭殃,她心里却过意不去,昨日她一清醒过来,便向我问起你,要我代她与你赔礼。”

闻说水筠经历此难,这么快就能看开,余舒即是意外又觉得叹服,道:“若是方便,我明日能否到公主府去探望她?”

谁知景尘也有此意:“如此刚好,水筠亦想见你,所以央了我来请你。”

余舒眼神轻闪,心道水筠该是以为自己会介怀当日她在茶楼的咄咄逼人,所以才要景尘亲自跑一趟,如此看来,景尘还不知道她们那天在茶楼里谈论了什么。

点点头,余舒同样没有把那天的谈话告诉景尘的意思,而是告知了他另外一件事:“前几日水姑娘已经将你说的星盘给我送了来,还有你抄的两本《浑天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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