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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418)+番外

余舒扑了个空。悻悻地拉着余小修回到马车上,让刘忠赶回家。

余小修看着余舒脸色不好,心里难免多想:以前他们和景大哥住在一起,同吃同喝,就好像一家人一样,可自打景大哥恢复记忆,成了皇亲贵戚,就很少同他们来往了,最近一个月,更是连他们家都不去了。

余小修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替他姐姐觉得不值,毕竟当初余舒对景尘的不离不弃,余小修都一路看着,他年纪虽小,不懂情爱什么,可也觉得人应该知恩图报,于是便对景尘生出些许不满,乃至于认为他忘恩负义了。

“姐,”余小修往余舒身边靠了靠,扯住她衣袖安慰道:“景大哥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咱们是老百姓,他是皇亲贵族,亲近不来的,他不来找你就算了,咱们不必巴结他。”

闻言,余舒哭笑不得,伸手弹了弹余小修脑门,教训道:“胡说八道,谁巴结谁了,你景大哥身份是显贵,但你姐也不是吃干饭的,用得着巴结人吗?你之前不是和景尘关系挺好的吗,怎么几天不见他,就疏远起来了?”

余小修嘀咕道:“哪里是几天,都有一个月了。”

余舒生硬地说:“一个月怎么了,天天见面的不见的关系就好,你在书院读书,夫子没教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吗?”

余小修不服气道:“那薛大哥就常来咱们家,也不见得你们关系不好呀?”

“……”余舒竟被余小修堵了个哑口无言,本想为景尘说几句公道话,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面子上下不来,于是拉下脸,没好气对余小修道:“你这孩子,我说秃你对瞎,我说茄子你对黄瓜,谁教你跟姐姐顶嘴的?”

余小修没想到余舒会为几句话就凶他,张张嘴巴,想辩解又怕惹余舒生气,于是委屈地扭过头,不再说话。

姐弟俩就这么僵持一路,回到家。

马车刚一停下,余小修就先推车门跳下去,余舒板着脸下车,一扭头瞧见停在路对面的双马车架,愣了下,余小修也看见那辆车,咬咬嘴唇,低头跑进院子,从客厅门前经过时,任凭里面有人唤他。却假作没听到,连头都没回。

余舒心情复杂地走到客厅门口,看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景尘,干巴巴地打招呼:“什么时候过来的?”

景尘微微一笑。举举手中杯子:“刚喝了两杯茶。”

余舒在他一旁坐下,扭头看着他那张无欲无求的脸,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之前上公主府去找他时候准备好要说的话,偏偏见到人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景尘却先开口了,“听重云说你在大衍试上夺魁,如今已是算子了。恭喜。”

余舒笑容有些牵强,道:“都好几天了,你才知道啊。”

她自以为的大喜事,在景尘眼中,想来不过虚名一场,没什么好高兴的吧。

景尘面有一丝愧疚:“我前几日在太医院研究药方,昨日才出宫。”

研究什么药方,余舒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水筠,看着曾经让她掏心挖肺的男人如今为了旁的女子鞠躬尽瘁,对她却不闻不问。余舒固然已经放下这段无疾而终的情感,仍有一丝难过。

余舒不想装模作样地去关心水筠的伤势,就跳过这个话题,问道:“对了,那把剑你好好收起来了吗?”

景尘点点头。

“那就好,过阵子我就找把仿冒的给你送过去。”

“不急,我这些日子都没有空闲练剑了,没人会发现端倪。”景尘将手中茶杯放到一旁,有些无奈地看着余舒道:“我分身无暇,一直没能给你讲解《浑天卜录》。你背到哪里了?”

“上篇已经快记完了。”那两本手抄,余舒倒是每天晚上都会翻一翻,她记性尚可,差不多背有三分之一了。

景尘思索片刻,道:“你若今后不忙,不妨到公主府来。我每日给水筠换过药,便给你讲解半个时辰。”

余舒一听要和水筠搭上边儿,想也不想便摇头:“不行,九皇子没有和你说起过吗,我就要到太史书苑修学去了,哪能天天往公主府跑,再等等吧。”

怀贤真人的《浑天卜录》并不十分难懂,余舒每次自学,多少能有一点心得,就连那个星盘,书上都有讲解,正如水筠当日在闹市茶楼中告诉她的,可以自行参悟,就是进度慢了许多。

余舒无意求学,景尘也不勉强,把手伸进袖中,摸索出一只手心大小的香囊递给她。

余舒狐疑接过去,刚到手里,摸着那圆滚滚的鼓起,就猜到是什么了。

“黄霜石?”

“嗯,你收着吧,本来就该是你的。”

余舒拿着失而复得黄霜石,却没多少喜悦,反而觉得讽刺。

只因当初她自知杀身之祸,向景尘借用这宝贝石头保命,却被他告知水筠拿了,不能给她。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她已用不着它,他才来说黄霜石应该是她的。

对于景尘恢复记忆后的种种变化,余舒不是没有伤心和恼怒过,然而一直忍着忍着,不想发作,今天见到黄霜石,又记起水筠对她的算计,罔顾她生死的可恶,心里的火一把就烧起来了。

偏偏景尘被蒙在鼓里,这个时候又说了两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水筠知晓我早将黄霜石赠予你,上次无奈借用,十分愧疚。她让我向你道歉,叫我务必将它归还与你。”

“哈!”余舒一声冷笑,突然翻脸:

“你师妹用过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不然哪天没了小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宝贝你还是拿回去吧。”

说着便将那香囊掷到景尘怀里,起身往外走,一边沉声高喊:“送客!”

景尘被余舒的冷言冷语弄了个懵,神情茫然地接住从胸口垂落的香囊,有些急促地叫住余舒:“小鱼,你这是何故?我听不懂。”

余舒走到门口,转过头,讽笑一声:“听不懂就回去找你师妹,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吧。”

这水筠明明是只狐狸,偏要和她装兔子,三番两次捋她的虎须,真当她是没牙的猫么!

第三百八十章 斩情丝

溯嬅阁,麓月长公主生前所爱居所,水筠自从四肢重伤后,便一直住在这里疗伤。

景尘从余舒那里回来,健步如飞地进到阁楼中,水筠正侧卧在床畔,由两名宫娥小心翼翼地搀扶喂水,突见出府没多时的景尘一阵风似地回来,便不解询问道:“师兄不是去找余姑娘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景尘径自走到床边,面沉如水,不答反问:“你出事那一天去找小鱼,是不是有意?”

见到过余舒的愤怒,景尘回来时想了一路,为何余舒会对水筠心存怨怼,言行防备,两人明明没有多少交集,真算起来,也就只有她们在闹市茶馆被迷晕带走那一回。

景尘知道水筠这一次下山是为历死劫,然而他道行不及几位师长,只能勉强算出水筠大难临头,却不知她历劫之日。偏偏如此巧合,那一天水筠帮他去给余舒送手抄和星盘,两人就一起出了事。

景尘之前并未怀疑过水筠,一来水筠四肢皆伤,残废了双腿,他急于为她医治,就没有多想,二来是余舒甘愿做了吃黄连的哑巴,没有向他泄露半分,他便蒙在鼓里,今日才有所察觉。

水筠被景尘质问,面上一丝心虚也无,不慌不忙地让宫娥扶着她靠在床头:“你们先出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我要和师兄说些私事,不经传唤,不许人上来。”

“是。”

待宫娥们退下,她才朝景尘无谓一笑,道:“师兄的意思,是怀疑我早知那一天会遇害,所以有意拉上余姑娘一起赴险?”

景尘并不觉得这样当面质问水筠有何尴尬,点点头,竟然坦言道:“我是怀疑你。”

见他这样直接,水筠轻叹一声,苦笑道:“是不是余姑娘和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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