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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652)+番外

相田真纪一板一眼地朝着兆庆皇帝行了礼节,嘴里呜哩呜喇说了几句话,手指着大殿门外。

兆庆皇帝问道:“他说的什么?”

山田次郎连忙解释,充当起翻译:“相田先生说,要施术,不能在里面,要到外面,请大安圣皇恩准。”

每年司天监都会安排祭祀,有时逢着北方干旱,或是南方水涝,兆庆皇帝也会找来道士增加法事,祈祷一番风调雨顺,请天公降雨,但是谁都清楚,刮风下雨这回事,不是凡人说了算的,这得看老天爷的心情。

见那东瀛来的阴阳师就这么一点要求,没有别的,既不要求开坛做法,也不需要朱砂鸡血,两手空空就要去请天公作美,兆庆皇帝开始觉得这群倭国人是在忽悠他了。

呼风唤雨,怎么可以。

“准尔,”兆庆皇帝许了相田真纪出去,又对大提点道:“爱卿派人跟出去看一看,再来禀报。”

大提点颔首,转过头去,目光挨着身后官员头顶上一扫,分别在两人身上做出停留,道:“右令郎,女御官一同前去,看看仔细。”

余舒正寻思着那几个倭国人耍什么把戏,突然听到大提点叫起她的官职,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前方景尘站起身,回头看她,低声道:“余大人。”

“”

余舒认命的站起来,低头盯了一眼大提点的后脑勺,心想他们还真是一门心思要撮合她和景尘到底了。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那个阴阳师出了大殿。

余舒仰头望天,正值下午,外面风和日丽,太阳高高挂着,一点不像是有雨的样子。

景尘默默看着她,不在意那个阴阳师如何施咒。

殿外的大理石台阶上,有一块空地,除了候在殿外的侍卫和太监,再没闲杂人等。

相田真纪将穿在外面的白色狩衣解下,抖开了平整地铺在地面,单膝下跪,面朝南方,两掌相合拧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声音阴沉。

奈何余舒上辈子只学过一门外语,竖起了耳朵也没听懂一句。

大约有一刻钟,相田真纪声音一促,低头用力咬破了左手中指,血涌而出,但见他以血为书,在那摊开的白色狩衣上断断续续画起符来。

余舒朝前走了两步,凑近去看,只觉得那白衣背上画的符号,血糊糊的,十分扭曲,让人看了有些反胃,要说她也见过道士们画符的,但人家用的是鸡血和朱砂,这人血画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相田真纪画好符后,就用着染血的中指,在眉心一涂,朝天一指,那手指尖,赫然乍现了一抹诡异的红光,笔直射向空中,看的余舒以为眼花。

她追着那道红光抬头,一直到它不见,忍不住转过头,询问景尘:“你看见了没?”

“什么?”

“那道光,从他手里冒出来的。”

“嗯。”

“”嗯个鬼啊你!那么奇怪的东西,要不要这么淡定!你到底看见了没?

余舒正要再问,就见景尘眉头轻蹙一下,抬起头来。

下一刻,余舒就感觉额头一凉,眨了下眼睛,抬手一摸,湿的。

下、下雨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水陆大会(四)

太阳依然高挂在天空上,一场小雨毫无预兆地零星落下。

余舒初时惊讶,盯着那个所谓的东瀛阴阳师,尽管亲眼看到他布咒画符,还有那一道诡谲的红光,但总觉得事有蹊跷,凡人能有呼风唤雨的本事,这已经超出她可以理解的范围。

景尘倒是比她平静得多,站了一会儿见雨没停,便对余舒道:“我们进去吧。”

余舒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转身回到宫殿中,向皇上禀报。而那阴阳师相田真纪则是跪在他那画了血符的狩衣前,两手打着符号,神神鬼鬼地念叨。

外面雨小,隔着重檐斗角,殿上的人看也不着。

“怎样了?”兆庆帝见他二人进来,遂问。

景尘开口,如实禀报:“下雨了。”

闻言,满座哗然。有人不信,伸长了脖子往外瞧,恨不能离席去看一看是真是假。

兆庆帝知道景尘不会信口开河,那肯定是下了雨的,也是惊奇,仔细询问起来,景尘就将方才在殿外那个阴阳师的一举一动描述了一番。

这时候,司天监有人脸色就不好看了,方才还说那倭国人夜郎自大,人家就露了一手,真把雨给招来了,岂不证明他们大安易师技不如人?

景尘和余舒回到座位上,任少监侧身来问前者,后者默默端起酒杯,一根手指蘸了酒水,低头在桌子上写画起来。

东瀛使节山田次郎得意地环扫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辛雅身上,故意问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圣朝的易师大人,敝国的阴阳学术,比之你们的易学如何?”

辛雅勉强一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们几百年前从我们中原学师,有如今这样成就,确实叫人刮目相看,可我们大安易学,远非你想象,一为源头,一为支流。何来比较。”

也亏辛雅脑子转得快,抓住了东瀛阴阳术源自易经五行学说,将易学比作源头,阴阳术比作支流,拒不承认大安易学不如人家。

山田次郎不与他争辩,站好了去与兆庆皇帝说话:“陛下。这呼风唤雨只是敝国阴阳师的一项本事,举国上下,不只一位精通,但接下来要请陛下见识的起死回生之术,就是绝无仅有了。”

余舒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名雕像一样的东瀛少年。

山田次郎一板一眼的声音回响在殿上:“在这之前,先容下臣讲述一段过往。追究起敝国的阴阳术,不得不提及一位神人,几百年前,敝国曾出过一位无所不能的阴阳师大人,传说中,他可以拘捕鬼魂,操纵水火,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天下大势。掐指一算。就能知道谁生谁死,这位神人。叫做安倍晴明。”

说着,他伸手一指席上坐的那个肤白精致的少年人:“而这一位,正是安倍晴明几百年后留在人世的唯一血脉,安倍葵大人。安倍大人出生在郊野,被狐鬼养育,生来具有一对阴阳瞳,可以通灵鬼神,若是人死不过三日,他可以施术收集死者魂魄,转移到活物身上,让死者复生。”

起死回生这样的事,放在平时,任凭谁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但有一位阴阳师唤雨在前,他这时候再说出来,竟没多少人觉得他是在吹牛皮。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名据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东瀛少年身上。

“陛下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找人来试一试,如果下臣说了谎话,愿意以死谢罪,如果下臣所言不虚,那么就证实了圣朝易师不如敝国的阴阳师,下臣斗胆,恳请陛下答应一件事。”

此一言出,又惹群情激奋,在座的易师一个个怒视山田次郎。

兆庆帝冷眼看着那个胆大包天敢同他提要求的倭国人,明知道他是意有所图,但他对那起死回生之术,确也十分感兴趣,于是问道:“你有何请求,说来朕听听。”

山田次郎目光一闪,道:“对于大安圣皇来讲,不过小事一桩——圣朝临近东洲地方,沿海有一座荒凉小岛,岛上甚无人烟,临近琉球,离我东瀛不远,天皇有一日梦到登岛,心中企盼,所以特派我使,陛下若肯割舍,那么天皇就命我将两位珍贵的阴阳师大人奉上。”

兆庆帝浓眉扬起,转头去问右列大臣:“你们可知,他说的是哪一处地方?”

众臣面面相觑,无人应答,片刻之后,才有一人起身:“容臣一问。”

余舒一面蘸着酒水在桌上快速地写算,一面留神殿上动静,听到这儿,一抬头,就见对面席末站起来一个身材消瘦的青年人,居然是七夕夜里遇到的那个孔芪。

“准了。”

征得兆庆帝许可,孔芪才与山田次郎对话:“山田使节所说的小岛,可是名为钓鱼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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