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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666)+番外

薛睿确是还没听说余舒被赐封号的消息。他这两天都泡在太史书苑查案,家都没回去,压根不知道余舒不声不响地出了这样的风头。

让他都吃了一惊。

惊讶过后,便是深思。

薛睿敢说除了余舒本人,他是最清楚她底细的一个,什么呼风唤雨,她会不会用,他还不清楚吗?

料想与断死奇术一样,都是她投机取巧摆出来的阵仗。

而迫使她急于“表现”的诱因,大概就是湛雪元的惨死吧。

“唉,”薛睿轻叹一声,阖上扇页,抵了抵额头,他就知道她不会“安分守己”地等着他出谋划策。

可才几天不见,她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当真是雷厉风行,让他即放心,又不安心啊。

。……

薛睿回到忘机楼,听说后院来了“客人”,没去叨扰,在楼底下换了便服,便上二楼去。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端着茶盅发愣的余舒,不由停下脚步,打量起她。

大概是思虑过重了,她这两天分明瘦减,杏色的绸衫服帖着腰肩,愈发衬得人从头到脚的清显,那张素净得不见多少女色的脸庞,总有用不完的精神,即便是发呆,也不会涣散。

等余舒回过神来发现门口的薛睿,他已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她多久,眼神那样的专注,叫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咳,大哥回来了,”余舒清清嗓子,站了起来,挪了挪发麻的腿脚,又坐了回去。

薛睿几步来到她身边,收起扇子,坐在她对面。

“昨晚没睡好吗?”

余舒摇摇头。

薛睿抬起手指从她眼下掠过,道:“眼睛都是红的,还说没有。”

余舒笑笑,道:“不是熬夜闹得,刚才香熏着了,不碍事。”

薛睿鼻翼翕动,挑起眉:“你用了醍醐香?”

“你好灵的鼻子,”余舒抬起袖子闻了闻,是有一点味道,只是两人隔着几尺远,他这都能闻见。

她哪里清楚,薛睿从小被薛凌南亲自抚养,学的可不只是心性谋略,为防薛家的长子嫡孙被人暗害了,薛凌南的教育,可谓是方方面面。

香料药草,该是什么味道,不该是什么味道,薛睿闻过一次,便会记在心里。

“何事需要用到六爻卜算?”薛睿疑问。

余舒两手交与腹间,眼神变幻:“上午我到辛府去拜访,门前大街上你猜我遇见了谁?”

薛睿摇头道:“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在客房歇着。”

“是辛家那位被逐出门的五老爷,两榜魁首辛沥山。”

“嗯?”薛睿一听便有蹊跷,身体微向前倾,两眼盯着她:“怎么回事?”

余舒嘴唇嚅动了两下,忽地站身,上前关严了房门,回到座位上,咬着牙低声告诉他:“大哥,我说了你别太惊讶,我算出来,我那无缘见面的大师兄,云华易子他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第六百零二章 你爹没死

余舒将辛家父子分别拜托她卜算云华之死一事,细说给薛睿听。

薛睿的反应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迷茫,“原来他还活着么。”

“不会错的,我用景尘的八字算了三遍,卦象上都是同一个结果,麓月长公主二十年前就过世了,要是云华也死了,那六爻根本就不成卦。”

余舒说完,半晌不见薛睿回话,看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哥?你在想什么。”

薛睿收起了跑远的思绪,对她道:“我有些猜疑,尚不能确认,暂不与你说了。”

余舒没所谓地点点头,又接着方才的话,有些高兴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云华是我大师兄,他当年进京的目的想来与我一致,都是为了毁掉《玄女六壬书》,只是不知他如今藏身在何处,不然我们找到他,便能问个清楚。”

薛睿看着她,问道:“这件事,你打算和景尘说吗?”

余舒之前倒没想过这个问题,稍加思索,轻轻点了下头,“我约了他今天晚上到忘机楼来,到时候就告诉他。”

薛睿慢吞吞地说道:“景尘听到这个消息,想必会是个惊喜吧。”

余舒道:“我告诉他,却不是为了要给他什么惊喜。只当还报了他未对我隐瞒破命人一事,况且——云华是景尘的生父,是他至亲,他有理由知道他爹还活着。而我身为知情者,有什么资格瞒着他呢。”

薛睿眼色深了几许,自言自语:“他有理由知道么…”

“怎么,你觉得不妥吗?”

薛睿摇头:“告诉他也好。让他知道云华易子当年‘死’的蹊跷,他便不会一味地听从那一边的安排,叫他疑心越重越好。”

余舒忽就想到昨天早上,在坤翎局。景尘向她保证的话,犹豫了来回,没有在薛睿面前提起。

无关乎她信与不信景尘的保证,而是觉得在现任相好面前,嚼前任男友的舌根,是件蠢事。

同薛睿分享了这个惊人的发现,余舒也从云华活着的仓皇中冷静下来,有了心情说及其他:“大哥可是听说了我在水陆大会上的英勇。”

薛睿一笑,“你是指你扯了皇上的虎皮。唬弄了一群人的事吗?”

“…什么唬弄。我那是真才实学。”余舒嘟囔一声。却没多少底气,薛睿最清楚她底细,信了她真能呼风唤雨才有鬼。

“你也真够胆大。”薛睿操心道:“骗人都骗到皇上跟前了,就不怕日后骑虎难下吗?若是逢上干旱。皇上派你到地方上去降雨,你待如何?”

余舒又得意起来:“我早想好了,所以当天就告诉了他们,我这本事用起来是要夭寿的,不能保证回回都灵。”

薛睿这才放了心,抬手在她额上轻弹一记,轻声笑道:“算你狡猾。”

。……

傍晚的时候,景尘来了。

余舒听伙计禀报辛沥山还在屋里呼呼大睡,未免他醒过来同景尘撞见了,事先派了贵八在辛沥山门外头守着。

小晴将景尘带上了略显冷清的三楼,余舒和薛睿正在茶厅等着。

茶座两旁立着两盏青瓷长灯,照亮一室。

景尘看到一袭竹色长衫,闲适在座的薛睿,脚步在门前停住了,表情有些困顿地看向了余舒。

薛睿阖上茶盖,起身道:“景兄请进,今天是薛某人要见你,有事相商。”

景尘看着余舒在灯下淡淡的脸色,眸光明灭,举步而入。侍婢在他身后将门掩上了。

三人同处一室,空气中流动着一股诡怪的静谧,最先打破沉寂的却是景尘:“我与你的事,你全都告诉他了吗?”

这句话问的当然是余舒,他话里没有责问的意思,眼神却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余舒沉默了一下,正要开口作答,就听身侧说话:“你若是指大安祸子与破命人的话,我都知道了。”

景尘这才将目光转向薛睿,看着这个总在余舒身边出现的男人,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许多本该是他来做的事情——陪伴她,保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他没能做到,却被眼前这个人做了。

薛睿坦率地对上景尘的目光,曾几何时,他羡慕过这个人,他的身世或许比自己还要不幸一些,但是他幸运地遇到了一个值得付出的人,可惜的是,他没能珍重,错过了她。

“你今日找我前来,想说什么?”

“恕我直言,”薛睿收起了客套,声音冷下来:“景兄高义,能为大安社稷以身作则,薛某佩服。景兄良善,为报答师门养育之恩,忍辱负重,薛某理解。可是敢问景兄,我义妹对你有何亏欠,让你不顾惜她性命,擅自将她卷入危局。”

这番话,他早就想当面质问景尘,凭什么他想要恩断义绝就可以一刀两断,他想要重归旧好,就以为余舒应该乖乖就范。

哪怕他的理由再是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利用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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