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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671)+番外

而他左右两侧随同之人,同样夺人眼球,现任右令郎的景尘众人大都认得,而另一边坐在木轮推椅上的娇弱女子。却有不少人眼生。

余舒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水筠,皱了下眉头,一些令人不快的记忆全跑出来。

。……

夜深,最后一波客人从敬王府结伴而出,众人在门前告别,刘昙亲自相送。

整晚的美酒佳肴,歌舞享乐,男人们都喝的有些高了,一个个被赶上门前的仆人扶上马车告走。

余舒、薛睿。景尘还有水筠,留在了最后。

“多谢王爷款待,我们这也告辞了。”

“路黑慢走。”刘昙显然是今晚喝的最多的那一个,尽管中途离开喝过解酒茶,夜风一吹,白净的脸上一片彤红。

公主府的软轿先抬了过来,侍女将木轮椅推到台阶边上,余舒冷眼看着景尘轻松地将水筠抱起,送往轿边。

这一转身。水筠便面朝着她。下巴乖巧地靠在景尘肩上,莹润的眼睛今晚头一次对上了余舒的目光。

余舒整晚都和水筠坐在同一桌上。两人中间隔着几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只当互不相识。

余舒还在想这小师妹是否知道了自己破命人的身份,就听水筠突然开口了:“莲房姑娘。”

她这一声唤,景尘脚步顿下,背脊略有些僵硬,却无人看出。

正在同薄酔的刘昙低语的薛睿转移了注意力,淡淡瞥向那个没有多少交集的龙虎山女弟子。

余舒只应了一个字:“嗯?”

“我有些私事想与你说,因腿脚不便,明日请你到公主府来找我可好?”水筠的声音软绵绵的,没多少力气,似是请求。

余舒却丝毫不给面子,冷声道:“我有公务在身,无闲应邀。”

水筠却执着地盯着她,道:“是件要紧事,有关乎你的。”

“我没兴趣知道。”

余舒懒得再理她,朝刘昙一拱手,便大步走向街对面薛睿的马车,老崔赶紧跳下来给她掀帘子。

水筠扭头盯着她的背影,下一刻,就被景尘塞进了轿子中。接着他翻身上马,先走一步,从头到尾没和余舒多说一句话。

刘昙迷糊地转过头,问薛睿道:“他们怎么了?”

薛睿道:“没什么,起风了,王爷快进去吧。”

说着,他便冲对面的老崔招了下手,等马车靠近,撩摆而入。

等马车与轿子都走开了,刘昙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清醒,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马车上,薛睿对闷闷不乐的余舒道:“说吧,你与那水筠之间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她话里有话,你又对她不喜。”

这就要追溯起余舒和水筠被宁王绑去那一回,水筠的算计,叫她上当吃亏,当时余舒瞒了薛睿,这会儿也不愿意提起来丢人,就哼了一声,道:“就是看她不顺眼,自作聪明。”

自作聪明四个字,简直就是专门拿来形容水筠这种人的,若不是她从中搅屎,她与景尘也不会落到现在生人不如的地步,至少他们还会是朋友。

“对了,瑞林又是怎么一回事?”余舒试图转移话题,“我看他今晚分明有些不对头,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薛睿摇头道:“他是在冲着我。”

“咦?你们不是私交甚好吗?”

薛睿不疾不徐地告诉她:“我同伯爵府议婚之事,取消了。”

第六百零七章 为你好

回到公主府,景尘将水筠送回院中,站在窗边并未离去,侍从们察觉到气氛不对,一声不吭地送进来热茶热水。

两个侍女正要伺候水筠梳洗,刚刚拧湿了帕子,就听到景尘冷清的声音:“都到院外去,一个不许留。”

于是很快室内便只剩下师兄妹两人,外面静的连声猫叫都没。

“你又想做什么?”

景尘转过头,一双冷眼扫向水筠。今日宴会,他本没打算带着她去,可她不知使谁通知了刘昙,一早就有王府派人来请,未免她背着自己又使算计,他只好将她带在身旁看着。

知道水筠生有比干心窍,他整个晚上话也没有同余舒多说一句,只怕她看端倪,再瞒着他从中作梗。

水筠被他质问,毫不生气,反问他道:“师兄以为我要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请余姑娘过来与我说说话,解解闷。我在京城人不生地不熟,除了你与重云,就只认得她一个女孩子。”

景尘当然不信她的说法,看着眼前被残疾折磨的弱骨无依的少女,不知何时已变得陌生,他想不明白,为何过去天真活泼的小师妹,竟会害人害己毫不心虚。

水筠混不在意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兀自叹息:“只可惜,余姑娘似乎还记恨着我呢。”

“你要害她性命,她如何不记恨你。”

水筠这才抬头看她,两只手无力地垂到膝上,“师兄莫不是忘记,断手断脚,足不能行的人是我,不是她。”

“……”景尘看到她的动作,顿声愧疚,无论如何,师叔让她下山。信上叮嘱他保护她应劫,他没有做到是真。

水筠没错过他脸上半点神情,嘴角一勾,软声道:“师兄冷静想一想,余姑娘今日造化,何尝不是因我之故,若不是我伤成这样,才举荐她去做重云的坤席。她怎么会在双阳会上一举成名。若不是我逼你与她斩断情丝,那凭着她与你的亲近,太史书苑连死两个人,她又怎么逃得过去。”

别当她待在公主府养伤,就真的一无所知,太史书苑莫名死了人。旁人不清楚底细,她却能推算一二,无非是有人要从景尘身边下手,杀害那个破命人。

听闻她最后一句,景尘眼底掠过一抹凌厉,快的就连水筠都没能察觉,只听他沉声问道:“是谁告诉你太史书苑死了人?”

自从他将她从长公主生前居所搬了出去,便也换掉了她身边那几个盯着他动静向她回报的宫女侍卫,已经一个月过去。湛雪元是前几天才死的,她从哪里知情。

水筠笑了,景尘的想法,她心知肚明,她面色柔和地望着景尘,一如多年前,望着那个总是离他们这些同门远远的,却眼中满是羡慕的小师兄。

他大概不知道,他这些年虽不喜不悲。可那单纯的想法。全都印在那双清如泉溪的眼睛里。

只有她,才懂得他的心思。师兄呵。傻得让人心疼。

“你以为让人把我看起来,我就只能乖乖地养伤,等着你把我送回山中去吗?”水筠摇着头,道,“只有留在你身边,等到你破命我才能安心。”

说着,她低头看着自己绵软无力的双手,道:“我这次下山,还有一件事,是要帮司天监整理道家典籍,眼下我虽手不能提,但是出门无碍了,今天我在敬王府露了面,料想不日司天监就会派人过来问候,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景尘自是不愿她去,他和余舒都在司天监,她再掺和进来,难保不会坏事。

“我知道师兄不想我去,”水筠轻声咬着字句,“可我一个人在家着实寂寞了,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将余姑娘请来,与我说说话,我便答应你不到外面去,不然的话,就由不得师兄替我做主了。”

景尘盯了她一眼,抿着唇,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

水筠望着他孤单的背影,缺少血色脸上露出一抹伤心,默念了一句:“傻师兄,我是为了你好啊。”

***

到了下半旬,坤翎局便忙碌起来,官家婚配倒成了次要,月底要将下个月宫妃侍寝的日程交上去。

今天余舒来的挺早,从钟楼到局口,一路与人笑着与问候她的人回礼,任谁都瞧得出来她好心情。

陆鸿和徐青一左一右紧跟在她身后,一个老油条一个愣头青,都在心中暗自庆幸,之前还有些眼红他们的侍卫班子,笑话他们两个跟了个女官没有出息,现在且瞧瞧吧,这才几天的工夫,他们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大人,就好像脚底下踩了青云,又蹿上一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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