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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773)+番外

他这是在等什么呢?

纪星璇含糊其辞,只道《玄女六壬书》上会显示谁是下一任皇帝,但她说不清个所以然,这就留给刘灏遐想的余地。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父皇迟而未决,是因为那《玄女六壬书》上的继位人选,和他心目中的有所出入?还是因为出了别的岔子,导致他们尚不明确继位的人选?

刘灏觉得,纪星璇没胆子在这种事上骗他,因为她怕死。所以她有所保留,并未对他和盘托出,比如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比如她那个神秘的师父。

但是没关系,她想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想保住她的孩子,这些就足够他捏死了她的脉门。

刘灏这么一想。便放心了,他要留下她这条命,还有那个孽种,直到他们母子再没有活命的价值。

走过宁王府最昏暗的角落,前方灯火通明,刘灏不知不觉来到了宁王妃的院子,看着急忙出来迎人的年轻女人,视线从她只堪清秀的五官上略过,面露了笑容,伸手扶起她。和颜悦色道:“用过晚膳了吗,与我一起可好?”

宁王妃难能得他一个笑脸,受宠若惊地答应着,与他携手进了屋子。

但很快她就知道,宁王的好脸色。不是白给的。这一顿饭后,宁王府里就要多出一个名叫“如薇”的姬妾,还有她给宁王生下的儿子。

***

司天监太曦楼

一大早,景尘就寻过来,大提点捧着一盏早茶听罢了他的请求,颇为意外。

“你要见那个嫌犯?”

景尘点头:“我虽梦见那人与我遭人暗算有关,但没有记起整个经过。我想见一见他,或许能想起更多的细节。若是方便,你审问他的时候,我想旁听。”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大提点没有拒绝,想了想。便同意下来。

“你先回去吧,酉时过后再来。”嫌犯被他关押在暗处,白天司天监人多眼杂,他不便带着景尘出入,所以要等到日落之后。

时间尚早。景尘离开太曦楼,就回了一趟坤翎局,给余舒一个答复——

“大提点答应今晚带我去。”

余舒稍稍安心,对他道谢,“多亏你愿意帮忙。”

“等我见过那人之后,再来告诉你。”

景尘在坤翎局留了一个上午,做样子给外人看,免得让人察觉到他是专程来找余舒的。

他走以后,余舒心不在焉地批阅最新送来的官婚文书,文少安到太史书苑报道去了,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分外显得安静。

她熬了一个下午,一到时辰就收拾了东西领着侍卫走人,不想在司天监门外,有人正守株待兔。

“莲房!”

有人高喊她一声,余舒转过脸,就见一个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朝她大步走来,摘下了头上覆面的斗笠,露出一张明丽的脸孔,竟是姜嬅。

自卫国夫人的生辰宴后,这是两人第一次照面,余舒因为姜嬅一声不响地将她列入东菁王妃的后备军中,恼了姜嬅,眼下她便不露声色地望着人走到她面前。

陆鸿和徐青是认得东菁王府这位春葳郡主的,见余舒不吭声,便原地低下头去,虽不行礼,但不失恭敬。

“我等了你半天。”姜嬅张口就是抱怨,如果没有选妃那回事,余舒一定会笑脸迎人,再打趣她两句,但她现在只想知道她找上门来干嘛。

“郡主找我何事?”

姜嬅听到她生疏客气的称呼,挑高了一双浓眉,道:“你是在埋怨我不成?”

东菁王府宴后,薛睿找到她分说,让她不要打余舒的主意,两人为此翻脸,姜嬅本来就心头不爽,这会儿看到余舒给她摆脸色,就更不痛快了。

“郡主做了什么事让我埋怨的?”余舒反问一句,转头带着两个侍卫往另一边走去,她今天没骑马,轿子停在街角。

姜嬅咬咬牙,拽着缰绳跟了上去。

“过去的事我就不说了,我且问你,薛大郎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府上出了事?”

余舒回头看她一眼,心道她是听说了羽林军到薛家抓人的事,找不见薛睿才来找她要人,想来是薛睿失踪的消息尚未传回大理寺。

“你是说薛家有个下人被抓走的事吧?我也听说了。”

“是了,”姜嬅不耐烦地应了她一句,又追问:“你既然知道,还不赶紧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余舒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这么慌张作甚,被抓走的是他家的下人,有什么要紧。”

姜嬅冷哼一声,睨视她:“你懂什么,被抓的是薛家的一个总管,那可是皇榜通缉,也不知那混账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就怕一个不好,他们全家都要被卷进去。”

说罢又一皱眉,“我懒得和你多说,你快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薛大郎在哪里?”

“唔,我不知道。”余舒耸耸肩。

姜嬅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余舒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慢慢皱起眉头,她没有告诉姜嬅他人去了凤华府办案,不是出于私心,而是担心她一时冲动跑去凤华府找人,这事儿已经够乱的了,再有东菁王府的人掺和进去,只怕会火上浇油。

她捏了捏眉心,暗叹一声。

大哥,你到底现在何处呢?

第七百零二章 宁可错怪

入夜,景尘跟着大提点去到司天监九宫格局中的兑宫位,同行的只有与大提点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

他们在一座迷宫一样的游园中觅道,从一间茶室进入一条暗道,来到了关押徐力的密室。

这是监内私设的地牢,空间不大,左右用铁栅隔成两个牢笼,一间空着,另一间里坐着个人。

密室里亮着火把,不见看守的人,牢房的一面空墙上挂着几条粗细不同的鞭子,带着倒刺,一看就是刑具,墙角还有一只烧火的炭炉,看上去是拿来烙铁的。

景尘端详牢笼里的那个人,对方之前显然吃过一些苦头的,他身上套着一条血污的囚衣,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露出一张灰败的脸,额头和眼角都有淤青,他佝偻着身子坐在木床上,看着铁栅那一端的人。

景尘仔细确认过,是他梦里看到的那个男人。

“你看看,是不是他。”大提点问。

景尘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便意识到哪里不妥——他们凭着他那张画像抓了这个人,在没有让他这个当事人出面辨认之前,就擅自对人用刑逼供。

这让他回想起一件旧事,大约在一年前,余舒带着失忆的他进京,兆庆帝贴皇榜寻人,因为有人告发余舒,她被绑到司天监审问,当时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被人拧断了一根手指。

“他受过刑,”景尘看着那个让他觉得陌生的男人,陈述了一个事实,然后问道:“他招认了什么吗?”

“没有,”大提点背手而立,盯着那头的嫌犯,“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让我招什么?”这个时候,牢笼里的徐力突然激动起来,他拄着膝盖。冲着外面大喊。

大提点指着景尘,问他:“你可认得他是谁?”

徐力看了景尘一眼,沉声道:“他是云华易子与麓月公主的遗孤,道子景尘。我是薛家的总管。来往交际,这安陵城有几个皇亲贵胄是我不认得的?”

大提点摇摇头,又问:“去年五月,你人在何处?”

“你们问过我很多遍了,去年五月我被我家大人派到义阳县办事,没有逗留几日就回京了。”徐力神色隐忍。

“到义阳去办什么事。”

徐力犹豫了片刻,才说了实话:“我家大公子早到了该娶妻的年纪,老爷听说义阳纪家的一位小姐生有异象,命格富贵,所以派我到义阳去与纪家议亲。”

景尘旁听。知道他口中的义阳纪家,就是余舒从前待过的那个纪家。

“只是这样吗?没有其他的事要你去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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