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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812)+番外

另有炸春卷。猪油糕和香葱牛肉包做主食,再搭上赵慧自家腌的红白萝卜条和蜜汁凤爪,余舒喝了三小碗粥才停下来,撑得她直打嗝,贺芳芝和余小修不遑多让。

赵慧看着高兴,饭了。就对余舒道:“我让厨房多做了一份,待会儿你趁热带去看看你娘。”

“明天就能接人回家,不用麻烦了吧。”总共就关了三天,初五进去,那半日不算。到初九就能出来了。

赵慧不赞同地说:“有什么麻烦,今个儿过节呢,她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肯定不好受,你就多跑一趟值什么。”

余舒实在不想去:“今天不是要祭拜么,哪儿有空。鑫儿,你到前头看看,陆鸿和徐青吃过了没有,让他们喂好马,一会儿就走。”

腊八要祭祖先,余家的情况比较特殊,翠姨娘改嫁后就没再给余秀才的坟头烧过纸,余舒和余小修离开义阳城的时候,根本没带祖先牌位,还是后来赵慧提醒,才重新刻写了几块往生牌,寄放在升云观享用香火,是以逢着祭拜的日子,余舒和余小修都会到道观去烧香。

“先去看你娘,回来再到道观去也一样。”赵慧摆出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势,余舒只好认输,扭过头对余小修道:“你去不去?”

余小修倒是想去,只是他今天照常得去学里,不到年关书院不让休息。

余舒拍拍他脑袋道:“让人捎个假就是了,走,回房换换衣裳和我一块看娘。”

“可是今儿有一场小考,不去能行吗?”余小修一脸纠结。

“怕什么,说不去就不去了。”余舒拽着他的手往外走。

赵慧为着哄余舒去看翠姨娘,一直没插嘴,等到姐弟俩手拉手走了,方才忧心忡忡地对贺芳芝道:“小余是不是太惯着小修了,哪儿能说不去上学就不去了。”

贺芳芝因为余舒事先和她报备过了,就不奇怪,把前因后果和她讲明,赵慧就没了意见,只是叹口气,忽发感慨:“为人父母,光只会说孩子不孝,几时想想自己有没有对不住儿女的地方。但愿小修他娘经过这一次教训,能长长心,别再给两个孩子惹事了。”

贺芳芝理解地点点头。

。……

余舒今天再去探监,就没麻烦薛睿,一回生二回熟,见着牢头,给人塞了一块银子,顺利地见到了翠姨娘。

翠姨娘坐在阴冷潮湿的牢房里捧着热乎乎的腊八粥,一边喝一边哭,余小修小声地安慰她,余舒耐着性子,等她吃饱喝足哭够了,才带着余小修离开。

两个人从牢里出来,没有回府,直奔城外升云观去了。

今天是节庆,白天街上异常热闹,穿过乾元街到了城南更是人挤人,随处可见卖艺的卖药的卖身的,都是卯足了劲儿地抢在年底之前多赚几个钱,过个好年。

余小修趴在窗口张望了一路,暂时忘却了烦恼,到了城门前,马车停下来,刘忠在外头说道:“姑娘,城门口人多,进进出出都在排队呢。”

越是将近年关,安陵城守备越是森严,三面城门只有城南这一面通行,日出开门,天黑就禁止。

余舒按下余小修的脑袋,朝外面看了一眼,果然人头攒动挤不过去,“那就等等吧。”

结果等了没多大会儿,前头就吵吵起来。陆鸿和徐青都在,他们一个留下来照应,一个下马去前头看是怎么一回事。

不大会儿,徐青就回来了,站在车窗底下向余舒禀报:“是北边来的灾民,城外高墙底下设了好些个粥棚,都等着施粥呢,就把路给堵了,还有一些灾民想混进城里来,被戍卫兵逮住了,正往外撵人,马车太大不好通行,得等人群疏散开了。”

余舒在车里坐了半晌,闷得不行,闻言就对余小修道:“我们下车走两步,出了城再坐车。”

余小修早就坐不住了,猴子一样跳下了车,转过身扶她下来。陆鸿和徐青商量了一下,前者跟了过去,后者和刘忠一起。

余舒和余小修跟着人群流动,挤挤挨挨地出了城,环顾四周,一眼就看见护城墙下连片的粥棚,大概一数能有二三十座,每一座前面都挤满了人群,一个个面黄肌瘦衣着褴褛的灾民们争先恐后地伸长了手,想要抢到一碗热粥饱腹。

乍一看只当是一群饿鬼投胎来了。

余小修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拽住余舒的衣袖,小声道:“姐,怎么这么多人啊?”

余舒心情复杂,她也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情形,搁在五百年后,国内吃不饱饭的人已经极少了,“灾民”只是一个代名词。

可这是五百年前,苛捐杂税繁重的封建社会,遇上旱灾洪涝,农民们没有收成,失去田地,就只能沦为流民,背井离乡四处讨饭。哪怕大安号称太平盛世三百年,也不例外。

“别看了,过两天咱们家也会来人施粥的。”余舒拉着余小修慢慢朝前走。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两座粥棚连在一起,拿着勺子分粥的家丁叉着腰大声吆喝道——

“别挤,都别挤了!排好队一个个来,咱们东菁王府的粥棚要连着开半个月,保管叫你们都能吃着!”

第七百二十九章 城禁

从腊八这一天起,东菁王府在城外施粥,因为卫国夫人和姜嬅从头到尾没有露面,探报传进宫里,兆庆帝只当是东菁王府趁机收买人心,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们去。

这是因为整个东菁王府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宫密探的监视下,姜家母女两个大活人,除非是插了翅膀隐了身,否则别想踏出京城一步。

余舒迟了两天才听说姜家大张旗鼓接济灾民的举动,白冉行事稳当,初十这天准时准点在城外临时搭建好的粥棚外面挂上了“余”家的旗子,也加入到赈灾济民的队伍当中。

晚上收摊回来,白冉向余舒回禀时候就跟她说起:“咱们府上的粥算是熬得实惠了,一碗里能有一半稠的,有些人家施粥,一碗捞起来只有几粒米,最阔气的要数东菁王府,我看过他们家的粥,能竖起两根筷子,粥棚外面围的灾民能把人给淹了。”

余舒闻言,心里就泛起了嘀咕,姜家母女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做善事,八成是薛睿的主意,可是她想不出来,他要如何通过施粥这件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帮助她们逃离京城。

白冉见她陷入沉思,就悄悄退了出去。

余舒想了一夜都没有理出个头绪,第二天她就忍不住想要去找薛睿问个明白,然而一道圣旨却把她从司天监催回了家里——翠姨娘被封了诰命夫人。

尽管大提点早给她透过底,真拿到了敕命文书,余舒依然觉得惊喜,她与小修出身的缺陷,总算是彻底地抹平了。

翠姨娘就更别提了,两天前她才从大牢里出来。身上霉味没祛干净呢,天上就掉下一块大馅饼,砸得她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余舒暂时顾不上理会她的心情,就捧着圣旨先到午门谢恩去了。说实话翠姨娘不论是品行还是功德都配不上这个诰命之位。凭子女得来的尊荣总不比凭丈夫带来的名正言顺,可是兆庆帝为了给她正名,格外开恩。

她在午门前跪拜,兆庆帝虽没有诏见她,却让泰安殿的太监出来传话,余舒做出一副感激涕林的样子,又磕了几个头才离去。

接着又回司天监去回禀大提点,得了几句箴言——

“朝中文武何其多。能得圣上器重的寥寥无几,你既有这样的福分,当知惜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莫要负了君恩。”

余舒总觉得这番话是在给她打预防针,另一层意思是:以后皇上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就该万死不辞。

兜了一圈回到家,余舒先去和翠姨娘谈谈心,给她重新立了几条规矩——第一,不能随便出门,见客必须得有赵慧在一旁作陪。否则免谈。第二,不能口无遮拦,但凡有一句骂人的话传到余舒耳朵里。就扣她一个月的用度。第三,余舒将余秀才和祖父祖母的牌位从升云观请了回来,每逢初一十五,翠姨娘需得磕头烧香,供奉余家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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