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万事如易(831)+番外

她提出要看玄女书,大提点一定拿不出来,所以他会拒绝。

“不行,”朱慕昭摇头道:“《玄女六壬书》只有皇上和历代大提点能够传阅,不光是你,景尘也没有资格观看。”

余舒就等着他这一句话,嘲讽挂在脸上:“不能给我们看?恐怕是你拿不出来吧。”

朱慕昭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拿不出来,”余舒冷笑道:“因为《玄女六壬书》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人偷走了。”

朱慕昭脸色一沉:“你们果然见过云华。”不是质询,而是肯定。

“没错。”余舒不惧他冷脸,往前走了两步,振振有词道:“四个月前,我与景尘同去安县祭拜麓月公主,正是那时遭遇了云华易子,他看穿我破命人的身份,曾与我私下交流,告诉我《玄女六壬书》就在他手上,我询问他破命之法,是不是非要我与景尘成亲不可,他说你在骗我们,我因此和他约定,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他就让我看《玄女六壬书》。你说,我该相信谁呢?”

前面说了那么多废话,她就是要让大提点以为,她尚不知真正的破命之法是要取天命太骨!

朱慕昭岿然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确,《玄女六壬书》是被云华偷去了,朝廷一直都在追查他的下落,你若知道他的藏身之处,我也可以和你约定,只要追回《玄女六壬书》,我就让你亲眼看一看。”

话末,他看向景尘,毫无顾忌道:“云华当年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是景尘身为大安祸子,可以将功补过,父债子还,我担保圣上不会追究云华的罪过,饶他一命。”

这是要策反吗?余舒暗自皱眉,便也分神看向景尘,但见他低头不语,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顿时放了心。

“你是让我出卖云华易子?”她转过头对着大提点冷笑:“我虽不是正人君子,却也不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云华落在你们手上,是杀是剐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别和我讲这些虚的,想要我自愿为景尘破命,可以,但是要等我先见到《玄女六壬书》。”

说到这里,大提点一定会顺势发问,她究竟和云华做了什么约定。

“云华要你帮他做什么事?”

一切都在照着余舒的剧本走,她极好地克制着情绪,压下嗓音,免得大提点听出她的兴奋:“云华易子要我帮他打听一件东西的下落。”

“哦?是什么东西。”

“开国六器,纯钧剑。”

闻言,朱慕昭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余舒身上,沉默地盯着她,那一双蒙着雾煞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晰,霎时间就像是有两柄利刃飞射而出,戳穿一切虚妄。

“是云华让你来我这里骗取纯钧剑的吗?”

余舒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喉咙管儿,紧张地背后冒汗,偏偏嘴皮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利索:“云华?不,是景尘告诉我纯钧剑在你这里。”

在聪明人面前说谎,最不需要的就是辩解,你说的越多,他就越是怀疑。

“你知道云华为什么想要纯钧剑吗?”朱慕昭问。

余舒摇了摇头,闭紧了嘴巴。

“你不知道,”朱慕昭低喃,阖上双眼,似在思索着什么。

余舒压力顿减,悄悄地吐了一口气,刚才差一点露馅,大提点真该去大理寺做审官,保管这世上没他破不了的案子,眼睛一瞪,就能把犯人吓尿了。

她舔了舔嘴唇,看着大提点的反应,心下大定,她将云华当成诱饵,哄他拿出纯钧剑,甭管他信了她几分,都不得不吃钩。正如大提点将纯钧剑当成诱饵,就算云华心存忌惮,也照样会迎难而上。

朱慕昭倒也没有想太久,再度睁开眼睛,便有了决定:“纯钧剑不能借给你,开国六器每一件都是镇国之宝,决不能落在一个亡命之徒手上。但我可以命人照着真剑仿造一柄假剑给你,让你拿去和云华交易,待你看过了《玄女六壬书》,再来决定要相信谁的话。”

余舒佯作犹豫,心中却乐开了花,成了!她才不会妄想着凭借这点伎俩就从大提点手上骗到真的纯钧剑,而是要设法引诱他去抢夺假的《玄女六壬书》!

“可是假剑,万一被他发现了呢?”做戏做全套,余舒没有得意忘形。

“景尘见过真的纯钧剑,等到假的造好,你可以拿给他看看,如果就连他都分不清真假,更遑论是云华了。”

余舒这才点头,暗笑:云华怎么会分不清纯钧剑,拿《玄女六壬书》一试,真假立现。

第七百四十五章 初雪

余舒从太曦楼走出来,迎面吹来丝丝冰凉,她停下脚步,举目望去,漫天的飞絮随风飘落,九曲桥染成银色,下雪了。

“雪。”景尘走到她身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纸伞,在她头顶撑开。

余舒呼出一团白雾,紧张的心情骤然放松,紧了紧脖子上的一圈毛领,“走吧。”九曲桥上多出两行脚印,蔓延又消失在雪中,风声掩去了人语。

“等我们拿到假的纯钧剑,就要去见我爹了是吗?”

“是。我们要引诱大提点派人去捉拿云华,将假的玄女书送到他手上。”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爹被他们捉住了,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万一,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云华易子吧。二十年前他能全身而退,二十年后一样没人奈何得了他。”

这是一场大冒险,不止是云华,她和薛睿,还有景尘,他们敌对的是屹立了三百年的大安皇权。

只许成,不许败。

。……

大提点上钩之后,余舒没有特地去见薛睿,从她和大提点摊牌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们的计划,为了确保不会露出马脚,她不能有任何惹人误会的举动。

她照常在坤翎局待到下午,处理将前阵子堆积的公事。别看皇上到华珍园养病去了,坤册叫停,但是局里一点都不得清闲。

兆庆帝病重的消息一经传开,官宦人家都要发愁儿女的婚事。唯恐兆庆帝突然驾鹤归西,三年服丧,耽搁了嫁娶,所以坤翎局待审的婚书一夜倍增。

都挤到一块儿去了,坤翎局就这么多人手,总有个先来后到,谁不想抢在开春之前定下婚期,于是送礼开后门就成了必然。

余舒的心思不在这上头,再者往她府上送礼的人从没断过,她也就不当一回事。但是她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

文少安今天有些不对劲,一个下午有一半时间都在愣神,余舒一早察觉了,却没点出来。直到外面雪停。她准备打道回府。这才搁笔问他。

“我说你这魂不守舍的是在想什么呢?该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犯了相思病吧。”

文少安听她打趣,嗖地红了脸:“大人莫要开我玩笑。我哪里是想的这些。”既然余舒问到了,他也没什么好瞒的,就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昨儿个有人往我住的地方送礼,说是年敬,布匹毛皮送了好大一份,可我不过一个芝麻小官,哪里收的起年敬。今天早上来局里,谢大人又塞给我两张银票,足有二百两,不容我推辞,他就拿了几份待批的婚书,说是让我放在最顶上,先叫您过目,我才明白过来这是贿赂。”

不同于坤册,官婚文书的最后一道手续就是余舒的大印,她不批,谁都越不过她去,所以离她最近的文少安就成了香饽饽。

余舒了然地点点头,看文少安一脸纠结的样子,就问道:“你收了人家的贿赂,帮人办事了没有?”

文少安赶紧摇头:“谢大人给的那几份婚书,我都没敢往您桌子上放,晚些时候我就将银票退还给他。”

余舒这下笑了,站起身取了衣架上的斗篷,一面叫陆鸿进来收拾东西,一面对文少安道:“今天太迟了,明天一早你将那几份婚书放在案头上,我先给你批了。”

上一篇:新唐遗玉 下一篇:丑颜弃妃倾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