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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851)+番外

薛家两父子,同样是对薛睿有养育之恩,薛皂的侠义心肠让人敬重,薛凌南的挟恩以报却令人心寒。她对薛凌南本身就不报好感,就凭他对薛睿这一副“养狗”的态度,她便没必要向他报平安了。

薛凌南何曾被一个小辈这样当面顶撞过,看着她的眼神愈发阴沉,不怒自威:“小儿猖狂。你以为有了靠山,老夫就动弹不了你吗?薛睿失踪与你有关,今日你不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余舒一贯是吃软不吃硬,报以冷笑。道:“我能有什么靠山,我的靠山就是我自己。我要是怕了您,今天就、不敢来,您要是想收拾我,我说再多都没用。”

升云观那一晚大提点摆出那么大的阵仗,薛凌南肯定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和大提点一样是老奸巨猾之人,要说他关心薛睿的去向是假,想从她嘴里套话才是真的。

甭管他到底想打探什么,她是一个字儿都不会多说。

薛凌南川眉拢起,他大概没想到余舒是这么个臭脾气。没能诈唬得了她,他也拉不下脸再说软话,这便歇了心思,板着脸警告她:“看你这般神情,那逆子想必是安然无恙,老夫有言在先,今后不论是谁问起他的去向,你且都说不知。若叫老夫听到你对旁人说三道四,饶不了你。”

说罢他一甩衣袖,无声下了逐客令。余舒正巴不得走人。草草朝他一拜全了礼数,撩着裙角就跨门走了。到了书房外面的走廊上,有下人上前接应,引着她出了院落,向西走了一段路,前头就是花园。余舒突然停下脚步,问道:“三小姐现在府上吗?”

那下人不明所以。老实点头。却见余舒转了个弯,走进花园里。连忙跟上去阻止:“姑娘错了,大门该往这边走。”

余舒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笑着说:“既然来了,顺便探望你家小姐,你快跑去报个信儿。”

薛家上上下下都是极重规矩的,哪里遇到过这样随便串门儿的客人,拦不住她,只能跑快些去报信了。薛睿过生日的时候余舒就在相府花园里逛过,认得去薛小妹的院子怎么走,不必人领路,三拐两拐就摸到了地方。

这才是她今天到薛府来的真正目的。

薛瑾寻此时正在室内描女红,刚听下人跑来禀报,说是有位余姑娘要来探望她,不等她房里的大丫鬟问仔细了,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道爽朗的人声:“瑾寻妹妹在吗,我来看你了。”

薛瑾寻听是余舒,慌忙放下手里的针线,一扫平时温吞模样,小跑出去,望见院门口站得人影,惊讶得不行,余舒又喊了她一声,她才忙不迭地让守门的婆子放行,让她进来。

“余、余姐姐,你、你怎么、怎么来啦?”薛瑾寻一紧张便有些口吃的毛病。

余舒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端详了她一眼,但见她神色如常,并无伤心形状,便猜到她还没听说薛睿失踪的事,于是笑道:“顺路来瞧瞧你,走,我们进去说话。”

她反客为主,拉着她进了屋子。薛瑾寻住在相府的一个角落,从三年前十公主病殁便受尽冷落,一年到头也没个人来看她,薛凌南恐怕早就放弃了这个孙女,听说薛母患了疯病时好时坏,这偌大一座相府,她只能依靠薛睿活着。

不久前,宁王戕害十公主一案水落石出,虽是还了薛瑾寻一个清白,却弥补不了她受到的伤害,她的智力可能永远停留在孩子的阶段。

薛瑾寻见到余舒很是高兴,又不知如何表达,就将她这些日子绣的荷包和手帕都拿到她面前献宝,余舒不懂女红,只管每一件都拿起来看了,再夸她一句好,薛瑾寻很快就红透了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将她绣得最好的一只荷包捧给她说:“送、送给姐姐的。”

余舒道了谢,当场就系在了腰间,看到薛瑾寻眉眼都是笑,她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小手,柔声道:“你哥哥这些日子没来看你,你想他吗?”

薛瑾寻点点头,乖巧道:“哥哥做正事,没空来看我,我懂的。”

余舒眼神一暗,伸臂搂住了她的肩膀,故作轻松道:“对,他是去办事了,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你如果想他了,可不能哭鼻子啊。”

薛瑾寻懵懵懂懂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两个一起等他好不好?”

“那好吧。”薛瑾寻并没有意识到薛睿已经离开了,她只是单纯地记住了余舒和她的约定。日后再有人告诉她薛睿失踪了,她也会固执地相信——他会回来的。

余舒临走前,避开薛瑾寻将她屋里的大丫鬟叫到一旁严声叮嘱:“我与你家大公子是结拜兄妹,将你家小姐当做亲妹妹看的,你且精心伺候。自有你的好处,回头她这里出了什么事,你务必到宝昌街余府送信。”

未免这丫鬟坏事,她没有多提薛睿,塞了一张银票给她,连哄带吓了一番。这才放心离去,倒也不怕这丫鬟回过头来跑到薛凌南面前学嘴。

迟些时候,余舒擅闯后院去见薛瑾寻的事传进薛凌南耳朵里,她早就走得没影了。

***

大提点的行动很快,余舒答应婚事没过几天。就有一位宗室的贵夫人带着媒人上门来提亲了。景尘生母麓月公主乃是先帝爱女,他本身就是皇亲国戚,又受今上重视在朝为官,若不是兆庆帝迁到华珍园养病,这门亲事本当由皇上亲自指婚。

宗室命妇通是三品以上,轻易使唤不动,肯降尊纡贵到区区余府提亲,给足了余舒脸面。由此可见大提点没有敷衍她。

赵慧乍一听闻有人上门提亲,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余舒就坐在她边上。倒是四平八稳地不见惊讶,先吩咐丫鬟将客人请到内院,再扭过头对赵慧说道:“这门亲事是我答应了的,那人您也知道,就是景尘。”

赵慧只觉一道闷雷砸下来,晕晕乎乎地抓住她的胳膊。语无伦次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同我说呀。我连个准备都没有,你这就答应了?你可想好了。真要嫁给那个、那位景公子?”

余舒扶住她,淡淡一笑,避重就轻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过完年,我虚岁也有十八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您不是早就开始给我准备嫁妆了吗?”

“可是、可是——”赵慧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看着余舒的笑脸,她是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头,还没想明白,就被余舒催着进屋换衣服去了。

“既是来人提亲,我不方便露面,娘去见见媒人,只管应下了婚事,大小事宜照规矩走就是。”

赵慧被赶鸭子上架坐到那位宗室夫人的面前,早把先头那点疑虑都忘在脑后,光顾着应对男方家人了。媒人嘴巧,先将余舒和景尘各自夸耀了一番,再提及婚事,尽管赵慧得了余舒首肯,却不肯马虎,硬着头皮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那位宗室夫人倒没有小瞧她这个民妇,也不在意她是女方家的干娘,和和气气地同她说话,一副只要余舒肯嫁,凡事好商量的态度。

这让赵慧踏实了许多,便拿出余舒的庚辰八字,与男方交换,算是正式订下了这门婚事。

傍晚,贺芳芝和余小修回来,从赵慧口中听说余舒的婚事,惊讶极了,贺芳芝还好,毕竟他认得景尘这号人,所以不难接受,余小修却一脸吃瘪的样子,转身就跑去北大厢向余舒求证。

“姐!你要嫁给景大哥?”

余舒正在书房里翻看南林木材行昨日送来的账册,抬头看了眼冲进来的余小修,面无表情道:“我是要嫁给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余小修把门关严了,蹬蹬蹬走到她面前,上身撑在书桌上,踮脚凑近了她,压低了嗓子说:“你嫁给景大哥,那薛大哥怎么办啊?”

余舒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余小修见她不吭声,着急地抓耳挠腮:“姐,你不是喜欢薛大哥吗,我看得出来他也一样喜欢你,他知道你要嫁给景大哥吗?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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