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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901)+番外

余舒从朱青珏手上接管了孤鸿,便让这位来路神秘的高手帮她调教陆鸿和徐青,如今两人的身手在众多黑衣卫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忘机楼的后院没有改动丝毫,依旧是当初开设酒楼的样子,这里的住客除了掌柜林福和那一帮伙计们,还多了一个在此坐镇的辛沥山,两榜魁首大易师。

有求堂和必应堂的点子是余舒想出来的,却是辛沥山推敲的规定。而那博人眼球的天机榜,天气预测那一块出自余舒的手笔,红榜悬赏则是辛沥山先提出来,余舒福至心灵,便敲定了一则招婿告示和一则寻人启事,得到辛沥山双手赞成。

两人臭味相投,不对,是惺惺相惜,合伙把忘机楼大易馆开了起来,这一晃眼就过去半个月了,虽然还没有开始盈利,但名声是一炮而响,照这么发展下去,只等着瓜熟蒂落了。

坐在茶室,辛沥山哗哗地翻着手上的名册,对余舒咧嘴笑道:“今儿个一天,单是在必应堂领平安符的回头客就有七八十个,最便宜也是求了个财运,拢共收了二百多两。开张头天发出去的一千根大篆签,至今已经收回了一半,换句话说,咱们算是拢住了五百个回头客。”

二百两银子乍一听不多,但要知道这是新开的大易馆,尚无口碑可言,每日便有上百个客人求卦,日后有了口碑,这个数字还得往上翻几番。这还没算上贩卖一些趋吉避凶的小玩意儿,和昂贵的风水摆件。

“有求堂那边有什么进展?”余舒问道。

辛沥山一提这个就更乐了,“当初你出这鬼点子,我心里还打鼓,就怕最后搅黄了,没想这才半个多月,就多了上百单悬赏,单是预付的酬金就收了近千两,还有人为了争抢天机榜上最后一个悬赏名额,轮番加价。至于在我们忘机楼登记的易客,已过百人,还在不断地增加。”

余舒脸色总算有了点笑容,手指轻快地叩着茶盖,道:“再等一两个月,试情况而定,可以在天机榜上多加一个奇人榜,按照易客们平日积累的酬金数目多少排名,列出前五,每个月可以到忘机楼来领一笔薪金。”

她不仅是要在忘机楼打造一个交易平台,她还要借此机会笼络住大量闲散的易客,让他们为忘机楼所用,变成她手中一股势力。

闻言晓意,辛沥山暗暗咂舌。虽说余舒当上大提点之后,对他和从前一样的态度,可他还是却觉出她身上日益隆重的威仪,不由自主散发的强势,让人不知不觉地在她面前矮上一头。

“话说回来,五叔,我上次和你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余舒话锋一转,看向他。

辛沥山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自由自在惯了,你叫我到司天监去当官,我怕我待不住啊。再说了,我与左判大人不和,不相见便罢了,一见面就红眼睛急脸,你就不怕我把司天监搅得鸡犬不宁吗?”

辛沥山和辛雅这对父子的恩怨始终不能开解,余舒没想过插手,但是放着辛沥山这样有能力又能干的大易师不能收进司天监,她觉得可惜了。

她不必用大洞明术,也能看出辛沥山心里不是对入朝为官没想法,只是碍于辛雅,不肯就范。

“你再想想,天文局右判官的位置我先给你留着,什么时候你想通了,知会我一声便是。”

辛沥山轻轻点头,心领了她的好意。

两人谈罢正事,余舒当晚便在忘机楼歇下了,没睡楼上,而是睡到了楼下,薛睿曾经住过的房间。室内香炉里熏着他惯爱的兰香,同他的人一样,清新雅致,让她觉得舒服。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与他泛舟玉狮湖上,赏风赏月,共度良宵。

次日醒来,余舒心情上佳,嘴角那一丝笑意一直挂到了司天监,刚到太曦楼,就听到宫中喜讯传来——夏江皇后今晨诞下一位小皇子,母子均安。

余舒连忙更换了衣裳,进宫面见。她赶到凤藻宫的时候,侧殿已有一群女人坐在那里,瑞太后和薛太后都来了,还有瑞淑妃和梅婕妤。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还多一个,当中暗流涌动,余舒如何不知,不过后宫这几个地位非凡的女人都在她手头上吃过亏,暂时没人敢惹她就是了。

崇贞帝想是在寝殿陪伴皇后,过有一会儿,才领着小心翼翼抱了皇长子的乳母过来给两位太后看。

“哎哟哟,这鼻子眼睛,哪里都生得好看,一瞧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瑞太后抢先抱了孩子,一连串夸赞。

薛太后也没再摆冷脸,面露笑容道:“可不是么,我看这孩子长得像皇上偏多一些,”说着便扭头对崇贞帝道:“这孩子和你刚出生那会儿,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皇帝的欣喜谁都看得出来,在场没人扫兴,就连瑞淑妃都没说什么酸话。

“莲房,”崇贞帝朝余舒招招手,要她也上前看看孩子,并交待她道:“司天监拟几个吉利的字眼,朕得好好儿选选,给大皇子取个好名字。”

余舒看着那襁褓里的小婴孩儿,红红皱皱的像个猴子,还不如她家里小余过白胖可爱,但因是夏江敏生下的孩儿,她眼神不禁地柔和起来,眉间火焰也变得暖人。

“臣领旨,务必为小殿下拟几个多福多寿的好字。”

第七百九十五章 番外(十九)

崇贞元年,腊月二十七吉日吉时,夏江皇后诞下皇长子,崇贞帝大悦,一日三赏凤藻宫。喜讯传出,满朝欢喜,一扫早先阴霾。

司天监大提点余莲房亲自为大皇子批卜八字拟选大名,后由崇贞帝赐名——刘嬴。

太曦楼内,宫中太监传了话便弓腰退下。余舒得闻皇帝从她精挑细选的十几个字里唯独挑中了一个“嬴”字,不由地轻叹一声,坐在宝椅上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个孩子确是与我有缘了。”

“嬴”者,满而有余。

除夕夜,一场大雪忽如其来,一连下了三天不停不休,正如余舒先前劝说崇贞帝退兵时所言,这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北方,仗是打不起来了,五万兵马留守足以。越往北方越是严寒,冯啸率领的讨逆大军有一半是从两江调兵,不适应冰天雪地的气候,若是没有抢在变天之前及时撤走,可想而知要冻死多少兵马。

大雪封路,正月新年的宫宴不得已取消了,文武百官也多是窝在家里,等待雪停。半个月前因为皇帝听信余舒上疏,下旨撤兵而对她诸多不满与攻讦的大臣们,这会儿一个个都心虚的不行。

从除夕到正月初六,这场雪下够了七天,才断断续续不情不愿地停了。幸而百姓们年货备的充足,关起门来也能过日子,不必出门走亲戚,这个年过得倒是别有滋味。

隔日,天气放晴,京城大街小巷处处可见扫雪的身影,还有那些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跑来跑去打雪仗、堆雪人的孩童。

好些年没见过这样的大雪,孩子们都玩儿疯了,就连大人们也蠢蠢欲动。余舒北大厢的几个丫鬟,早起伺候了她梳洗,等她到书房练字,只留下安倍葵子伺候,便一个个偷溜到院子里去玩雪。

余舒临摹了一张字,抬头看到安倍葵眼巴巴地望着窗外,便笑道:“你也去吧,不用杵在这儿了。”

她的字不好看,这半年来却是下了功夫勤练,从勉强见人到拿得出手,进展得飞快,虽不能说多好,但也有了她自己的风骨。

安倍葵子扭捏道:“主人不如也歇歇,到外面去走走吧,奴婢听说少爷和白冉他们昨天堆了好大一个雪人,今个儿周总管要带人雕冰灯呢。”

余舒望着窗外皑皑白雪,并无心动,轻轻摇头道:“你且去吧,我嫌冷呢。”

其实她也不是怕冷,只是没有玩性罢了。北方战乱、朝中隐忧,如今每一件事都需要她操心费神,何来的闲情逸致去玩耍呢。

安倍葵子蹦蹦跳跳去了,余舒静下心来又写了小半个时辰的字,搁笔伸了个懒腰,叫了一声外面,无人答应,想是都出去看热闹了,她们难得欢脱一回,余舒倒是不生气,兀自将茶壶放在炉子上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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