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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222)

据说在对‘度种’最狂热的日本国和朝鲜国,这些从宋朝度种而产下的婴孩,若是男孩,多半可以成为家族的继承人,若是女孩,则会被抢着聘为正室夫人,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陈恪对这套十分腻味。他倒不吝惜自己的小蝌蚪,而是上辈子,他极度反感中国女子贴洋人的现象。虽然在宋朝,情况倒转过来,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对这种崇宋媚汉的女子,依然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都撵走。”陈恪担心自己看到投怀送抱的美娇娘,就会把持不住,因此连瞧瞧都不敢去瞧,直接让侍卫撵人:“本大人虽然喜欢美色,但不是给人配种的种马!”

侍卫不敢多说,只好从院子里,把那四个莺莺燕燕撵走,陈恪站在门口,看着那一个个风骚入骨、任君采拮的日本美女,果然就差点没把持住。之所以能把持住,是因为他看到里面还有男人,顿时怒道:“怎么让男人来借种?哦不对,小白,你怎么来了?”

“是拉比派我来的,”那年轻男子原来是交子铺白掌柜的弟弟白易居。再见陈恪,小白拘谨了很多,似乎是被他前呼后拥的阵势吓到了:“他和利韦已经拟好了契约,请问公子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签约。”

“择日不如撞日,”陈恪笑道:“今天就可以。”言毕,便招呼他上车,也不进门了,径直转向蓝帽街。

重临蓝帽街,陈恪一行人引起小小的骚动,尽管是异族,但一赐乐业人已经在汴京生活了近百年,自然认识皇城司的大内侍卫。他们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人物驾到,是以一面赶紧去通禀李维,一面毕恭毕敬的在大街上迎接。

望着满街蓝帽低垂,卑微弯腰的一赐乐业人,陈恪心头升起一丝明悟……尽管结束了千年的流浪,但一赐乐业人在汴京城,依然有寄人篱下之感,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想想也难怪,在这个城市中,他们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在这个时代最优等的民族——宋朝人面前,他们是那样的自卑。是以融入只是一句空话,一赐乐业人仍旧在期待自己的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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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匆匆出来,一见是陈恪,不禁松了口气,赶紧恭请道:“官人家里请。”

到了李维家门口,陈恪让侍卫不要跟进来,只带着宋端平,进到这位族长的家中。

李维家算得上一赐乐业人中最阔气的了。尽管他们的教义崇尚节俭,但李维还是尽量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是以陈恪见他室内的家具摆件,乃至墙上的字画,无一不是佳品,显然这老鬼很会享受生活。

端上来的是上等的团茶,茶具也是价值不菲的哥窑出品。陈恪总感觉,这位老先生像在刻意为之,不知要表达什么意思。

李维也不急着去叫兰必,只是说他正在做祈祷,要过一会儿才能过来,然后便让儿孙出来拜见陈恪。末了,他拉过一个穿着儒袍、头带方巾的年轻人道:“这是我的长孙,名叫李翰,是这科大比的举人!”语气充满了自豪道:“明年春闱,他要是考中了,我们一赐乐业人中,便有大宋官员了。”

“嗯。”陈恪朝那李翰点点,笑道:“想不到还碰上同年了。”

尽管李翰考的不是进士科,而是明算科。但无论哪一科,都要考诗赋论,都需要深厚的文学功底,李翰能考中,说明一赐乐业人对汉文的学习,早已不仅限于日常交流使用,而是朝最困难的科举进军了。

李翰昨天还在状元楼外,仰望二位解元超级大战的风采,想不到今天就见到活人了。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让孩子们陪着陈恪寒暄了几句,李维便让他们先下去。

客厅中便只剩下他两个,陈恪轻轻搁下茶盅道:“利韦有何赐教?”

第201章 缔约

“我生在汴梁,长在汴梁,我热爱自己的信仰,但这不妨碍我作为大宋子民的身份。”李维喝口茶,微微翘着山羊胡子道:“我们一赐乐业人流亡千年,无论是在波斯,还是在天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沐浴着自由的空气,享受着富足繁荣,这世上还有比得上大宋、比得上汴京的地方么?”说着他看看陈恪道:“现在,我们在汴京生活的很好,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国,我们不想回什么故乡,这样讲官人明白了么?请不要来搅乱我们好好的生活,更不要把我们引向不归之路。”

见李维排斥自己,陈恪并不意外,其实他对自己那套神棍说法,能不能蛊惑到一赐乐业人,一直就心存疑虑。不过李维如此做作委婉,而且还背着兰必,显然在一赐乐业人内部,便存在意见分歧,而且李维这一派,并不占上风。心中笃定后,陈恪便淡淡道:“不知拉比是什么意思?”

“这……”通过之前接触,李维早知道陈恪是个不好应付的角色,索性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兰必被你灌了迷魂汤,一心想着教堂、经书、家乡,竟打算和你拟定契约。但不妨告诉你,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签订契约也没用!”

“你们一赐乐业人,不是把契约视作生命么?”陈恪冷笑道:“原来传说都是夸大其词,一个族长就能凌驾于契约之上!”

“你……”见陈恪一语戳破自己的伪装,李维老脸一红道:“我们当然会遵守契约。”顿一下,他提高声调道:“但前提是自愿签订的!”

有道是‘声越高、心越虚’,陈恪更加笃定,这老先生其实是在死马当活马医……八成是阻止不了兰必,调过头来想让自己放弃缔约。他也不着恼,笑眯眯的点头道:“老先生的态度,我已经明白了,等拉比来了,我们商量一下,看怎么能让大家都满意。”

“你……”见对方总是拿兰必做挡箭牌,李维不禁气结。对着这块滚刀肉,他再精明也无用武之地。老先生有些恼怒,抬起头来,须发皆张道:“拿出点实际的来吧,否则老夫拼着被斥为叛教,也要站出来阻止你!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愿意跟着拉比胡来!”

这是真话,陈恪听得出他的决心,便也收起了那张二皮脸,肃容道:“老先生你误会我了,我陈恪讲的是共赢,绝不会损害你们一赐乐业人的利益。”

“老夫倒要听听,你怎么个共赢法。”李维沉声道。

“我们再回到那三个富可敌国的计划上来吧,”陈恪嘴角挂起一丝轻笑道:“当时兰必不感兴趣,所以我们只说了第一个。”

“仅那一个,就够惊世骇俗的。”李维显然对这种话题更感兴趣:“竟想垄断大宋的金融,这是何等的…恕我直言…痴心妄想啊!”

“企图心是成功的第一步,如果连想都不敢想,又何谈伟大的成功呢?”陈恪一字一句道:“只要我控制了这个国家的货币发行权,无论谁做皇帝都无所谓!”

这句后世犹太人的名言,显然足够震撼他们的先辈,李维顿觉心跳加速,他深深的望着陈恪道:“原来这才是你的企图。”

“我的企图大了,这才是其中的一部分。”陈恪站起身,推开窗户,让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我还要建立起称霸七海的远洋船队,垄断海上的丝绸之路!我还要在海外建立领土,成为自己的王!”

“真是个疯子……”李维嘟囔起来,他感觉汴京城所有人发的春秋大梦,加起来,都没有这个人来的疯。不过自己为什么仍然心跳加速呢?

那是因为对金钱狂热,与宗教狂热一样,都已浸在一赐乐业人骨子里。如若非要排个先后,怕除了拉比那样最虔诚的教徒外,大部分的一赐乐业人会更热衷于前者。

其实李维反对与陈恪缔约,无非就是代价太高,却毫无实际收益。虚无的宗教满足,并不能得到他的认可,但陈恪的三个梦想,却可以实实在在的激起他的热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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