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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263)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下调?”

“之前的主顾会不满的。”陈恪摇头道:“我们是做口碑,评价很重要。”

“不行就一律下调?”

“那又何必呢?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好了。”陈恪悠然道:“这些同行看着我们鲸吞席卷,已经乱了分寸。光想着不能让我们独吞了,管他能不能消化,先吞下去再说,却也不想想,会不会吃坏肚子。”

“那就让他们吃?”

“他们能吃多少?”陈恪冷笑道:“我们的贷款合同,可都是有违约金的。防的就是这一出!”这样之前吃的就不会吐出来。至于下午的买地场,每块地多少钱,都是定数。所以大户们大都提前备好款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汴京钱号的贷款:“下午的贷款量,必然不及上午的一半,就让他们把这锅夹生饭吃下肚。回头闹肚子去吧!”

钱升很快下达了指令。之前出尽风头的汴京钱号,便在一片鸡飞狗跳中,保持着安静。

令陈恪和钱升感慨的是,尽管利率没下调,但与他们,就下午购房签订先贷后抵合同的客户数量,还是大大领先于同行,可见经济们之前的服务没有白费。大部分主顾,真不在乎那月息一厘的差异,就图他们迥异于其它钱号的——专业!

下午的售房,将五千亩地分成了四百块大小不等的地段……这是因为时间上一拖后,全京城都知道了。自然有无数亲朋好友找委员们央告,你给了这个、不给那位,就把那位得罪了。最后没办法,只好约莫了一下人数,再分成小份,大家都有份!

委员们将这四百块地,分别编号,然后现场报名的抓阄排序。轮到谁谁就上去点,先到先得,只要你买得起。当然,作为劳心费神跑断腿的十名委员,可以不抓阄先挑……让老包一闹,预想中的天大便宜飞了,要是连这点特权都没有,他们非得哭死不行。

不过见过了上午的惨烈厮杀,他们的心情好了很多……能用半价买到中意的地产,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于是一个个矜着笑容,轮番上台摘下中意的地段……都是最大最值钱的。哪怕手里没钱,也要贷款买下来,半价的黄金地产啊,亲!

陈恪顶的是赵宗绩大哥的名额,第六个挑。尽管还有两处百亩以上的院子,但他不喜欢弄得那么铺张,便让左建德摘了邻着汴水的一片……八十一亩的土地。

好像也没小多少,而且位置极好!

第238章 一切只是开始

其他几位,李大官人有了上午买的两用地,自然无需再买宅基地。

涂阳和老钱,参加了抓阄,但这里面黑得很……全都摸到了三百名开外。这时候,剩下的都是边边角角,两人一度都不想买了。

陈恪却劝他们道,外面多少人拿着钱,还进不来呢。你们能参加,这还是走了后门的。再说前面买地的家伙里,定有不少打肿脸充胖子的,过得一二年还不起贷,就得想辙减压了。到时候你们手里有这片的地,再加钱,格外好换。

两人一听,是这个理。便都高高兴兴上去,一人买了十几亩地,才一万贯不到,怎么都是稳赚不赔。

因为他俩上去的时间太靠后,陈恪没等他们,先一步和李简走了,绮媚儿和顾惜惜跟了出来。

见顾惜惜俏面微红,站在李简身边,陈恪笑了,抱拳道:“大官人果然手到擒来!”

“哪有,只是跟大官人去吹吹风罢了。”顾惜惜赶忙撇清道,对于京中名妓来说,这么容易被泡到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还不是名妓。

“离吹枕边风的日子不远了。”李简今天也算是春风得意,以还算便宜的价格买了地,又抱得美人归,那叫一个财色兼收。他嘿嘿笑着抱拳道:“我先走了。”别看顾惜惜挤不到陈恪身边,但也不是蜀中名妓能比。当然蜀中也有绝色,但毕竟是西陲,总是差两分风韵。

送走了他俩,陈恪看看神色不属的绮媚儿,笑道:“媚儿姑娘,从午饭开始,你就不是你了。”

“还不都怪公子……”夕阳西照,让绮媚儿那双秋波宛转的大眼睛,愈发显得光彩迷人,她含情脉脉的盯着陈恪。半真半假道:“媚儿之前最不缺的就是自信,谁知跟公子待了半天。全都荡然无存了。”说着轻咬着丰润的下唇,似颦似笑、风情万种地瞥他一眼道:“你还媚儿的自信……”

“你这样的女人,怕永远是自信爆棚吧,说自己没自信。我才不信的。”陈恪被那电眼一勾,险些受不了,不禁苦笑着摸摸鼻子……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做这动作,怕的就是鼻血突然流出来:“今天我答应,送你一首词。让你点个词牌,想好了么?”

“奴奴又不想求词了。”绮媚儿却摇头。

“为何,你不需要么?”陈恪讶然道。

“奴奴自是极需要的。奴奴的唱功,大不如杜姐姐家的小杜。小杜这次也参加评花榜,我单靠唱功。没法跟她比的。”绮媚儿眉目流转,紧紧勾着陈恪的眼睛,如情人般私语道:“但奴家得了词。今日与公子的美好相处。就成了一场交易。”说着轻轻撩起额前一缕秀发,情浓似水道:“奴奴要留着今日这美好,日后也有个借口再觍颜去找公子。”

陈恪的心,险些要被这小妖精化了。他前世虽然是欢场常客。但不得不承认,那基本都是体力劳动。此刻却改脑力劳动,才发现要比前者多了……当然,两者结合才是王道。

那绮媚儿登上油壁香车,行出老远,还不停向他招手,依依不舍之情,让这秋色都变得旖旎起来。

陈恪可算是领教到准花魁的威力了,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冷静、要柳下惠,却还是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使劲拍拍脸,发现竟然滚烫,不禁大骂自己没出息。

“开始时像蛛网一样脆弱,然而最后像绑大车的绳索一样坚硬。”旁观了这一切的李达轻声感叹道。

“确实。”陈恪点点头,心道:‘我已经坚硬的像车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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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钱号去的马车上,李达轻声向陈恪禀报最终的结果:“下午一共放贷一百七十万贯,我们吃进了七十万贯,应该算是不错了。加上之前放出去一百一十万贯。实际上我们一共放出了一百八十万贯。”顿一下道:“虽然没法跟上午比,但已经符合预期了。”

“现款呢?”陈恪点点头,问道:“我们收到多少现款?”

“上午收了二百一十万贯的金银券、便换券……”在没有纸币流通之前,诸位神仙只能各显神通,克服携带金属货币之不便。便换券是其中一种,金银券也是。它是汴京几大金铺银铺的提货凭证,很多人便将其作为支付手段,只在汴京范围内勉强流通。

“等到下午的四百万贯到齐,其中还有两百二十万贯的现款。”李达略一算道:“一共是四百三十万。”说着咧嘴笑道:“加上咱们库里的两百二十万,就有六百五十万了,总算是安全了。”

按照约定,待下午出售另外五千亩地的款项到齐后,其中四百万贯留给开封府,作为拆迁安置补偿的费用;另外五百万贯,则转给三司户部库。

“不,危险才刚刚开始。”陈恪却缓缓摇头道:“柳河东的《三戒》你读过吧。”

“嗯。”李达点点头,虽然是一赐乐业人,但汉语才是他的母语,反而希伯来语蹩脚。因为从小,他接受的就是大宋的教育。

“那肯定对黔之驴印象深刻,”陈恪淡淡笑道:“一头驴子,因为从没在贵州出现过,都能把老虎唬住三天。何况我们比驴子,还是要强点的。”

他的头脑很清醒,知道这次处处占尽先机的原因,并非是自己比精似鬼的当铺老板水平高。而是占了个先发优势的光……他用跨时代的知识,创新了金融工具,那些老牌的典当行还没明白过来,便被他切走了最大的蛋糕。但并不能说,他就此奠定了胜局,更不能说,那些当铺老板都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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