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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1147)

“父亲给个期限吧。”佛母冷声道:“最好不要拖太久,百姓熬不起。”

“等打完这一仗。佛母啊,您定然知道,这一仗关乎咱们的生死存亡,这一仗要是输了,说什么都白搭!只有赢了这一仗,咱们才谈得上将来啊!”唐天德一脸语重心长道。

“……”佛母再次微微皱眉道:“说起这一仗,我就更不懂了。为何数月之间,局面会变化如此之大?!难道父亲不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吗?”

“哎!我何尝不知,但是没办法啊!”唐天德向唐封伸伸手,唐封赶紧递上一封信,唐天德交给佛母道:“之前我一直极力避免与汉王开战,直到我看到这封信……”

佛母接过那封信看起来,那信正是汉王写给朱瞻坦的,看完后佛母也叹气道:“汉王竟然包藏如此祸心!”

“是啊!若非军师极力提醒,老夫非要坐以待毙不可!”提起此事,唐天德便一阵阵后怕。

“军师?”佛母看看唐天德,奇怪道:“宾鸿不是早被父亲处死了吗?如何提醒父亲?”

“哦哦,我说的军师,不是宾鸿,是黑翦黑先生。”唐天德说着一拍脑袋道:“哎呀忘了,佛母还没见过黑先生呢!”

“这正是我回来的第三件事。”提起黑翦,佛母语气也变了,沉声说道:“父亲,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黑翦是什么来路,怎么就一下子成了父亲的主心骨?我听说,父亲之所以会跟汉王开战,都是他极力促成!宾鸿、董彦皋、郝允中、白拜儿,甚至朱瞻坦都是死在他手上!”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总要面对

“他到底何德何能,让父亲可以一见倾心,再见倾城?”佛母大为不解。

“呵呵,这里头说来话长……”唐长老笑笑道:“总之,就像周文王得了姜子牙,汉高祖得了张子房,这是天命,黑先生乃天赐我也!”

“愿闻其详。”佛母不为所动,坚持让唐长老有一说一。

“好吧……”唐长老无奈,只好将王贤从刘俊那里发迹,然后被自己强挖过来,向自己献计献策,帮自己理清军政要务,一步步成为自己左膀右臂主心骨,股肱心腹顶梁柱,跟佛母讲了个清楚。不讲不知道,一讲连唐长老自己都吓一跳,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把手中大部分权力,都交给了王贤!

“父亲,就是女儿也知道要分权制衡,不可集权于一人的道理……”佛母无奈道:“您怎么能对他信任到这个程度?若是他有异心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唐长老有些心虚道:“主要是一者,其余人等都无法望其项背,只有能者多劳。再者,这些都是权宜之计,此战之后,老夫自然会分他的权。”说着猛地想起什么,击掌道:“对了!他发了毒誓,战胜汉王之日,就是他解甲归田之时,有这句话在,老夫进退自如。”唐长老把自己说得心花怒放起来,高兴道:“哈哈,进退自如啊!”

“……”佛母无奈地看着唐长老,好一会儿才幽幽道:“那就更奇怪了,此人如此殚精竭虑、任劳任怨,却要在功成之日急流勇退,他到底图什么?”

“这个嘛……”唐长老也为这个问题困惑了好久,最后只能归结于读书人脑子坏掉了。“咱们没法理解读书人的想法,可能是就是想证明自己有本事吧。”

“那也应该在帮你灭了大明之后吧……”佛母说完,又微不可察地轻声补充道:“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哎呀!”唐长老被佛母问得心烦气躁,摆摆手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是如何作想?!你自己问他就是!”

“父亲说的对,我必须要见见他。”佛母点点头。

“不凑巧,黑先生昨天和刘信率兵去攻打临淄了。”唐长老道:“前线战事紧急,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老夫没法把他召回来,佛母还是等等再说吧。”

“这个简单。”佛母淡淡道:“我自己去临淄就是。”

“这可不成。”唐长老急了,大摇其头道:“各地的军队正集结而来,他们可是冲着佛母这面大旗来的!你得留在青州,鼓舞士气啊!”

“我说过要帮你忙了吗?”唐长老自个儿说得热乎,佛母却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呃……”唐长老像被扼住脖子的鹅,两眼发直地看着佛母。

“那你回来干什么?!”唐封已经急得跳脚开了。

“我说过,我是为了别的事回来。”佛母淡淡道:“既然父亲现在不方便处置,那我就先离开了。”

“走就走!”唐封气得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闭嘴!”唐长老狠狠瞪一眼儿子,转向女儿道:“佛母啊,方才为父也说过,这一仗关乎咱们所有人的存亡,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等我见过那人再说。”佛母轻声说道。

“哎,好吧!”唐长老只好让步道:“今儿个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安排人送你去临淄!”

“好吧。”佛母点点头,径直起身离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拽什么拽!”看着佛母的背影,唐封阴阳怪气地小声嘟囔。

佛母回头冷冷看他一眼,看到唐封赶紧缩头,赔笑:“姐姐,有什么事儿吗?”

佛母轻轻摇头,不知是表示没事还是失望,然后身影消失在门口。

“哎!”看不见佛母的身影,唐长老松了口气,佛母虽然是他的女儿,给他的威压却越来越大。“你没事儿招惹她干什么?!”

“爹,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做派!”唐封嘟囔道:“又没有外人,端什么佛母架子,谁不知道谁啊?!”

“我看你是嫉妒!”唐长老冷笑一声,一下就戳穿了唐封那点儿心思。

唐封就是嫉妒唐赛儿,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偏偏他们老唐家重女轻男,若非黑先生支了几招,唐封在唐天德心里的存在感,微薄得就像空气一样。“爹你可冤枉我了,我是替你不平,哪有这样跟父亲说话的女儿,简直是纲常倒置!”

“哎!”唐长老也被戳中了心事,心里老不是滋味好一会儿,才叹气道:“没办法啊,谁让为父把她捧成个佛母,那就得当尊神供着。”

“孩儿担心的是,咱们受她的气习惯了,可黑先生没跟她打过照面,能不能受得了她这一套?!”唐封又是一脸替王贤着想道。

“为父倒不担心黑先生,他识大体顾大局。”唐长老缓缓皱眉道:“为父担心的是你姐姐会找黑先生麻烦,听她话里话外,定然是青州城中有她的眼线,早就把这阵子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诉她了。”

“肯定的!不然她能回来兴师问罪?!”唐封深以为然。

“她似乎将最近的变化,都归咎于黑先生身上,为父怕她去大营,会跟黑先生过不去。”唐长老皱眉道:“黑先生身负我大宋国运,哪有精力跟她周旋?”

“要不,我陪姐姐去一趟吧。”唐封道:“我虽然拦不住她,但有什么事可以及时跟父亲报告,要真是闹得不像话了,父亲也可以及时赶过去。”

“唔……”唐长老端起茶盏想一想,点点头道:“也好。”

“而且……”唐封突然露出淫荡的表情道:“孩儿还想……撮合他们俩……”

“噗……”唐长老一口茶水险些喷到唐封脸上,又被呛得咳嗽连连。“咳咳……”

唐封赶紧给父亲拍背抚胸,好一会儿唐长老才恢复如常,喘着粗气指着他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孩儿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孩儿是深思熟虑的!”唐封却振振有词道:“父亲想,要是他俩真能成了,是不是好处大大的!”

“你放屁!”唐长老下意识骂一句,然后却愣住了。唐长老一直深受两个难题困扰,让他寝食难安,心下不宁。

一个难题是佛母强大的影响力,让他一直寝食不安,但如果佛母嫁了人,自然就没有神圣的色彩,影响力也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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