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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1150)

听到唐封的粗言,佛母微微皱眉,坐在那里依然纹丝不动,根本没有端起水碗的意思。

佛母不动,王贤和刘信只能尴尬举着碗,唐封苦笑一声道:“佛母能出席,就是天大的面子了,咱们自己喝。”

王贤和刘信如蒙大赦,跟唐封碰一下茶碗,一饮而尽,刘信便举箸道:“酒没有,肉管饱,佛母、大公子快吃吧。”

“嘿嘿!”唐封也不客气,举起筷子便大快朵颐。王贤和刘信看看佛母,见她依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这次也不等了,朝佛母歉意笑笑,两人便自顾自吃起晚饭来。

一顿晚饭气氛十分怪异,有佛母这尊泥菩萨在,三人都放不开,也不敢乱开玩笑,只一味低头吃饭。不禁都暗暗腹诽佛母,您不吃不喝不说话,回营帐歪着多好,非得在这儿给大伙找不痛快,又是何苦来哉?

三人差不多填饱了肚子,佛母终于开腔了,她紧紧盯着王贤,声如高山冰泉般清冷道:“军师是哪里人?”

王贤赶紧搁下筷子,肃容道:“回佛母,学生扬州人士。”

“之前咱们见过吗?”佛母缓缓问道。

“呃……”王贤想一想,答道:“学生对佛母仰慕已久,今日才头一次得见圣颜。”

“哦,那就是头一次见面。”佛母死死盯着王贤,又问道:“那为何本座看军师,感觉似曾相识呢?”

“呃……”王贤进门的一刻,已经将全部心神都调整到最佳状态,闻言坦然笑道:“那是在下的荣幸。”

“嘿嘿。”唐封笑嘻嘻插话道:“可能佛母和军师上辈子见过也说不定。”

佛母闻言皱眉,警告似的看一眼唐封,不准他胡说八道,转而冷冷对王贤道:“不是,军师的言谈举止,让本座总感觉像在看另一个人。”

“哦?”王贤露出好奇的神情道:“什么人?”

“一个……”佛母本想说,‘我的仇人’,但转念一想,这是在前线大营,有些话必须要慎重,否则后果难以预测。便改口道:“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哦,哈哈!”王贤闻言开心地笑了,摸着自己的脸道:“佛母这样说,学生愧不敢当,学生老矣,明年就到不惑之年了!”

“呵呵,佛母,您这眼神也够可以的。”唐封笑道:“军师和那人,差了一半的年纪呢。”

佛母不理会唐封,话头一转,追问王贤:“军师是什么时候到刘俊军中的?”

“是……”王贤想一想道:“七八月间。”

“哦?”佛母的目光一下就锐利起来,仿佛要刺穿王贤的心肺道:“真是巧了,那人也是在七月间消失不见的……”

“哈哈哈!”王贤依然神情镇定,放声大笑道:“怎么听佛母这话,似乎怀疑学生的来路?!”

“可以这么说……”佛母冷冷地回一句。

“黑先生没问题!”刘信闻言,不待王贤开口,便慌忙大声道:“佛母有所不知,当初黑先生初来青州,法王曾安排张胖子,在黑先生不知情的情况下,盘问过他的身世!”

“张胖子?”王贤闻言,愣了一下道:“哪个张胖子?”

“就是那个扬州厨子……”刘信歉意地朝王贤笑笑道:“先生莫怪,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当时您初来乍到,长老不可能不查清楚您的身世就委以重任。”说着正色道:“当时,张胖子在前头套您的话,俺就带着刀斧手,躲在帐后,但有一句破绽,便摔杯为号,把您剁成肉泥!”

“结果,张胖子套了一晚上话,先生都没说错一句,他后来说,要说您不是扬州黑家人,他脑袋摘下来当夜壶!”刘信说着看向佛母道:“佛母,黑先生绝对没问题,您就别怀疑他了!”

“就是,姐姐,啊不,佛母。”唐封也附和道:“您从一回来,还没见着黑先生的人,就已经对他有敌意了,肯定是有小人不满黑先生,在您面前进了谗言,你可不能人家说啥就信啥!”

“你闭嘴。”佛母柳眉微皱,喝住唐封,面纱微微抖动,似乎被气得不轻。好一会儿,她才淡淡道:“之前和现在是两码事,再说本座也只是猜测,并没说军师一定就是那人……”

听佛母语气放软,唐封和刘信都松了口气,王贤却把脸一沉,冷声道:“佛母,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才是为上之道。只是不知那人,到底与佛母是敌是友,若是佛母的敌人,那就是佛母怀疑学生!学生这就交出兵权,先让佛母查个清清白白,再说后话!”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交锋

“哎呀,佛母。”见王贤要撂挑子,唐封急了,赶忙大声说道:“可乱来不得,咱们大宋国上下的身家性命,可全系在军师一人身上!什么事儿不能打完了仗再说!”

“是啊佛母,天大地大,打仗最大,眼看就要打临淄了,离不开先生啊!”刘信也吓坏了。

“都说够了吧,我何曾说要撤掉军师?”佛母被两个人吵得头昏脑涨,不耐烦地喝止二人,语气带着自嘲道:“何况,现在不都是法王说了算,你们哪个会把我的话当回事儿?!”

“佛母……”三人连忙起身,口称不敢。

“好吧,本座刚才只是说了几句席间闲话,军师不要当真,若有得罪之处,请军师包涵。”佛母话虽如此,但声音冷淡至极,丝毫没有任何歉意。

“学生不敢,佛母折杀学生了。”王贤再次深深一揖,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心说一番连消带打,终于算是过去眼前这一关。

刘信和唐封两个,也一样大松了口气。

随后的气氛,愈加尴尬沉默起来,佛母略坐了片刻,便道乏离席。王贤三个赶忙起身相送。

待把佛母瘟神似的送走,唐封拍拍王贤的肩膀,同情地劝慰道:“军师,之前没机会提醒你,这回佛母是兴师问罪来了……”

“哦,学生何罪之有?”王贤和刘信请唐封进去重新坐定,又让人上了茶水。

“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看你太红,嫉妒了呗!”唐封端起茶杯喝一口,狠狠吐掉茶叶沫道:“他奶奶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跟我姐胡说八道,非一把扯下他的卵蛋不可!”

“你姐?”王贤愣了一下。

“嘿嘿,军师还不知道吗?”唐封笑嘻嘻道:“佛母就是我亲姐,我亲姐就是佛母。”

“哦,原来如此。”王贤说完,装模作样抹一把额头道:“那么佛母不就是法王的女儿,可笑我还寻思着怎么帮法王对付佛母!”

“嘿嘿嘿,一码归一码,帮法王对付佛母是没错的!”唐封却不以为意地笑笑,脸上流露出色色的表情道:“对了,我姐可是个绝顶的大美人,军师要是见了她的真容,肯定骨头都得酥了!”

“呃……”王贤其实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此刻真有些糊涂了,他奇怪地看一眼唐封道:“大公子,这样议论佛母,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什么佛母?!还不是跟我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唐封饶有深意地拍拍王贤的肩膀道:“就是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人,你想不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不想。”王贤毫不犹豫地摇头。

“为啥不想?!”唐封看看刘信,笑道:“你问问老刘,这山东一省千万人,哪个不想见见我姐姐的真容?”

“呵呵,是啊。”一直陪在一旁,安静听两人说话的刘信,此刻不禁露出神往之色道:“不知多少人说,若能见佛母真容一面,哪怕立时死了也无憾。”

“嘿嘿,其实我也想看看,可我还没活够。”王贤嘿然笑道:“当我不知道吗,谁看到佛母的真容,都得死。”

“哈哈,军师,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唐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告诉你个秘密,揭开我姐姐的面纱,除了死,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王贤饶有兴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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