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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1437)

看到战局的变化,官军的押运队欢呼起来,对许怀庆的畏惧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在杨荣使者的催促下,纷纷准备再次上路……

“这样下去可不行!”许怀庆心急如焚,一时却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正在此时,几十名锦衣卫从横刺里杀出,来到许怀庆面前。

许怀庆一看为首的是张栋,登时眼前一亮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张栋乃是葫芦谷幸存的锦衣卫新丁,时万的衣钵传人,数年来成长极快,已经成了锦衣卫的一名指挥使。王贤知道他本分谨慎,把吴为等人调出京城后,便留他在京里暗中率领潜伏下来的锦衣卫相机行事。

显然,张栋也知道最危急的时候到了,居然带着他麾下的密探,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将军,俺来支援你了。”张栋向许怀庆龇牙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你就这点人?!”张大海看着张栋身边那点人马,心说就算各个都是绝顶高手,也没什么卵用啊!

“还有五百人马,都是锦衣卫的精英密探。”张栋淡淡道:“俺让他们埋伏在远处,随时听候将军调遣!”

“还是杯水车薪……”张大海撇撇嘴。

“太好了!”许怀庆却大喜道:“你小子手里有多少炸药?!”许怀庆不问有没有,直接问多少,显然已经猜到张栋此行原本的目的。

“很多……”张栋果然答道:“原本,我们是想混入运粮队,狠狠地炸上一票!”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道:“谁知晚来一步,官军已经让将军打成了缩头乌龟……”

“够不够炸桥的?!”许怀庆打断张栋,沉声问道。

“什么桥?”张栋谨慎地问道。

“永通桥!”

“没问题。”张栋信心十足道:“那种桥只要在特定的位置爆炸,一炸就倒,用不了多少炸药!”

“有多余的炸药,就尽量破坏永通桥左右的冰面,破坏的范围越大越好!”许怀庆沉声吩咐道:“快去吧!半个时辰后,我就带军杀到!”

“呃……”张栋还想说什么,一听只有半个时辰,赶紧调头就走,争分夺秒地去准备了。

有了张栋相助,许怀庆信心大增,对麾下将士大声道:“孩儿们,打起精神来!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将士们轰然应声,抖擞精神,纷纷回头望月,使出看家的骑射本领,朝身后的追兵射击起来!

李贤和他的两万骑兵,刚刚掌握了主动,正待一鼓作气击溃这五千骑兵,就突然遭到他们的迎头痛击!冲在前头的骑兵惨叫着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后头的骑兵猝不及防,还被绊倒了许多,这让他们恼羞成怒,拼命策动战马追上去,也用弓箭和火枪还击!

毕竟是大明的王牌精锐,李贤部下的火枪,虽然远不如许怀庆一方,但骑射功夫却不相上下。一旦发起狠来,许怀庆他们还真是棘手不已,只能拼命催动战马,和敌军拉开距离。

见不可一世的许怀庆居然被迫后退,让李贤等人分外振奋,亢奋地催促部下穷追猛打,就算不能消灭他们,能把许怀庆远远地撵走,也是天大的胜利了!

然而许怀庆却偏偏不肯远遁,只是沿着官道向东撤退,李贤无奈,只能跟在后头追下去。不过,他也不太担心,还有十里八里就到通州了,许怀庆能逃到哪去?

就这样一追一逃,到了永通桥,许怀庆的五千骑兵迅速过桥!李贤想也不想,便带着部下上了桥,谁知他是刚刚通过桥面,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同时脚下猛地一颤,一股凶猛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冰屑,向他背后猛扑过来!

李贤身边的将士纷纷哀嚎着落马,幸亏周围全是亲兵,替他挡住了爆炸的冲击,让他没有被掀翻下马……

饶是如此,李贤依然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待他好容易恢复了视力,便见逃窜的许怀庆等人已经调头杀了回来!李贤不由自主仓皇回头一看,登时肝胆俱裂——只见身后十丈近远的河面上,飘满了人马浮尸和大块的碎冰……而那原本横跨河面的永通桥,只剩下两岸的桥墩,不见了河上的桥身……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鸣镝

见永通河被炸为乌有,尚未过河的一万多名骑兵,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人下马救护被炸伤的袍泽,有人在河边团团乱转,想要设法过河。然而,长达数里的冰面都在爆炸中皲裂破碎,战马只要一踏上去,就会失足落入河中,一时竟被困在了对岸!

只能指望已经过河的数千骑兵了,但这些家伙,一半被炸得头昏脑涨找不到北,另一半被反扑回来的敌军,吓得魂飞魄散,战力十停去了五停。在李贤的驱使下,他们勉强结阵迎敌,却哪里是一击得手、士气如虹的许怀庆等人对手!

甫一交战,官军便被杀得溃不成军,李贤见势不好,哪里还敢等对岸的大部队绕过来,赶紧在亲兵的保护下夺路而逃。

李贤虽然打仗不怎么样,但身上的盔甲十分名贵,又精心打理得锃亮,在冬日的夕阳下熠熠生辉,让许怀庆不花什么精力,便牢牢锁定住这家伙,跟在后头穷追不舍,把个李贤追得亡魂皆冒,幸好胯下战马神骏,距离又短,这才险之又险的逃回了通州城!

许怀庆追到通州城下,见李贤进了城,这才耀武扬威地率军折回,去对付那些群龙无首的官军骑兵!

此时天色渐黑,看着铩羽而归的李贤,杨荣的一张老脸比天色还黑。

看到杀气腾腾的杨荣,李贤忍不住冷汗直冒,小声吩咐周围亲兵道:“待会儿他要杀我,你们可千万得拦住……”亲兵们点点头,紧紧握住刀柄,李贤这才敢到杨荣面前,面脸愧色道:“阁老,末将尽力了,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你的两万骑兵,全都被杀光了吗?!”杨荣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贤,要真是这样,这仗还怎么打?

“那倒没有,我军不过是不慎中计,主力完好无损,只是,只是……”李贤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

“只是主将被人家追着屁股撵回了通州!你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得了?!”杨荣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把李贤骂成了猪头,但他也知道,李贤是杀不得的,对方地位比自己高,和太子的关系比自己近,而且军队也都听他的……压住满腔的怒火,杨荣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并非敌军的战斗力强横到无可匹敌,而是用了计谋所致,这才松了口气,冷冷瞥一眼李贤道:“你守好通州城,老夫亲自出城主持战局!”

“天都黑了,您明早再出城不迟。”见杨荣不杀自己,李贤感激涕零,忙讨好地说道。

“不行,已然来不及了!再拖到明日,黄花菜都凉了!”杨荣让人牵来战马,翻身上去,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李贤道:“如今战局云诡波谲,你要时刻瞪起眼睛,守好通州城!万不能再有差池!”

“阁老您放心去吧,我保证不会再上当了!”李贤拍着胸脯,指天发誓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但愿你吃一堑长一智……”杨荣叹了口气,如有可能,他也不想用李贤守城,但身边实在无将可用。而且换了别人,李贤肯定不服,肯定让守将处处受制,反而会出乱子。

杨荣又带了两万兵马出城,这会儿通州只剩下李贤的一万兵马,加上原先驻守于此的四卫兵马,一共三万军队驻守,虽然不算太多,但综合敌我态势,却不用有任何担心。

王贤的山东军队还远在沧州,就算他突然离开大兴,孤注一掷杀过来,想凭眼下的一万五千骑兵,攻破城高墙厚、设施完善,驻守三万大军的通州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唯一让杨荣放心不下的,就是李贤这蠢货了,他只能叮嘱留在通州的户部尚书李昶,千万替李贤多张心眼儿,不要让他再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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