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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1446)

“别忘了我们的使命。”老当益壮的武将杨荣,因为与那位大学士同名,这两年没少被同僚挤对。此刻忍不住摇头道:“咱们要是损失过大,怎么跟公爷交代?”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刘信撇撇嘴道。

“别光想着自己出风头,知道什么是大局吗?!”刘俊是王贤的把兄弟,自然把他的话奉为圭臬。

大帐中一帮将领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让二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两个大。这就是山东方面军的现状,里头有昔日混帮派的将领、有昔日白莲教的头头脑脑、有归附王贤的朝廷军官、还有自己这样王贤的铁杆兄弟。而且各个都功劳赫赫,一直就互相别苗头。

这在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各路人马谁也不想输给谁,比着赛着完成王贤交代的任务,而且有魏源和唐赛儿压着,倒也从来没出过乱子。

但到了打仗的时候问题就大了,魏源和唐赛儿都没随军出征,这帮骄兵悍将谁都不听谁的,整一个群龙无首,这仗可怎么打?

‘哎,要是老王在就好了……’二黑有些无奈地想到,旋即却自嘲地笑了,王贤正在通州,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念头还没压下,突然听到帐外一阵喧哗。本就烦躁不已的二黑,这下彻底控制不住脾气,暴喝一声:“吵什么吵,当老子不存在吗?!”

帐外的喧哗声戛然而止,一把爽朗的笑声却传进了营帐:“咱们的黑将军脾气见长啊!”

帐里正在争吵的众将,一下子全都愣在那里,下一刻所有人狂喜着奔出了营帐,大喊大叫道:“公爷来了!”

帐中,二黑一只独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贤在众将簇拥下,信步进入了营帐。

“嘿!”二黑摸着光头,咧嘴大笑道:“好嘛,想啥来啥!”

“去你娘的!老子到底是啥?!”王贤笑骂一声,便和二黑熊抱在一起,这对童年好友使劲拍打着对方,宣泄着重逢的喜悦。

放开二黑,王贤又和帐中众将分别拥抱,营帐中登时喜气洋洋,哪里还有半分的火药味儿?

何止中军帐中,此时全营将士都已得知王贤到来,兴奋地大喊大叫,就像已经赢得了战争一样!

和众将叙完别后之情,王贤升帐,二黑、邓小贤、杨荣、龙五爷、刘俊、刘信、刘阿丑,十几员大将在帐下分班,纹丝不动地昂然而立,军容肃整无比,与方才简直判若云泥!

这就是王贤必须到此的原因,他留在山东的这帮骄兵悍将,这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统领,就是莫问也不行!

前日,在攻破通州南门,见战局已定后,他便将指挥权交给了莫问,自己则在闲云、心慈等百余骑的保护下,在第一道晨光出现前,离开了通州城,快马轻骑绕过大兴和廊坊,赶来与山东军队汇合!

营帐中。

王贤微笑看着众将道:“怎么样,听到老子在北边大杀四方,有没有很心痒啊?”

“那还用说!”众将闻言,一下就按捺不住,大声嚷嚷起来:“公爷太不够意思了,俺们才是您的子弟兵,这种光宗耀祖的好事,居然不带着我们!”

“是啊,公爷的心,都偏到爪哇国去了!”

“哈哈哈!”王贤放声大笑道:“老子不是来了吗?该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太好了!”众将登时满眼放光,摩拳擦掌起来,恨不得这就冲出营帐,跟着王贤去大杀四方!

“只是……”却听王贤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你们整天吵成一团,很担心会不会给老子掉链子啊!”

“不会不会!”众将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把胸脯拍的山响道:“咱们跟公爷南征北战多少年,啥时候也没给公爷丢过脸!”

“是啊,你们都战功赫赫,如今有些傲气也是在所难免。”王贤似笑非笑道。

“绝对不会!”众将知道王贤对他们方才的表现十分不满,赶紧争相表态道:“咱们绝对令行禁止!”

“兄弟部队之间,也不会有问题吗?”王贤又问道。

“绝对同生共死,亲得就像一个娘养活的一样!”众将恨不得互相抱着亲上几口,表示他们之间亲密无间。

“这算是军令状了?”王贤悠悠问道。

“自然是军令状!”众将神情一肃,却毫不迟疑,重重点头道:“但有违反,不用公爷动手,自己就提头来见!”

“好!”王贤这才长身而起,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将,所有人都抬起了胸膛,目光狂热地望着他们的主帅,等待他发号施令。

“众将听令,打起本帅的旗号,全军突破廊坊,直扑通州!随本帅灭此朝食!”

“遵命!”众将轰然应命,声音穿透营帐、直冲云霄!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威慑

王贤一声令下,大军拔营而起,浩浩荡荡向廊坊逼近。

行军途中,邓小贤、刘信等人纷纷请战,要率领骑兵为王贤先破一阵!

王贤却摇头笑道:“没那个必要,咱们直管行军,你看官军如何反应。”

众将只好压下心头疑惑,随王贤不疾不徐的北上。

与大兴相仿,廊坊防线同样是沟壕深长、敌楼密布,两万军队分驻永定河沿线,时刻警惕着南面的动静。

沧州失陷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但廊坊的守将保定伯梁铭并不太担心,因为山东军队拿下沧州的手段实在不敢恭维,在他看来这恰恰是山东军队,战力低下的表现。

这位以军功新近擢升的伯爷,十分有信心给那群乌合之众一个迎头痛击,让自己的爵位再升一格,将保定伯变成保定侯。

有此雄心壮志,梁铭自然毫不懈怠,亲自在最前线坐镇警戒,信心十足的架势,让将士们也感到备受鼓舞。

没有让伯爷久等,第二天中午时分,斥候便禀报,山东的军队如期而至了。

“可算是来了!”梁铭暗下心头的激动,看一眼身后严阵以待的众将士,豪气顿发道:“王贼逆天叛国,人人得而诛之!我等虽不能亲往通州,手刃此贼!却可以将他的援军挡在防线之外,同样可以居功至伟!”

“嗷!嗷!”众将士在主将的鼓舞之下,士气高涨起来,纷纷高举着兵刃,准备和远道而来的敌军决一死战!

“尔等严阵以待,待本将亲自上前,探查敌军虚实!”亲兵牵来高头大马,为他持缰拽镫,保定伯爷一撩猩红色的披风,潇洒的翻身上马,英姿勃勃的样子,又引来将士们一阵欢呼。

梁铭便在一队亲兵的随扈下,到了永定河北岸,隔着冰封的河面,眺望南岸的山东大军。

此时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保定伯的红色披风分外惹眼。豪气万丈的将军,在河畔立马远眺,将轰然而至的敌军视若无物,这时怎样一副令人热血激荡的画面啊!

梁铭正睥睨着远处的敌军,便见河对岸,也有十几骑人马飘然而来。看那样子,不像是敌军的斥候,倒像是和自己一样,前来装逼的敌军将领。

‘呵,想到一块去了……’梁铭不爽地闷哼一声,不理会一旁亲兵的催促,非要在那等等看,来的是何方神圣。

一会儿工夫,那队人马到了永定河南岸,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削、面容清绝的短须男子。那人一直到了河北岸,才勒住马缰,含笑望着对岸的保定伯,微笑说了一句:“这么巧。”

梁铭的亲兵诧异地发现,自从看清那男子的长相,自家伯爷就如石化了一般,半张的嘴巴,喷出的白气断断续续……

等到对方开口,自家伯爷直接筛糠一般抖了起来,这么冷的天,却满脸豆大的汗珠,面色比天上的雪花还要白上三分!

“你,你……”梁铭结结巴巴地指着对岸的男子,活像见了鬼一样。

那男子自然是王贤,他笑眯眯看着在自己手中提拔起来的将领。“怎么,不认识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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