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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327)

朱瞻基和王贤的口水登时下来了,心里头满满都是‘我要!我要!’的呐喊声!

第三样礼,是一尊三寸高的珍珠蚌佛……这蚌佛不是雕出来的,而是天然长成的,看得朱瞻基和王贤眼都直了,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王贤光在那惊叹,朱瞻基心里却转动开了,他记得父亲说过,建文皇帝有一尊这样的蚌佛,一直奉为至宝,靖难之役时,还每日对其膜拜,后来金陵城破,皇宫大火,那尊蚌佛也随着建文帝不知所踪了。朱高炽以为,蚌佛被建文帝带出宫了,原来是落在了赵王手里。只是不知为何,三叔将其送给了自己。

沉吟间,已经过去了五六样礼品,什么拳头大的走盘珠、天竺红宝石佛手、大食心形天蓝星、金绿石猫眼,都是些让人口水直流的奇珍异宝,不过朱瞻基并不喜欢,他喜欢的是稀罕玩意儿,而不是值钱的东西。

不过从第十一样开始,他的眼睛又亮了。

“第十一样,四尺千金剑。”马太监报一声。

朱瞻基盯着那柄金色剑柄,黑色剑鞘的古样长剑,沉声问道:“这是李龟寿的千金剑?”

“不错,正是唐晋公王铎送给李龟寿的千金剑!”马太监沉声道。

朱瞻基伸手握住剑柄,抽出宝剑一看,那剑身虽经数百年,仍寒气逼人如一泓秋水,信手刷地一甩,便将桌上一个瓷茶碗一劈两半,切口处十分的齐整,连点毛边都没有。

“好剑好剑!在古代名剑谱上排第三十七,也是有原因的。”朱瞻基说着,却脸色一变道:“不过我三叔那柄湛卢呢?那可是排前十的名剑!”

“那是我家王爷的随身之物,前些天练剑时不小心崩了个口子,不敢拿来糊弄太孙!”马太监闷声道。“所以这把千金剑,算是最好的了。”

“不糊弄我?”朱瞻基睥着他道。

“不糊弄。”马太监就差指天发毒誓了。

“下一样。”朱瞻基勉强接受道。

“第十二件,是龙血木手杖!”

“愈发敷衍了,”朱瞻基不悦道:“拿跟拐棍敷衍我!”

“殿下息怒,紫檀木、花梨木、楠木算宝贝吧?”马太监忙解释道。

“当然算。”

“那就是了,这种龙血木不产自中土,是我叔叔从西洋最远的地方带回来的。据说即使在当地,也是一种奇木,刀砍不断,火烧不着,实乃天下最顶级的木料,可惜带回来的数量太少了,只够做这根拐杖,也是我家王爷,对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说起来,马太监还是郑和的远房堂侄。

“那好吧……”扯到孝道上了,朱瞻基也就没法说啥了。

接着是一张硕大的神臂弓,这又戳到了朱瞻基的兴奋点上,按捺不住上前把玩道:“神臂弓,实弩也!以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可射三百步,透重札!可谓天下第一弓!”

“第十四件,乌金软甲!”随着马太监一声唱,宫女奉上一件黑黢黢的软甲。

王贤一听,眼就亮了,心说总看小说里讲,古代有软猬甲、金丝甲之类的东西,想不到今日还真见了,不过怎么这样不起眼,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朱瞻基却是识货的,拿起那件黑黝黝的软甲,仔细一看道:“确实是十层乌金丝编成的软甲,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说着拿起来,给马太监穿上,然后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刀。

“殿下,您这是……”马太监吓得脸都绿了。

“穿着天下第一的软甲,你有啥好怕的?”朱瞻基笑着举刀道。

“饶命啊……”感情真是要拿自己试刀呀,马太监吓得拔腿就跑,却被侍卫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太孙殿下一刀捅了上来。

“哎呀妈呀……”马太监肚子一痛,竟吓尿了裤子,但低头看时,却见自己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面似火烧道:“殿下,臣,臣换条裤子去。”

“去吧。”朱瞻基见终于教训了这个傲慢的家伙,哈哈大笑道:“瞧你这点出息。”

马太监灰溜溜地下去,朱瞻基把那软甲递给王贤道:“穿上,保命的好东西。”

“还是殿下穿吧。”王贤谢绝道:“你的命比我珍贵。”

“哈哈,我功夫比你好,身边又满是高手护卫,穿这个除了捂痱子,没啥用处。”朱瞻基说着,亲手给他套上,沉声道:“本来你应该上府学、考举人的,是我把你硬拉上战场,就得让你多几分保命的把握。”

“殿下……”王贤不禁生出些感动,不管朱瞻基对别人多腹黑,对自己还算是真心的。不过也不能大庭广众解我的扣子吧!“您能让我自己穿么?”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有收获

马太监换了裤子回来,继续呈上礼物,什么太祖皇帝穿过的盔甲、宋朝官窑的瓷器、王右军的字帖、阎立本的帝王画、蔡邕的焦尾琴、元朝皇帝曾用的金玉棋盘……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看得王贤和朱瞻基口水流了干、干了流,今天真叫长了见识。

就这样一样样、一件件呈上,足足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呈到了第七十八样,一株五尺高的血色珊瑚树。到这时候,王贤和朱瞻基已经有些提不起精神了,没办法,再好的宝贝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的。

突然一声云板响,让昏昏欲睡的两人一下打起精神,接着是曲笛声、堂鼓声,不带烟火气的悠扬乐声中,一个婉转如清泉击石,沁人心脾的女声开口唱道:

“辐辏,获配鸾俦。深惭燕尔,持杯自觉娇羞。怕难主频繁,不堪侍奉箕帚。惟愿取偕老夫妻,长俦奉暮年姑舅……”

唱腔细腻婉转、如泣如诉,大有绕梁之意,令人销魂蚀骨,就连朱瞻基这种听惯了宫廷南曲的人,也不禁被深深吸引,凝神聆听起来。

王贤却更想看看那个唱曲的人,长得什么样,目光顺着歌声望向大堂左侧的楼梯,便见一匹薄如蝉翼的丝绸,顺着长长的楼梯如流水般垂下,那丝绸上绣着锦簇的花团、飞舞的蜂蝶,栩栩如生到能让人看到蜂蝶在飞,能嗅到花朵的芬芳。

顺着那长长的丝绸向上望去,只见丝绸的另一端竟披在一个绝色女子的肩上,唱曲的也是那女子,只见她身材婀娜窈窕、五官如梦似幻、眉眼盈盈若水,勾魂摄魄……让人看上一眼,便深深地陷进去,不可自拔。无比的纯真与无边的魅惑,两种本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在她身上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世上竟有此等女子,王贤心中狂叫起来,简直是来祸害人间的么!

直勾勾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不妥,赶紧暗暗咬了下舌尖,别过头去不再看那张绝世的容颜……

待到一曲终了,堂中依旧余音绕梁,又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被马太监的公鸭嗓子唤回神来:“第七十九样,天下第一南曲班子。”

伴着马太监的声音,八个怀抱着各色乐器的苗条女子现出身形,向太孙殿下款款行礼。

“好家伙,还是女子乐班……”朱瞻基挠挠头道:“这样也可以啊。”

“第八十样,天下第一苏绣一幅。”

“倒也名副其实。”朱瞻基点点道:“我在小姨奶那里看过一幅,似乎也没有这份神韵。”

“第八十一样,”终于到了最后一样,马太监故意顿了顿,才拖长声音道:“天下第一美女一位。”说着语气中带着老大的惋惜道:“小怜姑娘,还不下来拜见殿下。”

那披着长纱的绝色女子,便袅袅娜娜地下得楼来,如一朵俏生生的水莲花般立在朱瞻基的面前,盈盈下拜道:“奴家拜见太孙殿下,千岁千千岁。”声音如珠玉落盘,沁人心脾。

朱瞻基的反应却很平淡,只是缓缓点头,没有说话。

马太监有些失望地暗叹一声道:“九九归一备齐,殿下若没有异议,臣便回去复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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