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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768)

“混蛋,不许对我们大人无礼!”周勇等人咆哮道。

“好了好了,客随主便。”王贤朝众人微笑点头,然后便被押了下去……

“开闸!”汉王一声令下,那水淋淋、足有数千斤重的铁闸门,缓缓升起。黑衣人的船只便迅速驶出金川门……按照约定,待他们出去后,水关再次闭关,这是黑衣人为避免被明军尾随,而提出的要求。

待自己的船驶出,闸门再次落下,黑衣首领便径直要上太子的马车,侍卫们忙阻拦道:“这是太子殿下的车驾!”

“哼……”黑衣首领轻蔑地哼一声,浑没有羊入狼穴的自觉,反倒像是觉着自己是狼,太子的人是羊群一样。

“你!”太子的侍卫怒目而视,朱高炽却摆摆手,示意手下不必在意,想跟朱高煦打个招呼,却见他早就走人了,无奈地摇摇头,太子登上另一辆车回宫去了。

汉王府。

汉王怒气冲冲地回宫,衣服也不换,就大刀金马地坐在王位上,拎起茶壶牛饮一通,心里是越想越气。看到纪纲进来,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扬手,就把茶壶扔向纪纲。

好在纪都督身手不错,赶紧闪过,好险没被打个满脸开花。只听喀嚓一声,茶壶在纪纲身后摔碎。

汉王这一扔,又牵到刚扯开的伤口,不禁面色一白,却依然怒不可遏道:“你给孤个解释,今天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按照计划,那些人应该同意王贤和徐妙锦当场互换……只消徐妙锦一脱险,汉王就会下令强攻,将王贤和那些刺客格杀当场,一了百了。然而那些黑衣人却擅自改动脚本,宁肯让首领当人质,也不肯当场放了徐妙锦。投鼠忌器,汉王毕其功于一役的念头自然泡汤了。

“王爷问我我问谁去。”纪纲一摊手道:“那些人只听赵王爷的,谁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按吩咐来?”

跟在纪纲身后进来的庄敬,轻声补充道:“或许赵王也控制不了他们也说不定。”顿一下,庄敬又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恐怕是这样的,就算王爷不扔那一戟,那黑衣首领八成也要去东宫待着。”纪纲点头道:“王爷扔了那一戟,他就更不会听话了。”

“孤实在是忍不住。”汉王烦躁地摆摆手,愤怒道:“谁给他的狗胆包天,竟敢让太子给他下跪!实在是狂悖至极!”

“也许他们觉着这样可以折辱太子,给二位王爷出气吧。”纪纲笑道:“反正我看太子下跪,觉着是挺解气的。”

“解气?又不是给老子下跪,解个屁!”汉王闷声道:“妈的,老大这头蠢猪,竟真为了条狗下跪!真把我天家的脸丢尽了!”

“王爷……”庄敬却一脸忧色道:“学生却觉着,太子这一招实在太高明了。”

“哦?怎么讲?”汉王和纪纲都望向庄敬。

“前番,因为在京城禁止金银,推行钞法,太子着实丢了不少人心,很多人都对太子很有意见。”庄敬轻声道。

“嘿!你不说那事儿我还不生气!”汉王骂道:“实在没想到老大那次竟一反常态地给父皇当枪使,也没想到父皇竟然那么快就改主意了,让他躲过一劫!”

“不过太子的名声受损,很多臣子认为他不再是那个仁慈爱民的储君,这也是事实。”庄敬道:“然而这次太子这一跪,可一下把失去的人心都捞回来,还又加分不少……之前大家都说太子仁义,但那都是些小事上,并没有大的表现。但这次太子这一跪,可是为了救自己的臣子。王贤能不能救回来两说,可臣子们都会感动得一塌糊涂……认为在太子心里,臣子是重如泰山的,远胜身为储君的尊严……”

“哦?你言过其实了吧?”汉王不信道:“难道犯贱还有道理了不成?”

“大丈夫能屈能伸……”庄敬轻声道。

“行了,别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汉王烦躁地摆摆手道:“搞清楚。这次的赢家是我们!”

“王爷说得对,那些人跟王贤有深仇大恨,还不知怎么折磨他呢,总之他休想再活着回来!”纪纲阴恻恻地笑道:“王爷再警告一下那些人,让他们不要太胡来,赶紧把他的人头拿来,不然之前的承诺,全都作废!”

“嗯。”汉王点点头,恨声道:“孤确实要警告一下这帮龟孙子,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小命捏在谁手里!”

“另外也不能光指望他们。”纪纲道:“我已经派出最精锐的部下跟踪而去,合适的时候会‘展开营救’,当然是以北镇抚司的身份!”

“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贤再回来!”朱高煦点头道:“只要他死了,北镇抚司就又是你的了!”

“归根结底全是王爷的。”纪纲淡淡笑道。

“哈哈,不错。”朱高煦哈哈大笑道:“除掉此獠,就等于拔掉了老大的爪牙,我们的大业的胜算,自然大大提高!”

“是。”纪纲点头道:“没有王贤这头疯狗盯着,我们可以加紧行动了。”

“是啊,让这小子给搅和的,眼看夏天就要过去了,依然毫无进展。”朱高煦长舒口气道:“现在可以下令全力推进了!”

“是。”纪纲和庄敬忙抱拳接令。

“去吧。”朱高煦点点头,待二人退下,他捂住胸口,闷声咳嗽起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真凶

那船在金川江上行了不久,便进入了长江。船上的黑衣人警惕地注视着江面,江面上水波滔滔,往来船只皆相距甚远,看起来暂时安全了……

船的上层舱中,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一水的花梨木家具,几上设着一看就很名贵的瓷器,墙上挂着同样名贵的字画,一帘相隔的内室里,还有人在叮叮当当弹琴,端的是一派富贵高雅的气象,让人实在无法与半个时辰前的情形联系起来。

王贤坐在背对珠帘的椅子上,身后立着两名黑衣人,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防止他稍有异动。不过他们显然是多心了,王贤一直那么安静地坐着,听着叮叮当当的琴声,两眼渐渐发直,不知过了多会儿,竟打起了小呼噜……

“呼……呼……呼……”

这鼾声虽不大,杀伤力却不小,登时让那琴声乱了节奏,弹琴之人勉强调整几下,终究是被乱了心境,手稍一用力,便‘铛’地一声断了琴弦。

王贤霍然抬头,茫然看着四周,用手背擦擦口水。就听到身后的珠帘晃动,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呵呵,韦公子,你终于舍得露头了么?”王贤也不回头,好整以暇地笑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愣了一下,对方发问,正是那韦无缺的声音。

“哈哈,除了你,还有谁会那么变态?”王贤笑道:“让大明太子下跪,这一定是你的主意吧。”

“看来最了解你的人,果然非你的敌人莫属。”一身白衣、面若桃花的韦无缺,终于转到王贤身前。韦公子潇洒地一撩衣裳下襟,在他对面款款落座道:“不错,让朱元璋的孙子,明朝的继承人给我下跪,一直是我几个小小的愿望之一。”

“现在终于实现了,开心不?”王贤皮笑肉不笑道。

“当然开心了。”韦无缺笑着打开画着桃花的折扇,俊脸一寒道:“不过你竟让明朝太子这般厚爱,还真让人不爽呢!”

“韦公子这话真让人伤心,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年来着。”王贤耸耸肩,拿起桌上盘中的梨子,咬了一口道:“好甜。”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故作镇定么?”韦无缺双眼微眯,他对王贤没有阶下囚的觉悟感到很不爽。

“还真不是。”王贤摇头笑道:“我既然敢上你这条船,肯定已经把命不当成自己的了。我把自己当成死人,有什么好害怕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很快就死的。”韦无缺残忍一笑,笑靥依然如花道:“你不是对我很了解么,干嘛不猜猜我会怎么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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