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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600)

当然。强力谴责南楚的无赖行径,并要求礼送太子出境地的国书。也已经被八百里加急递送到楚国,但能起多大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傻子也知道秦国不打算与南楚开战了……若是镇南军能对付得了江对岸地诸烈,那满脑子过江的伯赏老元帅,早就打过长江去,解放全楚国了,哪还用整天借酒浇愁啊!

而与此同时。南楚也传来消息,景泰帝提出条件,要求西秦割让襄阳府以南的十三个府,以换取太子爷的性命。

这条件过于离谱,除非太子爷是昭武帝他爹,否则连考虑都不用考虑。但南楚也没有天真的以为,昭武帝会为了一个儿子答应这荒诞的要求,他们只不过是漫天要价。正等着大秦坐地还钱呢……

又过了六天,鹞鹰带来最新的消息,皇帝陛下已经打发一个人数众多地使节团日夜南下,以求通过和平磋商的方式,解决此次突发事件。毫不意外的,此次的正使正是英明神武的隆威郡王殿下。

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本来这活该大臣们去做。但在文彦博十几年的打压之下,除他之外,朝廷并没有其它享有崇高国际声誉的文臣。现在连他也去先帝那里报道了,而新出炉地五大学士又鲜嫩无比,估计没人买账。一时间朝中竟无一人胜任,不得已,昭武帝只好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毕竟是皇子嘛!身份地位勉强还可以撑住场面。

等啊等啊!几乎在望穿秋水时,迤逦而来的使团终于赶到了襄阳。与秦雷这位正使汇合。当贤政殿大学士王安亭。与鸿胪寺正卿周葆钧出现在他面前时,时间已经到了六月末。

在这长达一个多月的漫长等待中。秦雷的心情渐渐从火烧火燎变成了不急不躁。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几乎要错过秋里的军演了……要知道这是出使,不是出征,那是要讲究国际礼仪地,每天走多少里、该在哪里歇息,都是有讲究的。

尤其是到了楚国之后,谁的地盘谁做主。该走该停,完全得听人家的,要是在路上拖你两三个月,那也得老老实实认了,不然还能咋地?

是以秦雷估计,八月能到南楚就不错了。而太子爷现在奇货可居,南楚也不可能把他当成接力棒,秦国人一到,就交出去。那蘑菇起来可就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了。

因而,他可以肯定,除非楚国现在就把太子爷喀嚓了,否则九月军演是彻底没指望了。

也就是说,他的美好规划全部成了泡影,对未来的判断,也头一次混沌起来。

“走一步看一吧!”当石敢询问他对策的时候,秦雷苦笑一声道:“凡是岂能尽如人意呢?”说完提笔给京山营的三位统领写信,嘱咐他们好生操练队伍,做好自行参加军演的准备:

‘……若孤果真未归,则由文宇统领三军,皇甫兄与沈青弟辅佐,望三位齐心戮力,共创佳绩。秦雷愧笔。’

……

昭武十八年六月三十日,秦雷带领着秦国使节团,从襄阳出发,向大江边行去。他将先与伯赏赛阳元帅一晤,并在镇南军的护卫下过江,去赎回被扣留地大秦太子。

第426章 临行

日暮,江北水城。训练巡逻的军舰已经归航,整齐的排列着码头边。一群沙鸥翱翔于桅杆之间,偶尔掠下金光闪闪的水面,便会叼其一条或几条银色的小鱼。

江水轻轻拍着岸边,声音轻微而有规律。就在这波涛声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与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漫步在长堤之上,正是老元帅伯赏别离和隆威郡王秦雷。

秦雷在中午时分到达了镇南军的营地,自然受到老哥哥的热情款待。一番宴饮之后,王安亭与周葆钧不胜酒力,被各自的随从扶回帐中休息,而秦雷果然信守着誓言,没有过量。伯赏别离虽然不过瘾,但以为秦雷心事重重,便没有再劝酒。

吃饱喝足离了席,伯赏别离便拉着秦雷到江边散步,也有些体己的话儿要说一说。

……

秦雷负着手,一边慢悠悠踱步,一边轻声道:“看镇南军似乎一切如常,大哥没有接到太尉府的命令吗?”

伯赏别离穿一身半旧的便服,即使是散步,也依旧挺直着腰板,闻言哂笑一声道:“李浑都有多少年没来南方了?知道敌我两方是个什么情况不?只要咱们的船离着水城远了,就是个有去无回,也不知是列他哪门子阵?纯属瞎指挥!”一年不见,老元帅还是牢骚满腹。

秦雷微微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呢?去年的时候不是还可以巡游近岸吗?”

伯赏别离呵呵笑道:“还不是去年把军队拨给你平叛。结果被诸烈那只老狐狸趁机将阵线东移一百里,可算把咱们彻底憋在窝里了。”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雷看一眼老元帅,淡淡笑道:“看来是正中大哥地下怀啊!”

伯赏别离的笑容凝固,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儿我谁都没有讲过啊!”看来长时间在军营里生活,会让人变得相当憨直。

秦雷耸耸肩膀道:“并没有人告诉我,我是猜的。”

“怎么猜出来的?”伯赏元帅连声追问道:“你能猜出来,别人也能。看来我要赶紧采取措施了。”

秦雷嘴角微微上翘,满含笑意道:“你像是傻子吗?”

伯赏别离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事关重大,还是认真道:“不像……吧!”

秦雷颔首笑道:“这不就得了?被别人堵在家门口出不去的时候,只有傻子才高兴得起来。”说着看老元帅一眼,嘿嘿笑道:“你兴高采烈,又自认不是傻子,那意味着什么呢?”

老元帅这才放下心来,捋须笑道:“兄弟果然是狡诈多端啊!”

秦雷笑着摇摇头。正色道:“大哥,你给我交个底,现在和楚国开仗的话,咱们到底有几成胜算?”

伯赏别离沉声道:“只能保证不被打到岸上来而已,胜算还谈不上。”觉着自己这话有些长别人威风,老元帅又补充道:“但再给我一年时间,情况就会发生根本转变……到那时胜负就在五五之数了。”

“哦?”秦雷饶有兴趣道:“据我所知,水军的战力提升比骑兵还要困难。一年时间就可以扭转乾坤吗?”

伯赏别离低声笑道:“咱们地镇南水军可是老哥我苦心训练十数载的精兵强将,绝不比诸烈那老小子地手下差。之所以不能胜过他们,不过是因为水流和战舰的劣势罢了。只要能克服这一弱点,大江上的局势立刻逆转。”

“浆轮船?”秦雷轻声问道:“莫非大哥的浆轮船队明年就要正式列装了。”

伯赏别离点头笑道:“会列装三到五艘,让兵士们轮流上船熟悉操作战法,但大规模列装的话。还要等战争开始前后。”说着眨眨眼道:“秘密武器嘛!不遮遮掩掩的就不好用了。”

“有阴谋……”秦雷嘿嘿笑道,但他的好奇心不算旺盛,也没有细问。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所需地消息……镇南军无法与南楚水军抗衡。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倒不是秦雷要与南楚开战,而是要了解南楚的态度,就必须先了解己方的实力。秦雷的头脑清晰无比,他知道这世上的敬畏源自于对方的实力,如果南楚认为大秦军队不是对手,便不会害怕秦国。如果失去了畏惧,他们必然会肆无忌惮的为难自己一行人。这是一定的。

但这次不同于以往。一味地蛮横暴力,除了让南楚嘲笑秦人粗俗之外。还会给营救太子的差事增添许多不确定性。情况严重时,甚至会危及到自身的安危。

秦雷不禁陷入了沉思,待走到长堤尽头处,他才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蓝黑色的夜幕,喃喃道:“大战不可避免了。”

伯赏别离愣一下才点头道:“是呀!十八年后的又一次大战啊!”昭武十六年那次雷声大雨点小地战役,根本没有放在老元帅眼里。说到即将爆发的战争,老元帅呵呵笑道:“兄弟向来高瞻远瞩,跟老哥我说说,这仗会从哪边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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