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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635)

石敢点点头。他身为秦雷地近臣。自然知道国内尤其是军界的矛盾派系有多严重。

“第四,以有充分准备来对付毫无准备的胜。齐国为了这场战争从各方面精心准备了三年。而我们的战备工作到现在还没有全面展开,所以必败。第五,主将精通军事、精于权变,君主又不加干预的胜……呵呵!主将是谁?九成九是皇帝陛下,他似乎没打过仗吧……”五根指头全部收起来,乐布衣沉声道:“所以此役必败。”

“那赶紧阻止这场战争啊!”石敢不失天真道。

乐布衣苦笑道:“四年前,我预见到自己老娘还有半年的寿限,任我百般挽救,她也只不过是多活了一个月,或者说多遭了一个月的罪。”

秦雷终于开口道:“不错,我们无力阻止这场战争,只能拿出真本事,从战术层面上挽回些战略的劣势。”

石敢寻思了半晌,终于肃声道:“王爷,属下请命去刺杀孟延年和赵无病。”

哪知秦雷摇头道:“我要亲自动手。”石敢了解王爷地脾气,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好闭上嘴巴,老实的呆在一边。

“你明天给楚妫娚送个请柬,就说我请他过府一叙。”马车行出一段时间,秦雷突然道:“就定在明天晚上吧!”石敢赶紧恭声应下。

……

第二天还不到晌午,一个好消息传来——齐国使节失了颜面,不想在楚国继续待下去了,明日便要启程回国了。

秦雷本来正在睡午觉,但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立马爬起来,取下墙上的佩剑,开始用心的擦拭,甚至还叫石敢拿磨刀石来,很有些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意思。

当然,明天是要在今天之后到达地,所以今天该干的事儿还要干。

天还没黑,周王便如约而至,秦雷把他请到高阁之上,阁中一塌,榻上有一小机,机上已经摆好了酒菜。两人屏退各自的左右,秦雷又命人守好阁楼,不放任何人进来。

周王看着秦雷如临大敌的样子,微笑道:“兄弟这是哪一出啊?弄得人怪紧张地。”

秦雷给他斟一杯酒道:“今天请天佑兄来。是为了商讨一件生死大事。”

“何事如此紧要?”周王不动声色地问道。

“齐王!”秦雷沉吟道:“你还记得陛下刚刚苏醒那天么?”

周王颔首道:“历历在目。”

“那天你对我说,如果陛下问起病情的经过,就让我重点说说齐王刁难我的事情。”秦雷轻声道。

“嗯……”周王的面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你不是说陛下没有问吗?”

“其实他是有问的。”秦雷垂首道:“可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医生,没必要卷入你们兄弟之争去,所以就含糊了过去。”

周王痛心疾首道:“兄弟你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自打你被我引荐地那天起,老三就把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秦雷苦笑道:“兄弟我鲁钝啊!原本指望着息事宁人。到了昨天才知道,三殿下对我地成见有多深。”

周王心中一喜。故作高深地望了秦雷一眼,沉声道:“若不是你,他地奸计便会得逞,说不定现在都已经身登大宝了,你说他能不恨你入骨吗?”

秦雷点点头,无奈道:“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啊!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了,”说着抬头紧盯着周王,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吗,陛下属意于齐王!”

这话顿如五雷轰顶,震得周王浑身毛孔大张,冷风飕飕地往里灌,不禁打了个哆嗦道:“不能吧……父皇一向是喜欢我的。”

秦雷也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压低嗓音道:“你是知道的,最近这一段,我与陛下接触很多……”

周王面色惨白地点点头……秦雷当然是与景泰帝接触最多的,尤其是前些日子,每天都要进宫为老皇帝针灸理疗,有时候一呆就是半天。‘八成是陛下无意中向他透露什么了……’想到这。周王地心怦怦直跳,双手紧紧抓住桌案,指甲都陷进木头里了也不自知,只是双眼死死盯住秦雷,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秦雷的声音更低了,仿佛一个蛊惑人心的魔鬼一般:“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源自于陛下的三句话。第一句是‘想不到小三也是个孝顺孩子,朕心甚慰啊!’第二句是:‘北边的两个国家要打起来了,咱们也得提起精神来。守住这份家业。’第三句是:‘这世道。要是不厉害点,就连家都看不住。’”

周王幽幽的点头。他知道秦雷说的是真的,因为他在景泰帝身边有人,那些人会将景泰帝地言行举止记下来,传递给他,而这三句话虽然出自不同的时间,但他都有印象,当时并未觉着有何不妥……但是现在,当秦雷把这三句话重新提起,情况一下子变了……

这三句话串联起来,分明是说:朕原先以为老三不是个好东西,但现在看来,他是个好东西。眼下这个世道,对抗与战争已经取代和平与发展,成为了国家面临的主要问题。这种情况下,需要比较野蛮的皇帝,才能保家卫国,保证大秦的利益不受侵害。

而众所周知的是,齐王武、周王文,谁能适应景泰帝地要求?正如那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这个结论对周王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要知道,齐王比他年长,外公是军界的精神领袖,本身也掌握着皇城的卫戍。从各方面讲,齐王的优势都是压倒性的,而周王之所以能跟他对抗,原因只有两个字……‘圣眷’而已。正因为有圣眷,百官才会拥护他,全国最精锐、最忠诚的龙骑兵才会听他的调遣。

如果失去了圣眷,那么他将一无是处,将被齐王轻易地碾落尘泥、永世不得翻身……就像那几个失败地弟兄一般。

想到这,楚妫娚已是汗入浆下,双目慌乱地望向秦雷,嘴唇哆哆嗦啰嗦道:“难道父皇真地有意于老三吗?”

看着周王被自己诈唬成一团烂泥,秦雷心中大笑。面上却淡淡道:“莫须有吧……”

莫须有,或许有!这就足够了,不是吗?怀疑的种子一经种下,便立刻长成参天大树。

夺嫡斗争就像最惨烈地战场搏杀,除非能有楚妫媄那样的勇气,挥起一刀,彻底断绝登位的可能。不然只有你死我活。这种情况下,‘莫须有’便可构成杀人的理由……充分而且必要。

周王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斯文秀气的面孔,也因而心中的杀意而变得狰狞起来。只见他双眼通红地盯着秦雨田,嘶声道:“你不会只是来给孤报丧的吧?”

秦雷也不回答,反而夹一筷子太湖白鱼在嘴里细细地咀嚼。周王见他悠哉游哉的样子,顿时邪火上头,伸手便将桌上的杯盘瓶碗悉数扫倒,乒乒乓乓地砸了一地。

楼下的侍卫呼啦一声跑上来。见到这个场景。周王府的侍卫统领轻声拱手道:“殿下……”

周王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一众侍卫便退下楼去。

而秦雷,自始至终都问问坐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

周王面色阴晴不定的变换一阵,咬牙向秦雷俯首哭泣道:“请先生救我!”

秦雷也不去扶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受了他一拜,这才缓缓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要你有决心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周王闻言大喜道:“我有!为了能活下去,我什么都能干!”

秦雷这才沉声道:“你之所以斗不过齐王,是因为他背后有个专干坏事的帮手;而你要想斗倒齐王的话,他那个帮手便成为其最大的弱点。”

“楚妫媄?”周王低声道。

秦雷点点头,微笑道:“此人与我在秦国有旧。对于他的为人我十分清楚。”说着笃定道:“那张导致陛下中毒的药方,定是出自此人的手笔。”

周王点点头,直起身子叹息道:“但是当时献方之人已经畏罪自杀,想要追查到他身上,已经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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