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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226)

由于几位王妃还在花厅未曾赶来,因此诸人趁陈令诚医治的功夫商议了一阵,最终还是凌仁杰被选了出来进去报讯。只见他苦着一张脸。

极不情愿地向里头奔去,嘴里还不知在咕哝着什么。这边的几人则是呈扇字型围住了风无景和风无伤,目光中满是敌意。至于王府的几个门子,徐春书特意派人前去看着,唯恐他们在事情还未定之前传出流言。

闻讯而来的海若欣等四女虽然已是有些心理准备,但见了丈夫生死未知的惨状,全都花容失色,只能强打着精神硬撑着,但眼睛已是红红的。“陈大人,全靠您了,若是殿下能安然无恙,您就是王府的恩人!”海若兰竟是第一个开口,话没说完,便扭转了身子,偷偷地用帕子拭泪。

“什么万一,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无事!”海若欣的言语中蕴含着一种勿庸置疑的意味,只听她斩钉截铁地道,“别以为算计了殿下便能有好下场,即便他现在仍是昏迷不醒,只要王府中尚有我一日,那些暗地里做些卑鄙勾当地小人便休想讨得好去!”正在气头上的海若欣终于摆出了王妃的架子,言语间丝毫不给风无景和风无伤半点面子,显然动了真怒。联想到海观羽最近一直在家闭门思过,像海若兰这等了解她心情地人都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终于上来了。

海若欣深深地看了丈夫一眼,咬咬牙道:“徐春书,你现在派人就随我进宫,把这两位殿下也,请,上,我倒要看看,在圣驾面前,他们还能如何狡辩!陈大人,你把那劳什子的五毒珠给我一颗,说不定父皇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不着痕迹地取人性命!”

风无景和风无伤在这位堂堂正正的王妃面前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狼狈万分地被“押送”上了一顶绿呢官

轿。依照海若欣地吩咐,其他三女在府中先压住大局,另外派人去请医正沈如海,若是可能,众人恨不得将整个太医院搬到王府。因此等海若欣走后,王府忙成了一团,原本喜庆的气氛无影无踪,范庆承犹如救火般来回赶场,好容易将议论纷纷的下人全都镇住了。

此时宫门早已下钥,但海若欣扬手便是皇帝御赐的金牌,守门的禁卫只得放行,几个扈从的侍卫以及两位皇子心中却着实犯起了嘀咕。这种御赐金牌皇帝只颁给了几位重臣,风无痕压根就还轮不到,此时海若欣能拿出这种玩意,可想而知海观羽多么宠溺这个孙女。风无景和风无伤暗暗叫苦,这等天之娇女最是记仇,眼下几乎害了她的丈夫,这冤仇可是结的大了。

六宫都太监石六顺刚刚服侍皇帝就寝就听到了小太监来报,勤郡王妃海若欣惫夜求见,说是有要事,他立时便感到头疼起来。海若欣的任性是京城人尽皆知的,这小两口新婚后没闹别扭就已经让众多的名门公子奇怪不已,没想到时隔四年,今天还是闹进宫来了。他哪敢拦着这位姑奶奶,因此忙不迭地打发手底下的小太监去迎着,一边硬着头皮去报皇帝。

皇帝今夜正是宿在凌波宫,谁料还未和萧氏缠绵一回,石六顺就煞风景地在门口呼唤,火气立时就上来了,便是萧氏也暗骂石六顺的不知机晓事。“究竟什么事?都已经几更天了,大呼小叫算什么体统?”

石六顺一听便知道皇帝气性不好,但他也不敢放任海若欣在那边干等而置之不理。“启禀皇上,勤郡王妃在外边求见,若是有要紧的大事。奴才不敢擅专,只能打扰皇上安眠,奴才万死!”

皇帝不由皱紧了眉头,身旁的萧氏也愣住了,海若欣平时礼数从来不缺,婚后也没使过小性子,今儿个究竟闹得哪一出?皇帝沉吟半晌,这才吩咐道:“你将这丫头领到凌波宫来,朕倒要弄明白,深更半夜的她把丈夫撇在家里,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石六顺如蒙大赦,答应一声后立即扯过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去传话,自己却必恭必敬地守在了门口,另外又打发了人去请柔萍。皇帝既然吩咐在凌波宫见海若欣,那瑜贵妃萧氏也一定陪在身边,自己得千万小心伺候才是。果不其然,皇帝便在里头传人伺候,一脸睡意的柔萍立时打起了十分精神,待两个贴身小太监进去后,便等待着自己主子的召唤。

一阵手忙脚乱后,皇帝和瑜贵妃终于得体地一前一后出了寝宫。石六顺偷觑两人面色,情知他们都心中不喜,不禁缩了缩脑袋,希望海大小姐不是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闹就好,否则可要吃排揎了。

海若欣却也聪明,一进殿便把风无景和风无伤一起拉了进去,跪下见礼完便开始抹眼泪,倒让皇帝和萧氏都摸不着头脑。皇帝见另两个儿子一脸尴尬和惶恐,跪在下头连身躯都有些颤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不寻常。若是普通夫妻拌嘴,海若欣绝不可能把两个不相干的皇子扯进来,看来是出事了。他不安地瞥了萧氏一眼,这才开口问道:“欣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惫夜进宫,总不是为了来哭闹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妨说出来,父皇给你作主!”

“父皇,无痕,无痕他被人毒害了,陈太医现在还没把人救回来,您得给儿臣作主啊!”海若欣再也难以掩饰面上的悲色,猛地失声痛哭道。

这句话一出口,别说皇帝和萧氏,便是四周侍立的太监宫女也全都愣了,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瞪着海若欣。萧氏一怔之后竟然不顾皇帝在场,霍地立了起来,“欣儿,你别光顾着哭,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毒害皇子,他就不怕诛九族么?”

“母妃,您不用问我,就问问这两位尊贵的殿下好了,若非他们今晚莫名其妙地上王府送礼,无痕也不会至今生死未卜!”海若欣的话突然变得无比尖酸刻薄,目中的怨毒之色尽显无遗,“若是无痕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赔得起么?”

皇帝也顾不得海若欣的言语失当,铁青着脸盘问起风无景和风无伤来。随着两位皇子一五一十地供述出事情经过,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连一向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萧氏也煞白了脸。若非见皇帝同样震怒,她恐怕根本就难以自制心头怒火。

第四章 心机

尽管海若欣内心希望皇帝不要大张旗鼓查办,毕竟风无痕不知何日能恢复,对于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各省班底而言,这无论如何都是一次重大打击,但面对盛怒的皇帝,她只能将话闷在心底。若是说之前的数次刺杀几乎都是在外省,几位皇子最后也都是平安归来,就连风无言和风无候那次在京城遭遇的大变也不过是有惊无险,哪像此次一般诡异?可怜风无景和风无伤一心想在父皇面前谋一个脸面,到头来遭到狠狠的一顿训斥不说,还几乎被革去了王爵,所幸萧氏在关键时刻帮了两人一把。

然而,瑜贵妃萧氏的说情并不只是作一份人情。对于她来说,风无痕早已成一颗弃子一跃升至了不可或缺的人物。倘若他真的丧命,那好不容易和海家维系在一起的纽带就全都没了,因此她对于海若欣那种激愤的神态不仅不以为杵,反而暗地欢喜。既然自己离六宫之主只差最后一步,那至少在面上便不能过于深究风无景和风无伤,萧氏的规劝虽然保住了两人的王爵,但却同样将两位皇子推入了一种极其尴尬的境地,因为皇帝将无可避免地在朝上揭出两人的私心。

是日,皇帝毫不留情地在朝议上揭出了尹家派人给京城权贵送礼的经过,言辞尖锐至极,那些暗中收受了重礼的大臣,脸色俱是难看得很,青一阵白一阵地听着皇帝训斥。说到最后,皇帝话锋一转,声调也陡然提高了很多:“诸位爱卿。朕知道,收一个商贾的东西在你们眼中没什么大不了的,若非事情还有别样干系。朕根本懒得管。那尹家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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