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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337)

旁边的萨克亲王赫德也附和道:“太子殿下若是真要了解漠西诸部的情况,收留此人便是上上之策。不过,客图策零和他那个部下都是诡计多端的货色,虽然前次屡屡向殿下示好,但谁知道他们居心如何。”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

风无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目示他继续把话说完。萨克亲王赫德犹豫了半晌,这才低声报道:“小王听说准噶尔部曾经收容了一个从中原流落过去的汉人,此人是客图策零的心腹幕僚,为人极为阴险毒辣。正是听了此人地计策,漠西的那些小部族才倒了大霉,一个个接连灭族,就连曾经和准噶尔并称漠西两强的土尔谢部,如今也是快支撑不住了。我们蒙古汉子讲的是马背上分出胜负,哪有中原人那般狡诈!”他愤愤地说出这句话后,立刻觉得极为不妥,脸色大变之下连忙躬下身去谢罪不迭。

风无痕知道这些蒙古人地心性,哪里会对此苛责,因此只是淡淡一笑便揭过去了。打发走了两位亲王之后,他的神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当下转头对身侧的小方子吩咐道:“待会将年嘉诚他们几人带到孤的大帐,你把此地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拿几个法子出来。”他又看了那边言谈甚欢的布托和克尔泰一眼,眼中立时又是一片阴霾,不过此事他却不想现在露缘,因此挥手让小方子先行离去。

诸王公很快在烈酒的帮助下忘记了那些突发事件,身为新郎的赖善自然也灌了不少,然而,当他一想起帐中的美貌少女,心中的喜悦和骄傲立刻占据了上风。他算是皇帝的表亲,如今当朝太子又屡屡笼络,就连自己那位继妃的封号也是公主,高出索图和萨克部两位亲王一头。黄金部族的实力已经在他的手底下达到了顶峰,他还有什么遗憾的?

满身酒气的赖善终于步进了自己的新婚之帐,是夜,即便是那些巡逻的亲兵也可以听到帐中传出的阵阵荡魂夺魄的声音。已经年过五旬的库尔腾亲王赖善,仿佛觉得久违的青春再次回到了自己身上。

同样是这一晚,赖善宠妃博特氏的大帐内,同样也是灯火辉煌。不安的布托在帐中不住地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词。他的狡诈不过是表象,内中的却是一种强烈的自卑,即便是父王的宠爱也难以掩盖这种骨子里流传下来的东西。因为,只有他知道母亲的底细,一个卑微出身的牧民之女,甚至曾经沦落为女奴,若非是机缘巧合让她李代桃僵地成为了一个部落郡王的孤女,恐怕他就是一个卑贱到极点的奴隶了。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于权力和富贵有一种难以自持的渴望,只有这些,才能让他忘却那随时可能被揭穿的表象。

“以前有一个嫡出的大哥压在头上也就算了,至少还有母亲你帮我撑着。现在可好,他居然又娶了继妃,早知这样,当初无论如何我也会逼着他册封你为正妃。母亲,不能再等了,他的身体至今仍然壮得很,一时半会绝不会出问题。要是那个什么公主的给他生下儿子,那王位就更加轮不到我了,说不定为了讨好朝廷,连大哥也一样没份!”布托的脸上阴云密布,狠狠地撂下一句话道,“横竖此次客图策零也在这里,倘若我们里应外合,未必没有成功的希望!”

博特氏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周围的几个汉子,这些人都是布托的班底,虽然不如世子克尔泰那般掌握大权,但在她多年的帮衬下,儿子的实力也不可小视。她确实已到了年华老去的时候,三十六岁的年纪对于草原女子来说,已是失去了能博得男人欢心的最大资本。原本的如雪肌肤已经不可避免地松弛了下来,原本纤细柔美的身段也开始长出了赘肉,就连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也不在焕发出诱人的神采。这些年来,她苦苦地栓住了赖善的心,为的就是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如今,是否真的要舍命搏一次呢?

“夫人,请下决心吧!”一个面相阴鹜的汉子起身深施一礼道,“如今小王子的优势已经没有了,再说,即便王爷此刻故去,登位的必定是世子。如果没有那个天朝公主,他也许会为了安抚人心而给您一个太妃的封号,但现在却不可能了。王爷若是始终身子康健,那位公主有孕的可能性就极大,您再犹豫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了。”

“是啊,母亲,如今天朝太子正好在此地,我们大事成功后,如果能够胁持他,朝廷必定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只要迫使朝廷能册封我为库尔腾亲王,那就万无一失了。”布托也急忙上前劝说道,“这几年母亲您也时常插手部族事务,部分亲贵们也会听您的,只要我们能成功,那个客图策零就扣下送给天朝太子作为贺礼好了。该用的时候就利用他一下,用完了就除掉这个阴险的家伙,天朝一定会因此宽恕我们的罪尔 ”

博特氏愕然抬头看着儿子,脸色变幻不定,怔了半晌,她才重重点头道:“就听你们的吧,我会设法联络那些支持我们这边的亲贵。不过,此事实在过于惊人,这么几天功夫,能成功拉到几个人我也没把握,你们一定得万分小心,否则就全完了!”

虽然对于母亲的不吉言语有些不满,但布托还是面带欣喜地答应了一声。什么事出仓促,他都已经准备很久了,只是一直未曾觅得良机。

十日之后就是那达慕的节庆了。趁着这个机会出手,应该可以一举功成才对。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微笑,而几个心腹的脸上也神情各异,谁都不知道各自究竟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第十八章 人贿

霍布虽然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天朝太子,但从对方口中说出两的话却让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塞弗部不过是一个只有万人左右的小部族,因此并不知晓外边的情况,风无痕不过是略微透露了一二,霍布便已经色变。在库尔腾部的这几天,他虽然听说了一些会盟的事情,却还是不以为意,此刻他已是醒悟到自己无法轻易复仇,整个人都似乎木了。

风无痕命侍卫将霍布安置在了自己的营地之内,又遣人去把那些和他同来的塞弗部勇士要了过来。那些赖善的心腹早得了主人的命令,更不会再收留这些灭族之人,因此也没说二话就把人交了出来。这些已经没有了部族的人,风无痕并不想把他们留在草原上,若是把他们交给风无方的西北大营,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样他们还有报仇的机会。

除了冥绝坐在营帐的门口之外,帐中的便都是当初萧府的一众幕僚。此时,他们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风无痕远至西北,身边却连一个东宫的幕僚书吏都未曾跟随,凡事都委于他们之手,这些人又怎能不感恩戴德,努力报效,这其中当然就以年嘉诚为最。

“如今看来,各方面的危机因素都已经占满了。”风无痕没有坐下,而是若有所思地站在一副地图之前。客图策零送来的那卷羊皮地图他早就命人临摹下副本之后送往了西北大营,而此时挂在营帐中的,仅仅只是一份临摹完好的赝品而已。“你们看看。客图策零事先就将漠西蒙古全境几乎都画了进去,显然早就有此野心。准噶尔人如果是真心会盟,又岂会用一次次地事件来试探朝廷的底线?”

年嘉诚等一众幕僚顿时全都沉默了。会盟乃是安亲王的建议,再加上皇帝已经首肯。他们这些连官身都没有地人又哪敢妄加评述?不过,风无痕既然都已经问了对策,先前又已经遣人让他们设法,这些人便动足了心思,此时却得推一个人出来打头阵。

年嘉诚见同僚都将目光转向了他。不由自嘲地一笑,这便开口建议道:“太子殿下,先前抵达之时,赖善王爷就遣人知会过,八月初十乃是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届时将让与会地众位蒙古王公一并派人参加。这等人群聚集的机会极少,若是准噶尔人真有意作乱,无疑时最好的机会。太子殿下不妨与赖善王爷定计之后,设法逼客图策零露出马脚就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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