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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456)

“哦,是么?”风无痕瞥了下头的人影一眼,脸上多了几分讥诮,“十二弟,那些武林人士早已被顺天府拿住,他们尽管说不出你的来历,但其中一个谨慎人却在你的皇族玉牌上留下了一点印记,你可敢把自己的玉牌拿出来给朕看看么?”

风无浩闻言大恐,他哪会想到那些武夫竟然会动这种手脚,当下就愣了。他颤抖着将手伸向腰间,想要取下那玉牌却始终下不了手。终于,他惨笑一声,使劲扯下玉牌,随意丢弃在地上,这才仰起头道:“想不到皇上明察秋毫,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臣弟横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人,任凭处置就是!”

风无痕却只是微微冷笑,他不过是使计诈上一诈,想不到风无浩会那么轻易地认承下来。他缓缓从御座上立起身来,几步走到风无浩跟前,居高临下地道:“风无浩,朕自问待你不薄,虽说不见得是重用你,但也不曾让他人欺侮了你去,想不到你居然会暗中做下这等勾当。朕且问你,唐曾源的夫人杜氏可曾对你暗中襄助?”

风无浩没想到皇帝会突然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不由现出了怔怔的表情,好半晌才失笑道:“皇上此言实在可笑,臣弟是自己糊涂,这才铸成了大错,关一个妇道人家何事?再者,唐夫人不过是朝廷命妇,即便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支使得了别人!”尽管先前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霍叔其在背后撺掇,但他却总以为此人乃是他乳母的亲生儿子,因此并未将其看作是杜氏那边的人。再者,杜氏在他面前只字不提朝廷之事,风无浩又不是那等精明透顶的人,哪里会知道这个女人的可怕和疯狂?

风无痕眉头紧皱,他本以为风无浩既然敢在京城中搅起风波,就必定和先前那伙人有所联系,却不料对方完全是蒙在鼓里。他仔细地打量着风无浩的神情,见其不似作伪,心头的疑惑就更深了。喝令外边的侍卫将风无浩带下去之后,他方才仔细琢磨起事情原委来,最终,他还是下了决心。

深夜的京城中无比静谧,只有巡夜的打更声不时响起。然而,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军士,牢牢地将唐府围住。由于是皇帝亲自交待不可有失,因此徐春书竟是亲自出马。被惊醒的唐府上下人等无不心中慌乱,就连唐曾源也不知道祸从何起。

杜氏早在听说有人围住了唐府时便醒悟了过来,她并非寻常人物,自然不会打着侥幸的主意。当看到徐春书本人亲自出现时,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顿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尽管对平素所为很有自信,但她更清楚,对于御座上的至尊而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能够置她于死地。她所有的疯狂都是为了一个无比偏执的念头,那就是把握权势,多年的苦心经营让她初步品尝到了被人誓死效忠的甜头,可她却没想到,自己认为牢不可破的防线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而已。

徐春书并未令士卒随他进府,而是仅仅带了四名亲卫就直接登堂入室。“唐大人,本官奉旨行事,若有莽撞之处还请见谅。”尽管知道事情难以善了,但他还是存着几分客气,“皇上口谕,宣唐曾源夫妇至勤政殿。”

唐曾源跪地领了口谕之后,方才觉得一阵恍惚,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皇帝的口谕中还包括自己的妻子。然而,当他瞥见杜氏似笑非笑的神情时,顿时心有所悟,难道,这无妄之灾和妻子有关?须臾之间,他便见杜氏一副无比痛苦的模样,身子剧烈摇晃了几下便歪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徐春书和唐曾源同时乱了方寸,待到确定杜氏乃是服毒自尽后,唐曾源便禁不住昏厥了过去。事到如今,即便他再木讷,也知道妻子一定做了什么逆举,否则又何须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便服毒自尽。

尽管是深夜出动,并未惊动太多人,但这件奇怪的案子还是为朝局带来了深远的影响。不过,风无痕权衡再三,却并未大肆张扬此事,甚至还在亲自盘问了唐曾源之后放了他一条生路,毕竟,掌管翰林院多年的唐曾源人脉甚广,一旦真的因为其妻之过下狱问罪,怕是又要搅起莫大的风波。另外,在搜查了唐府上下之后,徐春书除了找到一份名单之外,其余的文书竟都被杜氏的两个侍女毁去。在西北战事尚未明朗之前,风无痕再也不想招来额外的麻烦,因此只是将名单妥善保管,并没有重重处置。

豫丰十五年五月二十三日,唐曾源上奏告老致休,风无痕准奏,并令其在京城郊外置庄荣养。

豫丰十五年五月二十五日,风无痕以祈郡王风无浩交接武人,图谋不轨为由,夺其王爵,幽禁其于王府之内。

豫丰十五年五月三十日,顺天府尹杨乾以谋害朝廷命官为由,对押在顺天府的所有江湖人士处以流刑。消息传出后,白道武林为之震惊,不少世家慑于朝廷权威,纷纷约束子弟,收敛自己平日所为。一时间,民间的所谓侠士销声匿迹。

第四十章 鏖战

尽管萨克亲王胡里奇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但风无方又岂会让他合兵一处的阴谋得逞。再者,蒙古骑兵的优势就在于其来去如风的机动性,一旦安营扎寨,其防御力却远逊中原大军。看准了这一点,风无方便明里用精锐步兵攻营,暗地里却早已通知离萨克部三百里远的另一个中等部族准备伏击。准备了多年,风无方早已收买了许多明面上依附于萨克部和准噶尔的中小部族,事到如今,便正好派上了用场。

由于胡里奇的三处大营互为犄角,一方受难则其余两方俱可支援,因此攻营一事并不顺利。风无方也是心有计较,只是委派前锋营中的死士进行殊死拼杀,弓箭手在后弹压,但火箭之类的激烈手段却是不敢使用。须知这茫茫草原,一旦兴起燎原之火,则敌我双方只有玉石俱焚一途。

前方战得如火如荼,死尸遍地,但后方诸将还是一副沉静的模样,仿佛死难的并非己方袍泽。西北将士都是身经百战,对于战死沙场早就抱着一种漠然的态度,等闲不会因生死而变色。再者前锋营中俱是犯了军规死罪的士卒,若是战死不但可以免除罪名,家人还能得到丰厚的抚恤,因此一个个都是悍不畏死地上前杀敌。

“可惜,胡里奇身边恐怕是用了一个不中用的中原谋士,否则又怎会用这守营的下策?”风无方极目远眺,只见处处都是拼杀,仅仅半个时辰。双方都至少有近千士卒倒毙于地,而西北盟军由于是攻方,死伤更为惨重。“丢弃了骑兵来去如风的特性。居然在此地安营扎寨,他还真是够刚霞自用的。”他扫了一眼前方战局。又沉声问道,“前方陷阱等物是否已经扫除?”

身旁地一个亲兵在马上平平行了一个军礼,随后便答道:“回禀大帅,工事营来报,前方并未设有多少陷阱。业已全部拔除!”

风无方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是疑惑。然而,当探马来报,说是左右二营都已赶来驰援时,他才露出了一个微笑。只听他一声令下,其后的三营统领便全都约束了麾下军马,浩浩荡荡地冲杀了出去。

这已经是攻营的第三天了,前两天,风无方都只是派人稍稍骚扰一番便迅速离去,仿佛对交战并不以为意。胡里奇眼看援兵就要到来。

巴不得风无方就这样拖着,谁料到了最后一日,攻势突然变得无比猛烈。为了克敌。他不得不放弃了龟缩战术,麾下地骑兵已经派出去了一半,毕竟,在他内心深处。中原骑兵当然远远及不上他的蒙古精骑。

双月营统领张云锋策马奔驰在一群骑兵之中,心中无比宁静。自从当年护送风无痕至库尔腾部之后,他便打定了主意留在西北军中。这几年来,尽管秩位并未水涨船高,但他已是挂了振威将军地虚衔,甚至还赏了一等伯的爵位。此战若是能再建奇功,怕是还能往上升迁。他虽是勋贵子弟,却不比长击营统领钟正业,钟正业只是仗着母亲安平太长公主的身份,而他却是有着相当的武力和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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