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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尽西风雁不归(78)

作者: 梨花三两 阅读记录

晏辞坐在马车里,轻轻撩开马车的车帘,看着京城白云漂浮的天空。

最近这些时日,他在马车里的时间可真不算少。夹岸而生的树木,到了这个季节,早就已经生长的葱茏而又繁茂。葱郁的树木之间,尽是淡淡的青草香气。

晏辞看了看四周,轻轻地放下马车帘子。从包裹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马车又行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南城外的偃月坡,赶车的轿夫,一声长喝,旋即马车便被勒停了下来。

不久,那车夫在马车外回报,道,“大人,阮大人来为您送别。”

晏辞一怔,自己初初入朝为官,又斗胆直言,京中官员,不论大小,在他受到贬谪之后,便很少有人再与他来往。不想着阮大人,竟然会在自己这般境地的时候,还愿意前来相送。

晏辞出了马车,只见土坡之上,一人身姿单薄,瘦削如竹影。牵马立在树荫之下,衣袂飘飘,恍若天人。

晏辞今日穿了淡紫色的官服,举动间风姿不减更添神韵。

晏辞下了马车慢慢的往那土坡上走。那阮文言却是牵着马,静静地将晏辞望着。晏辞立在离阮文言半步之遥的地方,拱手道,“阮兄。近来可安好?”

“不好。”那阮文言答道,一双眼睛只死死的将晏辞盯着,泪光流转,却是要掉下眼泪来。

晏辞对阮文言颇多好感,见到他这般模样,不禁担心道,“阮兄有何不顺之事。何以委屈至此。”

晏辞不说还好,晏辞说了以后,那阮文言的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往下掉,晏辞心中慌张,忙出言询问,“阮兄有何难言之苦?”

那阮文言一把推开晏辞去扶他的手,道,“我纵然是说了哪里有难言的苦,怕是晏大人也救不了我!”

晏辞一怔,他很少见阮文言这般模样,不禁道,“阮兄说的是。晏某如今吧被贬,不过是一个区区外放五品官员,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帮助阮兄呢。”

晏辞顿了一顿,接着道,“但纵然帮不上什么忙,作为阮兄的倾听者还是可以的。阮兄何不说来听听,好歹让晏某知晓阮兄之苦啊。”

阮文言往旁边又走了几步,长得蓊蓊郁郁的树林里夹杂着几棵茂盛的柳树,阮文言挑了一枝好看的细柳枝,轻轻地折了下来,走到晏辞面前。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了。此柳送别,还望珍重。”

阮文言说着将那柳枝递给晏辞,晏辞伸手去接之时,那阮文言却并不松手。

晏辞不解,便抬头去看阮文言神色,只见阮文言双目通红,涕泪横流。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吧嗒吧嗒的落在晏辞的手面上。

“阮兄。你这是——”晏辞不解,只得出声询问。

那阮文言被晏辞问住了,方才松开手,却忽的扑将上来,将晏辞抱住,他本就比晏辞略矮,又生的格外纤瘦,此刻更是如女子一般趴伏在晏辞胸膛之前,晏辞情急,不禁轻轻拍着阮文言的后背,安慰道,“阮兄这是作何?快莫要再哭了,不要伤了眼睛。这会子日头又大,染了暑气可如何是好。”

那阮文言只趴在晏辞怀中,哭声一阵大似一阵,直到晏辞的衣襟湿了大片,那阮文言才从晏辞怀中抬起头来,眼中却多了几分厉色,道,“大人可要阮某同行?”

那阮文言,也是朝廷有品的官员,哪里就能说去哪里便去哪里,晏辞笑道,“阮兄怎的开这般的玩笑,晏某此去,乃是苦寒之地,月岭蓝关。又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又是朝廷在品官员,又哪里可以随我远走呢?”

那阮文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如果我,辞官随大人而去呢?”

晏辞笑道,“阮兄说笑了,好好的,阮兄为何要辞官随我去那种地方呢?”

那阮文言却忽然急切了起来,道,“哪里是好好地了,哪里曾好好过,你三天两头不在京城,我怎么能好好地!”

天上白云翻滚,地上柳叶飘飘,晏辞只觉得青天白日里一声惊雷,阮文言眼中那种情感,他在自己身上也曾看到过。

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他自己也是如此。常常觉得委屈,常常觉得,哪怕衣食无忧,自己也再过不好剩下的生活。

晏辞顿了一顿,道,“阮兄。你莫非……对我……”晏辞不知如何开口,才能不让对方受到伤害,阮文言心地善良,所求不多。

今日自己要离开,他才鼓起勇气前来相送,晏辞一时不知该如何开解,感情之事,本来就难以常理来判断。如今这般情形,倒叫他如何开口呢。

阮文言定了一定,擦干眼泪,道,“我与大人,金殿相识,大人一言一行,举止样貌,都似刀刻在我心,如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大人若是愿意,文言这便辞官,陪你去蓝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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