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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相思(10)

作者: 非是我 阅读记录

陈为仕被他薅着脖子拽起来,险些憋死过去,陈英见他脸色突然涨红唬了一跳:“怎,怎么了?”

陈为仕懒得与他计较,盼着这混小子快些将药端来给他喝了,好退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却不想陈英喂人喝药倒是很拿捏得到力道,半分也未呛到陈为仕。

陈为仕一想便明白过来,成王自两淮查案完毕,归来之路十分波折,身上有伤是意料之中,外人虽未必能窥见一斑,枕边人却总是瞒不住的。

陈英收拾了陶罐子:“祖父你睡吧,我在这里睡一宿,晚上有事就喊一声……”

他想起来陈为仕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话,兴许是一时发不出声音,便敲了敲床头破败的桌子:“敲这里也行。”

他难得仔细体贴,陈为仕虽被成王气了一遭,再看他也有些迁怒,心里却多少熨帖了些,便合上眼睡了过去。

不过多久,却又被陈英推了推:“祖父,您要不要如厕?”刚才喝了一大罐的药,现在不去,难不成要憋到明天。

陈为仕恼羞成怒,左手颤巍巍的将他拍开,严厉的瞪了他一眼。

陈英讪讪推开,心道这老头真是不识好歹,他这不是为他考虑么……

他打扫了地面的碎瓷片,自院子里倒腾出来一张草席子,也懒得擦洗,直接铺倒就睡,半夜被冻醒,迷迷糊糊爬起来,将炕上的另一床被子扯下来盖在身上,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不多时陈为仕也醒了过来,却是被憋醒的,睡前那一罐药果真有些闹腾。

他试探着动了动身子,右半边仍旧麻痹着,让他连自己坐起来都万分艰难,尿意却因为他这番艰难的试探而变的汹涌起来,陈为仕脸色一僵,不得不将视线落在陈英身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却并不成语调,陈为仕脸色难看的闭了嘴,抬起左手,拍了拍床头的桌案。

陈英纹丝未动,他白日里种苞米实在是累的够呛,此时正睡得昏沉,连梦都没做。

陈为仕瞧他半分不动弹,便又加了些力道,撞击的力道让他的手心都疼起来,对方却仍旧没有动弹。

陈为仕气急,脸色都变了,眼角瞧见那陶罐,便向推下去,却又忽地顿住。

他素来对这个孙子不上心,一年也见不了几回,即便遇上,他嘴里也是没什么好话的,最过分的一次,便是皇帝下旨赐婚,他当时只恨不得将这丢人现眼的孙子打死了事,只可惜他还未动作,宫里就派了人下来。

这般对待,难不成他当真不记恨?

陈为仕有些拿不准他眼下这般沉睡,到底是真的没听见动静,还是故作不知,有意要看他难堪。

陈为仕脸色变幻不定,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他要紧牙关,却仍感觉到下身一热,小腹的憋胀感慢慢消了。

陈为仕如遭雷击,先前那股轻生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骚臭的气息却蔓延开来,陈英睡梦中抽了抽鼻子,嘟哝了一句,陈为仕没听清楚,却是被惊得回过神来,一心想着补救。

他撩开身上的被子,费力去拽身下被尿液浸透了的褥子,却因着身体压着,他又只能一只手用力,即便耗光了全身的力气,褥子也是纹丝不动。

陈为仕喘着粗气,借着外头暗淡的月光看了一眼陈英的后脑勺。

对方仍旧纹丝不动,安安稳稳的睡着,陈为仕觉得喉咙里好像塞着东西,呼吸有些困难,以至于每次换气,动静都像拉动了风箱。

可这般动静比起他刚才拍桌子的声响来说,实在是差远了,他倒有些庆幸陈英没有醒来,不管对方是真睡还是假睡,他都能自欺欺人。

他休息了一会,下身湿嗒嗒的,很难受,而且味道刺鼻,他自记事起便没有这么狼狈了,此时很有些后悔,为何没有在皇帝降罪当日,以身殉节,好歹也能落个忠烈名声。

他撑着炕面,努力翻了个身,这才伸手去拽身下的褥子,许是这姿势好发力,那褥子果真被他拽的动了动,他心里一动,正要再接再厉,忽听旁边有人道:“祖父,你干嘛呢?”

陈为仕僵住,猛地侧头死死盯着陈英,屋子里光线实在暗淡,陈英并未察觉到对方目光里的威力,有些奇怪的捂住了鼻子,含糊道:“这什么味……”他忽地住了嘴,朝炕边走了几步,陈为仕厉声喝道:“站住!”

陈英挠挠头,大概是察觉到了陈为仕的气急败坏,好声好气的解释:“我给您换件衣裳……”陈为仕不为所动,语气仍旧十分恶劣:“滚出去。”

陈英瘪瘪嘴,心道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啊,这不是没办法嘛,难道看着你穿着尿湿了的裤子一直到它干不成?